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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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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兹就像做四六级题一样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顺便在心里归纳总结每段的重点内容。

这个通知大概意思就是,在这个真实游戏世界中,游戏面板的功能会被世界意志所压制,所以在他清醒时,面板功能会被限制一大半,即使出现在面板上他也无法使用,只有在这个特殊的梦境世界中,游戏面板的绝大部分功能才能正常开启。

但这并不代表梦境模式无所不能,按照解释,这个特殊的梦境世界实际上是游戏面板制造出来的,是从这个世界的薄弱处伸展出来的非物质空间。因为并非自然产生,所以实际上无法实时干涉真实世界,只能通过一定的媒介产生延时影响。

菲利兹看完通知之后就把时间流速比换成三比一,因为睡的太晚,明天早上又还有早课,所以即使换成了三比一也只剩下十多个小时。

不过这些时间用于进行初步的梳理其实已经足够,再加上处于梦境模式不会出现疲惫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时间去刷一下新出现的学习任务的进度。

按照教程在面板旁空想出书桌、椅子和纸笔,菲利兹坐上那个未知材质的椅子开始梳理自己的已知情报和疑问。

“抬头写着“主线提示1范围为共通线情节”。

“强制性主线任务最晚将于一年后开启,支线任务和原本的游戏剧情无关,需要重点关注的支柱是。

赫尔门斯是被支柱教会收养的孤儿,不知道他原本的故乡在什么地方,有文章根据他的发色猜测他或许和苍白之国有一定的关联,而根据教会的记述,十多年前曾经收留了一批来自赫尔默的孤儿。

众所周知,赫尔默是建立在苍白之国废墟之上的国度,开国女皇安德莉亚·比安奇的浅金发色看起来和普通人差异不大,但是实际上她与那位远嫁的苍白之国最后一位公主斯塔西娅·兰开斯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既然支柱教会都没有否认赫尔默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那么其他与之并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国家也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这就作为一个大家心中都各有答案的无头迷案存在于流言中。

说回到赫尔门斯,支柱教会其实并没有公布他个人的资料,但是那批孤儿的收养时间却恰好和赫尔门斯的年龄大致对得上,再加上他特别的黑发,这看起来就像是把答案摆在了菲利兹和亚特伍德的面前。

再加上支柱教会其实一直敌视的是那些使用了禁术的皇室成员,对平民其实并没有敌视,而在战争中不得不离开家乡四处流窜的苍白之国遗民因为自身特别的外表而被其他国家的平民敌视,甚至不准入境也是十分正常的,最后相当一部分都选择留在了愿意接受他们的邻国喀尔兰,这里也是支柱教会少有涉足的地方,远离中央地带的纷争。

但是战争带来的伤痕不可能简单的消失,也不知是否是为了表达仁善,支柱教会在喀尔兰的分部支持安德莉亚收拢遗民重新建国,并且之后也开始不断收留来自苍白之国的孤儿。

可赫尔门斯特别的紫色眼睛仍然让人感到很在意,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过于罕见的瞳色,只是它很少出现在苍白之国的民众中。

“你们好呀,真的是很巧,居然会在图书馆遇到。”赫尔门斯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在书架的另一侧响起,好像是为了防止打扰到旁边学习的学生。

菲利兹和亚特伍德两人隔着书架上的空隙与对面的赫尔门斯对视。

“是很巧,我们想要找些轻松有趣的读物放松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菲利兹也压低声音回复道。

“是吗,嗯,支柱教会喀尔兰分部塞勒菲镇收留记录,你们看起来对支柱教会很感兴趣,这种记述也能有兴趣读下去。”

“倒也不是感兴趣,只是在翻那些期刊的时候顺手翻到了于是看上两眼罢了。”

“赫尔门斯,同学,很抱歉我们得提前说声道别了,我们已经找到了我们感兴趣的期刊。”亚特伍德突然出声打断道。

“是的,我们就先行告辞,”菲利兹接上亚特伍德的话顺势说道,“不过,恕我冒昧,赫尔门斯同学来这里是为了温习神学院的功课吗?”

“这倒也不是,只是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我前来找寻。”赫尔门斯温声回答道,“再会,我期待着我们下次的相见。”

“再见。”

……

办理完借书手续后,菲利兹和亚特伍德带着《支柱教会喀尔兰分部历史详述》和《苍白之国历史简述》这两本书离开了图书馆,亚特伍德带着这本书直接返回寝室,菲利兹则去食堂带两人份的饭再回去。

“这是,上一个借书的人留在里面的书签吗?”

两人吃完午饭后打扫了一下寝室,就各自拿了本书去自己的书桌前翻阅,菲利兹拿的是《苍白之国历史简述》这本书,在翻到第一页的时候发现一张用黑色油墨印刷着漂亮花纹的硬纸片,背面写着一句菲利兹看不懂的话。

“花纹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和这本书原本的装裱不太一致,看起来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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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的,或许真的是上一个人还书的时候忘记把书签拿出了。”

亚特伍德在细细观察了书的封面和书页中的装饰性花纹后得出结论道。

“等之后还书的时候问一问,看能不能把这个寄放在图书馆托工作人员那里,把这个书签还回去吧。”

“不过这句话的意思还真是令人在意,嗯,不如把这句话抄下来等之后再研究这是什么文字,代表着什么含义。”菲利兹拿起钢笔把这句话抄写进备忘录里。

亚特伍德拿起那本留有书签的书翻了翻,确认里面没有其他的附加物后就递给菲利兹返回座位继续看自己的那部分支柱教会记录了。

……

“结合现有的信息可以推测出赫尔门斯是教会派来的,专门调查苍白之国后裔的异常情况,并且之所以选择赫尔门斯,可能是因为苍白之国血脉间的奇特共鸣现象,虽然曼彻镇的居民因血脉浓度极低已经不再出现这种神秘现象了。唔,这样说来,赫尔门斯恐怕并不是简单的苍白之国后裔,至少不止是平民后裔,或许他的先辈中有人参与了皇室主导的实验,因此获得了一部分记载中皇室的特有特征。”

在两人分别看完自己负责的部分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显然已经彻底错过了晚饭时间,不过因为探索未知领域带来的兴奋,菲利兹和亚特伍德倒是没觉得有多饥饿。

“而赫尔门斯的紫色眼睛可能就是特殊血统的证据之一,”

菲利兹根据自己刚刚看完的苍白之国历史说道,“苍白之国皇室的白发黑瞳是长期位居统治地位的兰开斯特家族的特征,这种特征出名到成为了苍白之国的象征,甚而苍白之国皇室的象征。

“但是当初被第三支柱所赐福的苍白之峰并不是还有兰开斯特家族的先祖,还有其他的成员,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后代都悄然消失在了历史记载中,比如法尔那·阿勒斯,虽然他因为学术成果而被载入史册,但是他的后代却几乎没留下什么记载。

“或者说,在苍白之峰成为一个国家之后,兰开斯特之外的成员全部都陷入沉默了。”

“除此之外,支柱教会的记录也有提到,苍白之国的贵族阶层很奇特,为人所知的基本上只有苍白之国的皇室,其他的贵族基本上不会离开阴影之中,兰开斯特家族与其说是领导者,不如说是被推选出来的代言人,而阿勒斯家族,虽然历史上基本上找不到他们的详细记述,但是支柱教会的喀尔兰分部找到了一些着名为阿勒斯家族成员以及其他家族的实验记录和实验报告,嗯,他们还在继续着研究,虽然因为保密等级过高没法得知他们在继续着什么研究。”

“晚安,哎,不知不觉居然就半夜了,虽然明天还是周末可以睡懒觉,但是还是得早点起来回奥黛拉的信才行,我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学校里的邮局关门关得有些早,晚点去可能就又得等到第二天了。”

洗漱完毕的两人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菲利兹则已经习惯睁开眼后不是第二天的阳光而是梦境模式下的白色圆台了。过去的几天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支柱们似乎是暂时歇了试探的心思,让菲利兹平静地度过了几天晚上。

不过今天似乎和那天在梦境中偶遇赫尔门斯一样有些不寻常,在菲利兹没有主动想象的情况下,两个相连接的圆台中高度较低的一个和远处的一个圆台之间生长出了一道道阶梯。

不会又是赫尔门斯吧,菲利兹马上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带书架的书桌,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书桌的阴影中。

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毫无动静的菲利兹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刚放松警惕就被从书桌中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是你唤醒的我吗?”

书桌上出现了一个和投影一样的人,他大概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身高,所以即使菲利兹是坐着的也能俯视这个小矮人,一个让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暂时想不起来的人。

“啊,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菲利兹扫视着这张书桌,试着寻找一些看起来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或许这会是解释目前情况的关键。

在视线扫过一堆熟悉无比的笔记和课本后,菲利兹发现了自己今天白天刚刚找到的那个书签,它写了字的背面被朝上放置,原本无法识读的单词也变成了菲利兹能够直接理解的意思,“我会成为他们的梦魇,带来深色的绝望。”

那个身影有些虚幻的小矮人顺着菲利兹的视线看到了桌面上书签,“咦,我的书签怎么在这里……快说!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

“在一本书里找到的,它突然掉出来了。”菲利兹察觉到这次的异常或许与这张书签有关,“我本想找机会还给书签的主人,现在看来好像……”

“书签的主人?哈哈哈哈,我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只是一张小小的书签,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是属于我的东西吗?一个都不会有了!”

“……”

菲利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书签而陷入过往心障中的小矮人,突然觉得和赫尔门斯来场梦境偶遇也是件不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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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是谁?”

那位白发黑眸的小矮人停下了对自己的身世感叹,转而想要了解现况。

“我是菲利兹,”菲利兹看见那位疑似和苍白之国皇室有关的小矮人点头表示知道后再没有其他表示,于是补上一句,“出于礼貌,你是否也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呢?至少说说你的名字吧。”

“……也对,好像确实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你可以叫我伊文。嗯,现在是什么时候?赫里……亡国多久了?”

“赫里?如果你说的是苍白之国的话,大约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年以上了。”

“啊,已经这么久了吗,醒来也没什么用了,晚安,我继续沉睡去了。”伊文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投影直接消失在了书桌上,似乎真的选择继续沉睡不面对现实了。

“……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伊文?嗯,在历史课上好像没有提到过苍白之国的皇室末裔里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只记得有皇储贝尔纳和他的姑姑,那位远嫁后失去消息的斯塔西娅公主。”

虽然伊文消失了,但是和他有关的那张书签还留在那里,菲利兹拿起书签看着恢复原状的神秘文字,能看出来书写者当时情绪十分激动,在硬质白纸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笔锋锐利。至于那句话,“深色的绝望”,难道指的是苍白之国的诅咒血脉带来的发色或是瞳色的加深?而绝望这个词,好像指向了后来据说和苍白之国有关的深渊之种。

结合原剧情,嘶,菲利兹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就是那个原剧情中会在遗迹中出现并之后一直跟随主角,最终导致了be结局的伊文·兰开斯特。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待久了,菲利兹感觉自己在回忆自己作为刘易时的生活时如同雾里看花般模糊,甚至在看到这个直接导致自己打出be结局的人的时候都没法反应过来他究竟是谁,虽然真人和立绘确实有一些差距。

不过,原本的伊文的性格好像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听到结果后果断放弃,直接选择继续沉睡。而且出场时间也早了太多,应当在几年后菲利兹离开学校前往前线查探的时候才会遇到伊文。嗯,不过既然遇见赫尔门斯的时间都早了这么多,那么伊文的出场时间有所变动也是正常的……才怪!

变数越来越多,菲利兹有些担心他在有一天会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游戏的惯性会带着他以一种不熟悉的方式走向熟悉的结局,每当想到这种可能,平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属于菲利兹部分的心脏就会隐隐作痛起来。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伊文已经消失了,梦境模式仍然没有告知他临时试验结束,面板也没有回应他的呼唤,甚至连实体化的信封通知都没有出现。

“哼,真是愚笨,居然觉得历史只有书上记载的那一小点。”

刚刚说着要去沉睡的伊文又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哎,真是不幸,看来之后我们两个的命运将不得不交织在一起了。我刚刚去尝试了一下,实在是没能解开这个奇怪的联系。”

“……真是麻烦你了,伊文。”菲利兹现在觉得原主可能社恐程度也没比他好多少,这让他总是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卡壳。

“你还知道麻烦我了啊,”伊文的身影和刚刚比起来像是褪色了一样,眼睛的颜色看起来变成了灰色,“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看在你是我……苍白之国曾经的子民的后代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那,伊文,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菲利兹避开了沉睡的话题,想要探究这个提前苏醒的伊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与原剧情有多大的区别。

“唔,没什么打算,我寄宿的本体不在这里,现在我和影子没什么区别,呵,拜那位赫里最坚实的盟友所赐,不过嘛,我能模糊地感觉到我所寄宿的物品的方位。”

伊文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需要我的帮忙吗?”菲利兹看出了伊文眼中和原剧情里一致的期待。

“当然,这是你的荣幸,毕竟你离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知识只差跨出这一步了,唔,看你书桌上这些东西写的字,你是喀尔兰人?”伊文看见了菲利兹别在胸口的银翎鸟胸针,“嗯,看起来还是戈院的学生,勉强够格了。不过这只银翎鸟居然还在,真是……”

“你能与现实世界建立联系?”能够在现实中指示出自己寄宿物的方向,说明至少有和现实建立联系的手段,本来以为这里的伊文并非全盛的本体,只是借助了梦境世界的特殊而显现的投影,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和赫尔门斯类似的情况,不过,不知道等离开这里之后伊文还会不会记得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肯定的,虽然这个梦境比较奇特,但是它无法切断我与寄宿体的联系,嗯,凭借书签,我们很快就能在现实里会面了。”伊文突然仰着头试图直视菲利兹的眼睛来制造压迫感,“不过,你可别想要通过丢掉书签的方式来摆脱,你看见了那句话,我已经记住你了。”

“不要以为我暂时不在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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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伊文就又从菲利兹的眼前消失了。

写信这件事只能等到第二天醒来再说,尚未完成的无期限任务现在菲利兹也还是毫无头绪可言,菲利兹心里有着一个目前无法得到解答的疑问,那些几乎没有在物质世界中留下过痕迹的心迹,真的能够还原吗?

……

当人处于一个无事可做的深夜时并不会选择去乖乖学习,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躺下睡觉,他会不断地胡思乱想或者是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看,就像人在蹲厕所时甚至能够把沐浴露的配料表从头到尾全看一遍一样。

所以菲利兹翻出了那些白天粗略浏览,但是没仔细看完的杂志,在梦境模式下看了起来。反正第二天并不需要上课,即使稍微在梦境模式下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菲利兹看那些杂志上的有趣传闻看得很投入,所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再次现身的伊文,因而被吓得把杂志往伊文那里甩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惜伊文并不这么觉得,虽然这本杂志是直接从他的投影中穿过去的,并没有真的砸到他身上。

“无礼的举动,”伊文也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哼,你看起很无聊的样子,既然是应该睡觉的时候,为什么宁愿这样看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也不休息,你明天不需要继续学习吗?”

“我明天没有早八。”菲利兹下意识地回答道。

“没有早课也不是晚睡的理由!”伊文向菲利兹的方向飘去,同时试着让自己的位置更高一些,想要俯视菲利兹制造压迫感。

“明天本来就是休息日,这不就是用来享受熬夜快乐的日子吗?”菲利兹辩解道,“在连续上了几天课之后休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适当的放松可以让学习更加高效嘛。”

“哼,戈院居然允许这么不上进的人进入了吗,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戈院的水平已经下降了多少了。”伊文说完这句话就又掉线了。

这让菲利兹猜测起伊文不断闪现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梦境模式下的信号不太好,所以才会断断续续的,时而消失时而复现?

没等菲利兹深想下去,他就被自己设定好的时限给踢下线了,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恍惚。

梦境模式下的世界确实和现实的风格大为不同,因此他有种自己在两个世界间穿行的感觉,而那次因为想要连接两个世界的愿望而得到回应这件事,菲利兹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根据之前的那些剧情,或许可以等到和伊文线下会面之后问一问他。

不过,今天早上亚特伍德居然没有叫他起床,看着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整理好的床铺,菲利兹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周末没有必要把菲利兹叫起来学习。

根据透过窗户的阳光强度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中午了。

两人桌子上的书仍然维持着昨天晚上的样子,摆在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书签位置的变化,菲利兹在自己的枕头边上找到了那张书签,背面的单词他仍然是一个都不认识,字母的样子也让他感到十分的陌生,看久了甚至让他有些心悸。

下床把书签夹到放在桌上的第一本课本的扉页,菲利兹抬手从书架中抽出一本深蓝色的小笔记本,翻看起最近的日程安排。

周一到周四都是满课,周五下午和晚上有空闲,周六会隔周上一次实验课,绝大多数时候是早上进行,周日则是规定的休息日,基本上不会有课程被安排在这一天。

菲利兹接着就呼出面板,打算看看在再次提前接触到后面才出现的剧情人物有没有引发什么变化,比如出现额外任务之类的。可惜游戏面板没什么特别的通知和变动,甚至连突发事件的通知都没有,这不由得让菲利兹开始考虑,伊文·兰开斯特是否直接绕过了这个奇怪的游戏系统。

至于如何在现实中寻找伊文的寄宿体,既然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给出指示,菲利兹也没法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毕竟他俩又不是心有灵犀的伴侣,菲利兹对伊文的了解仅限于游戏介绍和攻略分析,而伊文对菲利兹的了解程度,因为并不知道苍白之国所掌握的禁术的实际作用是什么,菲利兹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直接作用于灵魂,所以暂且当做伊文了解菲利兹的部分真实信息的情况处理。

按照自己的能力范围处理好各种事项后,菲利兹发现午餐时间快要结束了,而亚特伍德仍然没有踪影。

这实在是很反常,要知道,亚特伍德和菲利兹两人平时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两人实际上都不是擅长结交的人,因此选择和从小就认识的玩伴待在一起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菲利兹锁好了门走下楼去准备前往食堂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却正好在路上遇见了匆匆往回赶的亚特伍德。

他表面上看起来面色如常,但是十分熟悉他的菲利兹能够从他的眼神和比平时快上许多的步行速度看出亚特伍德此时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因为速度太快,菲利兹没来得及叫住他,只是目送着他的背影向着寝室的方向远去,原本打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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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正餐的菲利兹最后决定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就回去,他有些担心那位伊文·兰开斯特不止对他一个人造成了影响,毕竟当时亚特伍德也接触到了那张书签。

虽然伊文在没有被诅咒完全侵蚀的时候并不是个特别难相处的人,在梦境模式下的伊文看起来也并没有充满恶意,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他在面对菲利兹之外的人也是这样无害的,况且即使是这样没有充满恶意的方式,结尾所说的话也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前世回响?”亚特伍德获得的一些新的信息让菲利兹有些惊讶。

事实上关于前世回响这个概念原本的游戏涉及的并不是太深,菲利兹对其的了解仅限于它看起来像是没把上辈子的记忆洗干净就转世了。

这种现象在这里比菲利兹记忆中的现实世界的出现频率高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比较多或者是有支柱对其施加影响。毕竟原本的现实世界,灵魂转世是否存在还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

而亚特伍德今天就是因为突然感知到了他自己的前世回响才自己跑出去查资料的。

可惜他听到的并不是完整的片段,而是一些断续的词句,他还能清晰记得的只有“真实理事会”这个奇怪的合成词汇。

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词,亚特伍德前往图书馆也没找到一些真正的有效信息,虽然有记载表明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听到相关信息的人,但是这个“真实理事会”就真的一直没有被发现过除前世回响之外的任何存在于现实的痕迹,并且据支柱教会的相关记录,久而久之人们还会下意识地忽视相关信息的存在。

在对其进行研究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展之后,第二支柱的支柱教会宣布这个组织或许是一个已经失落于历史中的小型隐秘组织,因为有类似的前世回响的人并不多,回忆起来的片段也难以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就只有支柱教会自己知道了,毕竟真正的原始记录资料都存在于支柱教会自己的资料库里。而这些资料并没有被全部公布。

“糟糕,我还没写给奥黛拉的回信,”菲利兹终于回忆起自己起床之后那种似乎忘记什么重要事情的慌张感的来源,“倒也没有太多的话需要写,应该能在邮局关门之前赶过去寄信。”

“……写完之后我们一起去邮局,然后,哎,还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去找赫尔门斯。”亚特伍德对着自己手写整理的资料眼神放空,“总感觉这样是把自己的嫌疑加深了,虽然支柱教会对我们祖国的渗透应该没那么深,至少应该暂时没法直接对我们做什么。”

“好,我写完了,准备出发吧,至于赫尔门斯,假如我们能遇见的话,就直接问吧。”菲利兹把写好的信对折好放入信封中,“我相信我们早就上了重点名单,毕竟出生于曼彻镇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理由。”

况且那位伊文恐怕已经在现实中盯上自己了。于菲利兹而言,再被支柱教会盯上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支柱教会虽然敌视苍白之国的禁术,但是却并没有阻止普通民众的逃离,甚至还收养了相当多的来自苍白之国的战争遗孤。

甚至像赫尔门斯这样的,因为被其他国家的民众敌视造就的后遗症而在近年来才成为孤儿的苍白之国后裔都被支柱教会收留抚养。

和那种蔓延的可怕诅咒相比,还是支柱教会看起来让人感到更为安心。

“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菲利兹的耳边响起。

“谁……亚特伍德,我想,我好像也听到了前世回响。”菲利兹的身旁只有亚特伍德,显而易见,这个声音和亚特伍德的区别极大。

“根据支柱教会的文献和研究结果,似乎一个曾听到过前世回响的人会提高他周围的人听到前世回响的概率,”亚特伍德翻看着自己整理的一些手写和复印的资料,“而在短时间内两人接连听到前世回响有两种可能,一种只是运气较好,一种是,两人的前世回响有极大关联。所以,菲利兹,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

“虽然这样说来有些唐突和冒犯,但是如果你们想要解答你们的疑惑以及处理好后续的问题,恐怕还是需要麻烦你们与我一同返回支柱教会。”

赫尔门斯非常巧合地和菲利兹等人在图书馆遇见了,并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提出了目前自己能给出的建议。

“……感谢你的建议,我们可能需要再考虑一下。”与亚特伍德眼神交流后,菲利兹并没有立刻接受赫尔门斯的建议。

“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迟了,不过真诚的祝愿应该不会因此而被人厌弃,”赫尔门斯的微笑让菲利兹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祝你们周末愉快,祝你们能够愉快地度过这个周末剩下的时光。”

“感谢你的祝福,明天课堂上再会。”

“……也祝你周末愉快。”

亚特伍德首先做出了回应,菲利兹犹豫后也说了告别语,在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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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门斯表示自己可能需要离开去和教会进行定期联系后,两人对视一眼后,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图书馆。

……

以纯白之翼作为媒介的通讯是难以被支柱教会之外的人监听成功的,虽然苍白之国的某位贵族曾经以此为研究方向对其进行破解,找寻到了相对成功的破解方向,但是纯白之翼也并非是那种从不进行技术迭代的神学产物。

因此现在最合适的方法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操作,而是使用菲利兹原本会的一项技能,读唇语。

虽然菲利兹也不知道原主为什么会学会这个技能,但是既然在资料里翻到了并且是可以使用的状态,那么当然要好好地派上用场。

不过因为担心会被赫尔门斯发现,菲利兹并不敢靠得太近,而是选择了一个稍远一点的绿化带,躲在了高大的树干后面,从树叶的间隙中观察。

他现在感觉自己如同身处于自己的梦境中一样,有着隐隐约约浮现的第三者全知视角,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皆出于直觉而非理智。

菲利兹勉强读懂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句:“灾难……世界下沉……启示……降临……”

汇报完后赫尔门斯就直接离开消失在人群中了,在离开之前还往菲利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此时菲利兹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关心赫尔门斯是否看见了他,现在他正全身心地沉浸在分析之中,“世界下沉”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被这个词吸引到完全无法关注周围的变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之外的声音。

直到周围的音量大到把他从这种危险的状态中唤醒:“快看,那是什么,那里好像是圣城拉特纳的方向!”

“好像是的,天,希望那里安然无恙,这种可怕的景象!恐怕历史上也没几次!”

“这种事情,圣城之后应该会有解释的吧,愿他们安然无恙。”

……

“菲利兹,我感觉这个世界在刚刚好像什么地方被永久地改变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到建起摩天大楼的科技水平,并且这个游戏世界所划定的地图并不是很大,因此即使是在相对偏远的喀尔兰,也能轻易看到位于中央的圣城拉特纳的异常景象。

远处的天空垂下一根接通大地与天空的黑色柱状雾气,上面攀附上金色的奇特纹路,像是小孩子手绘的花朵,它们以奇特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向黑色雾气的顶部生长,这是第一支柱的赐福之一,也是判断那里是圣城拉特纳的原因。

“亚特伍德,我恐怕得说,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这里的人正在越聚越多,学生们,甚至老师们,都在这里看着这历史上恐怕都从未出现过的可怕景象,因为喀尔兰地处边陲,所以并没有办法立刻得知消息,所有人能做的都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圣城一切安然无恙。

菲利兹的视线扫过人群,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担忧,无意间,他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赫尔门斯,刚刚离开的他似乎并没有走太远,好像是察觉到了菲利兹的视线,赫尔门斯转向他回以一个微笑。

……

在第二天的课堂上,菲利兹得知了圣城拉特纳的消息,那里被污染了,虽然有第一支柱的赐福在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这种奇怪的黑色雾气居然可以反向侵蚀第一支柱的赐福,菲利兹出于直觉,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游戏面板和黑色雾气的联系。

当这个想法从他脑海中出现后,他有了和上一次看到生于第一支柱裂痕中的种子一样的感受,他感知到了极为强烈的善意,这种善意来自于游戏面板和那些远处的黑色雾气,它们对这个世界有着强烈到快要化为实质的善意,就像是,回报母亲养育之恩的孩子一样。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我是归属于真实理事会的引导员艾丽卡·居埃尔,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艾丽卡小姐。”艾丽卡小姐有着一头银灰色的短发,浅蓝色的眼睛倒映这个真实的世界的样子,一个只剩荒凉破败的世界。

“好的,艾丽卡小姐,我可以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在菲利兹失去意识前,他只记得自己坐在教室里,听到了圣城拉特纳的消息,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面前的这位艾丽卡小姐。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相对于你的意识刚刚停留的世界的真实,或者说,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那个世界就像是一场梦境,真实存在的梦境,”艾丽卡的右手食指在空中一划,身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和菲利兹的游戏面板非常像的投影,“你的个人终端是维系你和真实世界联系的枢纽,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怎么回你的故乡,嗯,这个我还没法给你答案,或许要等你之后有机会见到那些在理事会核心的大人物才会得到你想要的。跟我来吧,有些东西是你需要知道的。”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仅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走向远处的一座风格简洁的城堡,由砖石垒砌而成,表面没有花纹雕饰,只有砖石上天生的粗糙痕迹,从外观来看这座城堡算不上宏伟,看起来更像是低调坚固的军事堡垒。

“事实上,我现在想问的问题是,你所说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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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世界和真实存在的梦境之间有什么联系?那个梦境模式的本质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梦境的梦境吗?”菲利兹其实还有问题没有问出口,他的直觉制止了他把接下话说出口,那就是,那么梦境中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呢?是依托于梦境诞生的产物吗?那么菲利兹这个身份究竟又算什么呢?

“看起来你并没有提完所有想提的问题,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这个真实的世界是那个梦境的伴生产物,我们是双生子,休戚与共的那种,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那里是最接近真实的地方,相对于我们这个世界更加真实,”

艾丽卡点击了面板的一个地方后,城堡的城门就自动放下,待两人经过后又自动关上,“接下来我们要去和这座城堡的主人,你的故乡与我们产生联系的枢纽,姜白先生见上一面。他或许和你是同乡哦。”

姜白,这并不是一个让菲利兹感到熟悉的名字,在把自己的记忆全部检索一遍都没找到相关信息后,菲利兹带着满满地疑惑和艾丽卡一起踏进了城堡地下会客室的大门。

“艾丽卡小姐,现在或许需要麻烦你前往一旁的休息室等待一会儿,结束后会有人告知你的。”早已待在会客室的黑发男子对着两人说道。

在门旁等候的侍者会意地领着艾丽卡走向一旁,离开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黑发紫眼,这样的特征在此之前菲利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有着苍白之国血统的赫尔门斯,但是眼前这位据说可能是他的同乡的人,居然也有着紫色的眼睛。

“刘易,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姜白,按照现实世界的说法,我应该是深海梦境游戏制作组的创始人之一,现在应该也还继续在游戏制作组中工作,”或许是为了表示善意,姜白在说话时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柔和,“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梦境世界中所处的时代应该是当初规划的第三款游戏,喀尔兰纪事,我还记得一个斗争时代的开端,主角是一个普通的学院学生,被迫上了战场,最后得到了他不该得到的,也失去了他不该失去的东西的故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个有趣的故事,是吧?”

“……如果不需要我自己的去亲身经历的话,我当然会认为这是个有趣的故事,不过你所描述的和我看到的游戏真结局有些不太一样,”菲利兹在听到这个创始人描述的原始构想后,和自己的记忆进行了对比,发现有许多有出入的地方,“我有些好奇,请问你原本设想的真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是刚刚说的那样,得到了一些他不该得到的,失去了他不该失去的,这很公平,而且,我不得不承认,虽然菲利兹一开始只是我所设计的一个用于代入的角色,”姜白与赫尔门斯同色的紫色眼睛温和地注视着菲利兹,“但是他的意志绝不逊色于真正真实的存在,如果他并不是诞生于这款游戏的故事主角,他会有一个更加美满的结局,我相信他的执行力和理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现在是答疑时间。”

“姜先生,你的眼睛……不,我想问问,请问把我带到这里,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和赫尔门斯相同的眼睛让菲利兹感受到了出于本能的警惕,他最终换了一个问题。

“你原本是想问我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而不是黑色的,对吗?只是因为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罢了,现在已经一切恢复正常了,只剩下这个眼睛的颜色作为纪念了,至于带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在得到核心议员们的同意前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是你自己。”姜白脸上的笑意暂时退却,看起有些严肃和紧张。

“看我,居然让你站着聊了这么久,来,坐这里。”没过多久,姜白脸上又恢复了让人感到亲切的微笑。

……

“真是一次愉快的对话,我很期待下次和你的见面,刘易。”姜白在结束对话后和菲利兹笑着道别道。

“我也是,有缘再会,姜先生。”菲利兹拉开门发现艾丽卡已经站在门前了,来到这里的第一段旅程已经结束,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上就要赶往下一站,所幸这一次有姜白派出的马车,至少不需要走太久的路了,据艾丽卡小姐所说,到下站的路很长,菲利兹如果觉得累了可以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窗外的荒原飞速倒退,地面逐渐染上绿意,这辆堪比汽车的速度的马车以一种不符合菲利兹认知中的马匹正常速度前进着。

“接下来我们要去拜访的是刘易斯先生,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相信你会和他有一场愉快的谈话的,”艾丽卡浅蓝色的眼睛倒映着车外的繁茂林木,似乎是陷入了一场回忆之中,“但是最好不要问刘易斯先生关于深海梦境的事情,他并不太喜欢在工作之外谈论这些,其他的就没什么需要忌讳了。”

“感谢你的提醒,艾丽卡小姐。”菲利兹道过谢后便也陷入了沉默中,他安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思考着这个与亚特伍德有着相同姓氏的刘易斯先生会是什么样子,他会和亚特伍德有关联吗?工作之外,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么这位刘易斯先生为什么会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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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见面呢?

“菲利兹先生,你觉得这片森林看起来美吗?”艾丽卡状似无意地问道。

“比起美丽,不如说是足够坚韧,沉睡在废墟之下的生命在破土而出时,或许需要莫大的勇气。”菲利兹避开了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如果是刘易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让气氛看起来不那么尴尬,但于菲利兹而言,这并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局面。

“一个听起来很不错的回答,让我想起了一句很有趣的话,”艾丽卡的情绪似乎突然愉悦起来,开口说道:

“莫桑提花朵般的雨落在看不见莫桑提花朵的地方,莫桑提美人长发般的河流向看不见莫桑提美人的国度,莫桑提的森林般忧郁的游子啊,你的眼泪为什么没有莫桑提的草木香气?莫桑提的湖泊般寂寥的诗人啊,你的措辞为什么没有莫桑提的天空颜色?”

“莫桑提?”

“一个从梦境来到真实的国度,也是刘易斯先生的故乡,”艾丽卡眼中有着怀念的色彩,“一个只存在于想象的地方,它的景色比这片森林美得多。”

“是因为它来到了真实的世界,所以被梦境遗忘了?”菲利兹翻找着资料,“或者是给我的资料有缺失?”

“因为这个国度对现有的进程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或者按照姜先生的说法,它并不会参与主线故事,甚至连背景都算不上。”艾丽卡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准备好下车吧,我们快要到这次的目的地了,之后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出发去见菲尔德先生。”

“那么,莫桑提是一个应该避开的话题吗,艾丽卡小姐?”菲利兹也开始整理因为坐车而导致的衣服褶皱。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是应该避开的。”马车已经稳稳停下,艾丽卡先菲利兹一步拉开车门,下车后站在一旁等待菲利兹走出来,“不过不小心提到了也没什么,谁都会有失言的时候。”

“谢谢,艾丽卡小姐,我……”

“应当告诉你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不应当告诉你的我也有所提醒,”艾丽卡浅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菲利兹,“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只能拜托你自己了。刘易斯先生是个很温和的人,希望你和他相处愉快,也祝你能够获得你想要得知的信息。”

“……刘易斯先生是一名核心议员?”

“是的。”

和之前一样,艾丽卡把菲利兹送到了这个森林城堡的会议室,这个依托于巨树建造的城堡绝大部分功能区都位于地下,呼吸间都带着冰凉的水汽。

“不知道菲利兹先生是否适应这个城堡的环境呢?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的。”

一位黑色短发,有着暗金色眼睛的高瘦男子从走廊的拐角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发色浅金的人,跟随着的那个人低着头,菲利兹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他作仆从打扮,而那位高瘦男子,从艾丽卡的表情变化和对他使的眼色来看,应该就是那位温和的刘易斯先生了。

“感谢刘易斯先生的关心,目前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听说菲利兹先生的故乡和这里环境差别很大,我有些担心你会水土不服。”

在跟着刘易斯先生进入接待室之前,回头瞟了一眼的菲利兹看见了那个浅金色头发仆从的眼睛,是和艾丽卡小姐一样的浅蓝色,这让菲利兹联想到了之前艾丽卡小姐讲的那段话,莫桑提的湖泊是否如这蓝色一般寂寥呢?

关上门后,良好的隔音让菲利兹连外面风吹动的声音都听不见。

刘易斯先生先示意菲利兹坐下,然后自己再坐在方桌对面的座位,“不必如此拘谨,直接叫我泰伦斯就好,相信你对我并不会太过陌生,毕竟,我是亚特伍德的原投影体,我和他的姓氏也十分巧合的是一样的。”

暗金色的眼瞳折射出类似于金属的光芒,锐利逼人,是一种和温和的琥珀完全不同的感觉,被泰伦斯注视着会感觉到温和背后的威严,即使他看起来待人亲善。

“相信你在短时间内经历多次变故后会有不少困惑,我当初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目前对姜先生说的主线影响不大的问题我都会解答,当然,这并不是一个边界明确的范围,会因为一些情况而有所波动。”

和姜白近乎如出一辙的关切,还有那种看起来十分温和没有敌意的态度,除了被他直视时会让人感到有一定的心理压力之外,作为核心议员的泰伦斯表面看起来和姜白一样平易近人。

菲利兹虽然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并不是撕破脸的最佳时机,这是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他对真实理事会一无所知,而他们却似乎知道他的一切秘密。

“我有一个不知是否冒昧的问题,”菲利兹选择了自己的疑问中目前看起来最温和的一个,“什么是原投影体?”

“原投影体就是相对于投影体而言相对真实的存在,如果要作比的话,可以把原投影体想象成一个被一个或多个光源照射的物体,而在墙上的不同影子,就是原投影体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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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体与原型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有的会放大某些特点,有的却又会削弱某些特点。”

泰伦斯拿出来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投影仪,在方桌上进行了演示,他转动着光源的角度,桌上的影子也随之发生变化,最后变形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那么,泰伦斯先生,其实亚特伍德和你并不能算是完全对应,是吗?”菲利兹盯着那个投影仪,有些期待得到确定的回答。

“可以这么说。”泰伦斯收起了那个投影仪,很随意地把它丢在了一处地方,然后这个投影仪便这样凭空消失了,“艾丽卡应该给你提到了那段来自莫桑提的诗歌,在它成为真实之前留下的最后记录,不过她应该没有给你说那首诗的另一个版本。

前面几句都是一致的,只有最后一句话有些许差别:莫桑提的天空般寂寥的诗人啊,你为什么会写下只有莫桑提的倒影的俳句?写在一个没有莫桑提的世界里……”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菲利兹心中有些莫名的庆幸,而听到泰伦斯主动提起莫桑提时,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听起来这个结尾比艾丽卡小姐所说的要更加悲伤。”

“或许是吧,不过其实这本来不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从梦境进入现实,是多少梦境世界求之不得的奇迹,如同浮沫般易破碎的梦,在进入真实的世界之后,才能真正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坚硬盔甲。”

不知是不是菲利兹的错觉,泰伦斯的暗金色眼睛似乎看起来有些暗淡。

“……泰伦斯先生,所以梦境进入现实的这个过程,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菲利兹等待静默的气氛维持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后,斟酌着用词开口问道。

“对于这个话题不必如此小心,我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泰伦斯往后靠在了深色木质椅子的浅色软垫上:

“莫桑提,这个词在我的故乡原本的意思是游动的鱼群,那时,我们是靠近海面的空泡,一触碰到水面就会破碎。而在深海中的鱼是是十分自由的,它们可以到达绝大多数想要到达的地方,除了深海的海床。它们不必担心自己会仅仅因为远离真实而上浮到海面迎来毁灭,所以在我们的先祖在世界的尽头看见这些自由的生灵时,出于对后辈的祝愿,给这个梦幻到远离真实的国度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因为不够真实就会迎来毁灭的命运?深海,这也是姜先生给游戏制作组取名为深海梦境的原因?”

“是的,这些游戏,于你和姜先生的故乡而言,确实只是一些足够有趣的游戏罢了。”泰伦斯闭上眼后又极为缓慢地睁开,“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菲利兹对着地毯上的花纹发着呆,那上面描绘的是几朵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花朵,如同儿童的信手涂鸦,“暂时没有了,关于我的到来与离去的问题,现在我应该还没有得知的资格吧?”

“或许可以告诉你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不过提前得知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泰伦斯顺着菲利兹的视线看向地毯上的花朵,那些和整个房间的布局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线条,“即使这样,你还想要知道吗?”

“……请告诉我目前我能知道的所有吧。”

“地毯上画的是莫桑提的花朵,它无法被现实所完整记录,最后只留下了这些简单抽象的信息,而在梦境中,它会以更为完整和精致的形态出现,越靠近虚假,它便越是盛放,越靠近真实,它便越是枯萎。在我小的时候,周围人都称呼它为赛提萨斯,意思是梦境的精华。当然,我现在已经无法真正说出莫桑提的语言,因为它只能在虚假中存在。”

泰伦斯却避开了直接的回答,聊起了和原本的问题看似无关的话题。

“为了靠近真实,我们必须不断醒来。”

……

“为了靠近真实,我们必须不断醒来。”

艾丽卡面容严肃地说出了这句话,“这是真实理事会的创建者留下的一句话,几乎每一位真实理事会的成员都以此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艾丽卡小姐,这是因为你之前所提到的相对真实和真实梦境吗?”

“是的,真实理事会的创建者在留下这句话之后,我们就无法再联系上他了,那场实验的结果也因此难以确定,我们既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艾丽卡把一缕浅灰色头发捋到耳后,“这些算是见到刘易斯先生前,给你进行的应急补课,一些关于真实理事会的常识。”

……

“这句话其实算是一个梦境世界的常识,”泰伦斯暗金色的眼睛恢复了那种锐利的光彩,“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梦境世界,很快就会浮到海面,化作既存在又不存在的虚无了。”

地下高速运行轨道,或者也可以叫地铁,是去拜访艾丽卡小姐所说的最后一位重要人物的交通工具,金属与玻璃铸造的世界,让菲利兹有一种回到了故乡的错觉。

度过了一个印象极浅的夜晚后,艾丽卡带着菲利兹前往最近的站点,泰伦斯先生因为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在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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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谈话之后便匆匆离开前往了城堡的不开放区域,一直到今天早上,泰伦斯先生仍然没有处理完毕。

“欢迎来到理事会内部线路终点站,真实理事会研究部,祝您今日愉快,一切顺利。”

和故乡的地铁如出一辙的迅速,艾丽卡只来得及给菲利兹讲解了一些关于那位菲尔德先生的基本信息。

“菲尔德先生是一个重要研究项目的主持者,因为遇到了瓶颈期最近才有空参加,与刘易斯先生和姜先生不同,菲尔德先生有时候看起来或许不是很友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多么强烈的敌意,当他觉得没有这个浪费时间的必要时,可能会以较为激烈的方式结束谈话。”

艾丽卡在面前的屏幕上划了一下,菲利兹便看到自己的通知栏有了新消息提示,是一张电子通行证,能够让他在这两天内正常出入研究所,在艾丽卡的陪同下的那种。

“那么,在结束这三次谈话之后呢?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

菲利兹无意识地来回抚摸着那张电子通行证的界面,即使他只要一用力就会直接从这张通行证中穿过。

“这三次谈话是为了告知必要的信息,以及给予你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发掘信息的机会,我们认为,你有权力得知你正在做什么和经历着什么。在最后一次谈话结束之后,你就该继续做梦了。当然,如果你成功地做到了,就会有隐藏奖励和额外的安排。”

之前一直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艾丽卡刚刚却换为以黑白色为主的正装,虽然并不是菲利兹熟悉的形制,但是那种郑重的情绪可以被菲利兹直接捕捉到。

“虽然菲尔德先生有些不好相处,但是他所负责的项目与你直接相关,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或许你会得到额外的收获。”

“艾丽卡小姐,感谢你一路以来的提醒。”

“这种客套话还是等到我们结束之后的告别再说吧,祝你的最后一场谈话顺利进行。”

或许是因为研究院看起来既梦幻又科幻的氛围,这场暂时的告别看起来像是电影里风暴将至的前兆,即将迎来剧本的高潮,而菲利兹也感觉自己紧绷到了极点。

与之前的谈话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专门的会议室供他们聊天,而是直接在一个无人的实验室中进行的。

“希欧多尔·菲尔德,伊文·兰开斯特的原投影体,很高兴同你见面。”

一个站在一堆紧密器械中的白色身影,身上穿着的实验服沾着不同颜色的试剂,头发与领口的白色几乎同色,虽然看起来有着和艾丽卡小姐一样的蓝色眼睛,但是却和温和的艾丽卡小姐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带着可怕的压迫感的眼睛,就像是坠入深海时那种要把人压碎的窒息感。

“与你会面的三个人,都是现在或者未来和你产生紧密联系的人,按照流行的说法,是重要配角,作用是推动剧情,开启三个不同的支线。”

“那么,菲尔德先生,这是否预示着我需要选择三种未来中的一个呢?”

“事实上,当你选择了一种未来之后,另外两种未来会选择你。”

……

“菲利兹,快醒醒,你不会是被圣城的消息直接吓晕了吧?”

刚刚被送离所谓真实世界的菲利兹还处于眩晕的状态,虽然熟悉的声音让他的意识清晰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耳边回响着最后一次谈话时,希欧多尔所说的结束语,选择一种未来之后会被另外两种未来选择,意思是确定好的主线不会轻易更改吗?

“老师,我可能需要带菲利兹去一趟学校的医务室,他似乎有些身体不适。”

“暂时不用了,我感觉我已经恢复正常了,刚刚或许只是因为听见圣城的消息感到了震惊从而有些恍惚。”

因两人坐在第一排,老师也能清楚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菲利兹,真的不要紧吗?如果实在是不舒服可以现在就去的,医生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听到菲利兹可以回复之后,亚特伍德稍微放松了一些,“真的没事了?可是之前你晕倒的那次……”

“现在没事了,可以继续正常上课的。”菲利兹先回复了正关切地看着他的老师,接着看向亚特伍德道,“等到下课吃完午饭就去复查吧,反正今天下午没有课。”

“……好,那我们继续上课,众所周知,圣城拉特纳是先民们被赋予心智的地方,也是第一支柱降下的赐福的中心点,从圣城出发,开拓者们向着远方的荒野进发,世界不再局限于一点,而是像光芒刺破黑暗一样,我们的目光可以穿过迷雾,在圣城以外的地方形成不同的聚落,甚而不同的国家……”

老师边说边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而我们其实至今尚未抵达世界的边界,可惜我们的边界开拓进度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暂时停滞了,不过三位支柱赋予了我们无限可能的未来,说不定现在坐在这里的同学们之中就有一位能够推动探索边界的。”

……

因为上午只有三节课,下课之后时间比较早,食堂才刚刚开始售卖午饭,菲利兹和亚特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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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两人悠闲地走到食堂后,找了一个无人排队的窗口买了饭,接着随意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亚特伍德仍然很担心菲利兹的身体状况。

“现在没有什么不适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一会儿再去复查一下应该就能知道我的具体情况了。”

菲利兹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口饭,不知是不是因为真实理事会还没有成功地让那里成为真实的世界,他在几次会谈之后没有吃到一顿饭,虽然在亚特伍德看来似乎只过去了几分钟,但是对他而言相当于是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刚刚沉浸在学习里的氛围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闻到饭香,他觉得自己饿得可以把饭盒和餐具一起嚼碎吃下去。

“赫尔门斯要离开了?这么突然?”

在和亚特伍德一同前往医疗中心的菲利兹在路上捕捉到了一些断续的字句,在去询问了路上遇到的一位熟识的老师后,他才知道,在圣城出现异象之后,赫尔门斯就向教会和戈院同时提交了结束交流学习的申请,据说是教会下达了调令,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些事务。

“亚特伍德,你觉得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坏各有一半吧。”亚特伍德神色间也带上了些许担忧,“之前有些担心支柱教会对我们的不信任,现在则是担心圣城的安危。我觉得苍白之国覆灭后短暂的和平时期好像要结束了。”

“是啊,圣城出现了问题,恐怕有不少势力会借此挑事。”

菲利兹推开上次那位医生的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医生并不在,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突然来了一阵风透过窗吹起未完全收起的窗帘,窗帘如裙摆般飘动,而已经接近于黄昏的日光映出窗帘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断变换着形状,带着办公室中摆放在窗边的绿植的叶子一同摇曳。

“哎,看起来今天真的是很不巧,看起来现在似乎并不是医生的上班时间。”

“那就等明天再说吧,不过今天整个下午都没有课,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菲利兹把门掩上后同亚特伍德一起走出医务室所在的这栋楼,正当他们打算回寝室拿了资料就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却看见穿着浅蓝色制式长袍的医生正缓步走来,“菲利兹同学,这是回来复诊吗?”

“是的,我还以为碰上了您的休息日,正要离开。”

“那还挺巧的,差一点就遇不上了,来吧,今天再来检查一次,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医生带着两人进入刚刚那个办公室,开具了一张罗列了复查所需项目的检查单,菲利兹拿着检查单走出门想要去找检查项目的位置时,看见门旁是刚刚带他们来到这个办公室的护士小姐,“走吧,我带你们去检查的地方。”

……

几十分钟后,菲利兹拿着一份无异常的检查结果从医疗中心走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医生也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亚特伍德接过菲利兹递过来的检查报告,“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感觉好像最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虽说感觉氛围在变得越来越紧张,但是因为我们也没办法实际做些什么,所以反而轻松起来了。”

“这倒是,不过我现在感觉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了,就算知道和平时期其实不会持续太久,但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动荡时代的开端时,还是会感到迷茫和惶恐。”

菲利兹把亚特伍德递回来的检查报告妥帖放到他用来装今天上课的课本的书袋里,轻点一下口袋上的特殊花纹,书袋口便在魔法的作用下牢牢封紧了。

“关于拓荒呢?”亚特伍德看向菲利兹,语气随意地问道,“今天老师上课时提到的,苍白之国以外的未知领域,自从它覆灭之后,人类文明的疆域就再也没有拓展过一寸了。”

“这个的话,总感觉离我们很远啊,而且,其实不是没有再拓展过,赫尔默刚刚建立的时候,我记得有向外探索过。”菲利兹下意识地摩挲着已经封好的书袋口。

“可惜刚刚快要恢复的拓荒计划在此后不久就被搁置了,具体原因目前还没有公布,但是从此之后,其他位于边界的国家也再没有向外开拓过疆域了。”亚特伍德望向远处文明边界线的方向,“菲利兹,你有想过去看一看文明的边界吗?”

“目前来讲,是有的,况且我们的家乡曼彻镇本来就与赫尔默相邻,而赫尔默向来与我国交好,去文明的边界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菲利兹顺着亚特伍德的视线方向看去,那里是与圣城相反的方向,远处的天空与他们头顶上的这片相比似乎并无异色,它们是毫无间隙连成的一整片天空,但是菲利兹知道,远处的天空下,有着横亘在赫尔默与文明疆域外的世界之间的苍白之国遗迹,据说它们切断了人类世界与文明疆域之外的联系,也让文明之外的世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

菲利兹在梦中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久未见过的梦境模式下的奇异景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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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随手涂鸦的花朵已经在圆台间蔓延开,绽放在了菲利兹周围的几个圆台上,而那些生发出的枝干也将几个圆台互相连接起来。

他想象出的书桌仍然静静地立在他现在站在的圆台上,而那张停留在梦境模式下的书签被平放在书桌上。

“晚上好呀,一直很忙碌的菲利兹。”

伊文突然从书签上冒了出来,魂体和之前相比似乎凝实了一些,至少菲利兹已经无法直接透过伊文的魂体看到对面的景象了。

“看起来你似乎有很多人需要见,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忘记我这个来自过去的幽魂也是很正常的。”

伊文找了本笔记本坐下,双手抱在胸前表达着对于自己一直被忽视的不满。

“可是,实际上距离我们上次谈话不是才过去了两天吗?”至少参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看的话,确实只过去了两天,菲利兹在心里默默补完后半句话。

“……只过去了两天?你确定?”伊文直接从他坐的那本笔记本上跳了起来,站在桌子上仰着头和菲利兹对视,“可是我的感知告诉我,你身上的时间和上次相比已经流逝了四天了。”

真实理事会并没有告诉过菲利兹如果让这个梦境的世界中的原住民醒来会发生什么,而出于稳妥考虑,菲利兹也只能回答道,“怎么会,会不会是这个梦境比较特殊,让你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或许吧,”伊文盯着菲利兹看了一会儿后移开视线,“我感知到,有一个叫做赫尔门斯·怀特的人正在靠近我的寄宿体所在地。”

……

在返回支柱教会位于戈布里的喀尔兰支部之后,赫尔门斯按照接收到的指示,直接前往了目前总管喀尔兰支部相关事宜的伦塔特主教那里。

赫尔门斯出于礼貌,在进门之前先轻敲了三下,表示自己将要进来,“伦塔特主教,赫尔门斯到了。”

“进来吧,你来得正好,这些发回来的报告你可以看看。”伦塔特主教示意赫尔门斯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并将一沓教会特质纸张印制的文件递给赫尔门斯。

“好的,主教大人。”赫尔门斯翻开用于标注日期和类别的文件封面,安静地浏览起这个在支柱教会内部机密级别极高的文件。而伦塔特主教则继续处理起各种需要他作出决定或是给出意见的各项教内事务,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到只能不时听见翻动纸页的声音和书写时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响。

“伦塔特主教,看起来,近日来,负责检测苍白之国边界的观察小组已经接连几日报告异常现象,包括但不限于看见了疑似苍白之国皇室成员的投影,部分成员出现被边界污染的迹象——症状与当初记载的苍白禁术后遗症极为相似——以及拥有苍白之国血脉的成员出现了幻听的症状,且他们难以听懂那些灌进他们耳朵的语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尔门斯看完了报告后,把文件合上,并放到一旁,他没有和以前一样做好笔记,因为这种级别的文件不允许以任何形式留下除文件本体以外的记录,本身也需要使用教会的特质纸张隔绝影响。

“不错,苍白之国的遗迹似乎突然活跃了起来,除了这些报告上所写的边界异常,同时那个建于苍白之国遗址之上的赫尔默国内也出现了一些异常现象,以赫尔默为中心,越是靠近它,拥有苍白之国血脉的后裔出现幻听幻视的频率越高。”

伦塔特主教边说边继续处理着文件,“之前让你前去和那两位苍白之国的后裔接触,是为了让你和他们建立梦境意义上的联系,所以教会并没有规定你必须和他们建立某种具体的关系。”

“目前来看,我应该至少和菲利兹建立了梦境意义上的联系,我有一些极为模糊的关于一个特殊梦境的记忆。”赫尔门斯的视线又重新转向那份被他合上的文件,“所以现在教会是希望我带着这个联系去查探苍白之国的边界吗?”

“是的,我的孩子,你是教会收养的苍白之国后裔中,对苍白禁术压制能力最强的一个,你似乎天生就排斥苍白禁术的存在,所以也是前去查探边界最为安全的人选,除了你之外,这次还会有几个教会同胞与你一同前去。”伦塔特主教停下了书写的笔尖,并把笔放在一旁,从身侧的文件柜中抽出了几页资料,“这些是与你同去的人选,其中或许有你认识的人。”

赫尔门斯的目光定在了一张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的脸上,这页资料上姓名的那一栏写着,“爱瑟菲斯·诺伦”。

这是一位有着苍白之国贵族血统的女孩,黑发黑眼,但是发尾却有些发白,来自一个常驻于苍白之国内的某个研究机构的诺伦家族,在苍白之国国都被攻破时一同覆灭,但是一些旁支成功逃脱了,他们和其他苍白之国的逃难者们一样,四散去了周围的国家,最后一部分返回了赫尔默追随安德莉亚,一部分选择留在喀尔兰,而更多的人则只在档案中留下了下落不明的记录。

十分特殊的是,这位诺伦家族的幸存后裔来自赫尔默,她的母亲并没有婚姻的相关记录,在把爱瑟菲斯交给支柱教会之后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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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门斯又看了一下其他几个人的档案信息,几乎没有第二位比得上爱瑟菲斯的条件的人选,显而易见,教会对于他这次的队友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人选。

“伦塔特主教,爱瑟菲斯小姐应该算是这几个备选者之中最合适的人了。”

“好,而且这次的探险需要控制人数,最后实际进入遗迹查探情况的只能有两个人。”

“主教大人,这次大概有多长的准备时间?”

伦塔特收起资料,把它们放置在了一旁,“恐怕现在你就需要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了,我的孩子。”

……

虽然是同一批被教会抚养长大的孤儿,但是爱瑟菲斯显然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毕竟她是被她的母亲亲自送来的。

教会的生活枯燥乏味,孩子们每日的生活都一样的充实且毫无趣味,特别是来自苍白之国的孩子,更是会受到严厉的教导,而特殊的来历让爱瑟菲斯得到的是更为密集的谈话和思想教育。在赫尔门斯的记忆中,那位女孩似乎总是和教会的修女教士们待在一起,平时与他们一同上文化课时也十分安静,只是默默地写着笔记,下了课便又会被修女们带走。

所以在教会的边界哨塔再次见到这位女孩时,他感到了些许惊异,爱瑟菲斯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变作了银白色,而另一只黑色的眼睛也被出现了银白色的纹路,“诺伦小姐,好久不见。”

“很高兴我们能成为这一次探查的同伴,赫尔门斯助教,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你看起和过去好像没什么变化,”爱瑟菲斯声音平静地回以问候,她抬起头看向赫尔门斯,眼神像被剥离了情绪色彩一般苍白,“不过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个姓氏只是档案上用于记录我的来历的标签而已。”

赫尔门斯还记得,以前在教会与其他的孩子们一同学习时,爱瑟菲斯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而是更愿意听到其他人叫她诺伦小姐。

“爱瑟菲斯小姐,我们上次相见还是在教会的幼儿学院中,有些细节我记不太清了,如果因此而冒犯到你,我为此感到抱歉。”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爱瑟菲斯的眼睛转回了她眼前的地图,“再休整一个夜晚,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愿我们接下来的查探工作顺利,愿我们合作顺利不会发生分歧,愿我们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物尽其用,愿我们的师长,世间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免除一切阻碍查探的灾祸。”

“赫尔门斯在靠近你的寄宿体?”菲利兹手上动作不停,不断地翻到课本的下一页,“之前他中止了交流活动就是为了这个吗……虽然之前的交流活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重大意义就是了。”

“听起来你认识这个叫赫尔门斯的人……”伊文好奇地看向菲利兹,显然是希望菲利兹可以自觉地继续讲下去。

事实上,如果你早一点出来的话,或许当时能和赫尔门斯在梦境里直接见上面,菲利兹虽然心里吐槽,但是脸上仍是十分镇定的神色,“他是支柱教会的下属神学院的一名助教,之前曾来过戈院参加交流活动,最近教会似乎有别的安排,于是终止了交流活动,连欢送会都没举行就直接离开了。”

“支柱教会的人吗,那还算是可靠,当初也是他们及时赶到接手了我们的工作,比那些利欲熏心的世俗贵族们有用多了,这些贵族和国王们只会趁赫里陷入危险时前来撕扯下一块肉。”伊文在听到赫尔门斯的来历之后反而放下心来,“不过走得这么急,之后还靠近了我的寄宿物体……菲利兹,你最近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安排吗?”

“我现在还需要正常上课,所以只有周末有时间……你想让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可能需要你去看看我的寄宿物体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如果不严重的话,我当天就能把你送回你的宿舍。”伊文坐在笔记本上,周围不断浮现出一些菲利兹不认识的字符。

“那如果有点严重呢?”

“那你就更需要去处理了,很不幸,我和你建立的联系会让寄宿物出现的问题顺着蔓延过来。”似乎是找到了想要的字符,伊文周围被点亮的字符越来越多,“还有一点,支柱教会的人似乎也和你建立了不弱的梦境联系。”

“!”菲利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你是说,那是出于有意的?”

“听起来你似乎之前已经和他们在梦境中有接触了。”

“……事实上,在你之前,赫尔门斯在前一天晚上以无意识地状态进入过这里。”菲利兹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我想,我或许大概知道是谁让我和你建立的梦境强联系了。”

“不过我的书签确实有可能被支柱教会带走,毕竟我的,或者说整个皇室研究所的后事都是由支柱教会处理的。”伊文周围的字符化作光砾,随后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这是我所在的寄宿物上会浮现出来的标识。虽然是支柱教会处理的后事,不过我在事情失去控制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退路。”

这种联系不能切断吗,虽然很想问出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显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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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合适的提问时机,菲利兹只能暂时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那最晚什么时候出发,以及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过去呢?”

“越快越好,以梦境的方式。”伊文以简短的词句回答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光砾化作的地图在他面前浮动。

……

假如菲利兹此刻站在教会休整点里,他就能看见,爱瑟菲斯眼前的地图与伊文所看的那个地图十分相似,不过爱瑟菲斯所看的这个更为完整。

“爱瑟菲斯小姐,准备出发吧,越早发现问题,越好解决。”

“但愿我们所遇见的是一个小错误,”爱瑟菲斯收起地图,并把它递给赫尔门斯,“我想你或许会需要这个,我已经把地图拓印在我的眼睛里了,它也可以以这种方式起到它应有的效果。”

赫尔门斯以前也参与过类似的行动,知道这张地图恐怕不仅仅只有记录路线的作用,因而并未推诿,直接接过爱瑟菲斯递过来的地图妥善收好。

“爱瑟菲斯小姐,怀特先生,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之后的查探工作就拜托你们了,愿世间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化解一切阻碍真相的障目之雾。”负责后勤准备的是一些看起来很年轻的教士,他们穿着整齐的教会礼服为前去查探的两人送行。

“愿能顺利化解一切障目之雾。”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两人回礼道。

菲利兹一睁开眼只看见了被刷成白色的天花板,和他以前的大学宿舍不同,这里的墙皮看起来仍然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放空大脑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菲利兹起身坐在床边,之前突然被带到真实理事会的世界时,这个与真实理事会的世界伴生的梦境时间相对静止,让他不必担心暂时地离开会引发恐慌,但是现在,伊文所要求的任务前去的地方恐怕并不能让这里的时间保持静止,最早最早也至少要等到周五才行,但是今天才周二。

今天上午没有什么课,因此可以不必着急地前往教室。

“菲利兹,你最近看起来似乎总是在为一些事情而担忧苦恼。”刚完成早晨洗漱的亚特伍德从洗漱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我能分担一部分的话,可以给我说一些吗?就算是我帮不上忙,单纯地倾诉应该也可以让你好受点吧。”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一定会给你说的,亚特伍德,但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我担心这些事情会因此而影响到你。”而且原剧情并未提到过亚特伍德同这些事情产生过联系。菲利兹担心贸然建立过多原本没有写出的联系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

“……好吧。”亚特伍德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黯淡,“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呢,毕竟今天课程不是很多,只有晚上有几节课。”

“安排吗,先把小组作业的第一次讨论时间确定下来吧,最好是在这周的周二到周五之间,这周的周末我可能没有空闲时间了,其他的时间,就去空教室上自习吧。”

在床上叠好被子之后,菲利兹感觉自己有秩序的一天从把床铺整理好这件事情开始了。

……

虽然菲利兹也很清楚不要因为一些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干扰到自己做其他的事情的道理,但是他现在坐在亚特伍德旁边的座位上就是止不住地想要去想关于伊文所提到的麻烦事,这甚至让他开始有些烦躁地转起了笔。

这种非常严重的走神行为影响到了亚特伍德,又或者在梦境的世界里,情绪的传递比现实世界要容易得多,总而言之,这让亚特伍德也开始不安起来,担忧地看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菲利兹。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断菲利兹的思索,而是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扳回面前的课本和笔记上,现在他帮不上菲利兹的忙,不过他可以从之前几次的资料查询中大致推测出菲利兹遇到的那些问题大致的范围,如同老师上课时所讲的那样,万事万物皆有联系,而某些特殊的历史中诞生的人或物有着强吸引力,让被吸引的人不得不和他们或它们保持长时间的联系且难以切断,显而易见,之前查找的资料中的苍白之国就很符合这一点。

但是苍白之国这个大题目下涵盖的内容过于广泛,细究起来相关资料或许可以填满整间教室,所以他或许应该把支柱教会或者之前的那位助教赫尔门斯作为突破口。

……

当一个人心不在焉时,时间似乎就会过得格外的快,就像是游戏中跳过那些不重要或者是不讨喜的剧情一样,当菲利兹还没有成功完善完他关于伊文的麻烦事的思维体系时,已经又到了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不过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是,向来睡得很早的亚特伍德今天居然在他上床之后都还没有要休息的迹象,仍然在书桌那里点着灯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要睡了?那我把遮光帘拉上了。”银翎鸟的尾羽闪动,亚特伍德的台灯传来的光线被慢慢偏折扭曲,直至两人之间的光线被完全阻隔,菲利兹只能看见一片禁止的黑暗,听到亚特伍德的声音从这片凝固的黑色中传来,“晚安,菲利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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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亚特伍德。”

或许是因为伊文有些心急,又或者是今天思考过度让菲利兹有些疲倦,总之他在和亚特伍德互道晚安之后,他就直接坠入了睡梦中。

“菲利兹?”

亚特伍德轻声地试探着问了一声,却没能得到回应。

再奇幻的景色,看了太多遍也会感到厌倦,菲利兹睁开眼看到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梦中世界时,突然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晚上好,菲利兹,”伊文已经出现在桌上站得端正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呢?”

“伊文,这是同一个消息拆成的吗?”菲利兹抬手撑着下巴,低眉看向伊文面前铺陈开的地图,凭借着面板带来的记忆力,他看出了这个地图与上次相比多了几个标点和注释。

“……为什么会这么想?”伊文刚刚低下的头又抬起,看向了菲利兹。

“一般而言,这种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

……

“如你所见,好消息和坏消息多是描述一件事的两面。”爱瑟菲斯与赫尔门斯走在进入遗迹的狭窄步道上,走在前方探路的爱瑟菲斯左手提着一盏灯,若是有苍白之国的皇家研究所成员在此,必然能够认出这盏灯上熟悉的花纹,这是曾悬挂在研究所的实验室和走廊各处的路灯,每一盏都雕刻有皇家研究所的标识。

“从理论上来说,我们现在其实可以算作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确实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已经是支柱教会的一员了,况且我们从未在苍白之国的土地上生活过,”爱瑟菲斯眨动了一下异色的眼睛,“就算是复辟也轮不上我们来参与。”

入口步道算不上太长,两人说话间便已经走到了这个遗迹真正的大门前。

“听说遗迹的入口步道都是观察小组修筑的,用以阻隔其污染?”赫尔门斯在此之前主要是待在一些离文明的边界较远的地方。

“算是吧,这种入口步道其实也有喀尔兰提供的技术,是一些来自于尚未坠入苍白拥抱的赫里的知识。”

“这我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赫尔门斯伸手触碰到墙壁上刻写的文字,隐约可以感知到它们想要传递一些信息,“我们马上就要正式进入这个遗迹了,这应该可以算是一个说出好消息和坏消息的时机了吧。”

赫尔门斯刚刚说完话,爱瑟菲斯便把左手提着的灯举过头顶,照亮了两人面前矗立着的整扇门,也照亮了她肤色苍白的脸。“确实算是合适的时机。”

……

“因为现在是一个不错的时机?”菲利兹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伊文给他的回答。

“是的,或者说是一个未来也很难遇到的时机,除了解决掉我的寄宿物的问题以外,说不定还能顺势减弱甚至切断支柱教会与你建立的联系。”

伊文面前铺陈开的地图上有一小块区域自行亮起,以菲利兹的知识储备,他只能勉强看出在它周围勾勒的符文似乎是在进行着传送准备。

“是吗,听起来确实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不过,”菲利兹盯着桌面有些出神的说道,“既然你说支柱教会是可靠的,那么为什么要切断和他们的联系呢?”

“因为你和我建立起联系之后,就是需要他们处理的灾厄的一部分而不是普通受灾民众了。更何况,目前最有可能让你我建立梦境强联系的人,不就是那位来自教会的赫尔门斯了么。。”

“看起来你的传送术式已经做好激发准备了,”菲利兹站了起来,“那就走吧,不过走之前你能告诉我,这一次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吗?”

……

“我们的目的地是已经变得不稳定的现实边界,不要求扩展现实边界,只要求我们能够固化它,让它稳定即可,”大门在一种苍白之国所特有的特殊驱动力下缓缓开启,爱瑟菲斯静静站立在门前,视线似乎刺破了门后的阴影,看到了遗迹的尽头一般,“不过因为这里和苍白之国相关,所以我们的血统或许能够提供些许帮助,根据研究以及许可,我们可以动用一些遗迹中尚未被破坏的固化苍白禁术。”

“听起来这次的任务难度确实不小,居然允许我们动用遗迹中固化的苍白禁术,不过也怪不得需要你进入遗迹之后才能给我传达任务的具体内容,在外面提起这些恐怕会加大这次任务的难度。”赫尔门斯侧身越过爱瑟菲斯,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般而言,作为目前最为排斥苍白禁术的赫里后裔,只要有他在,他都会是队伍中走在最前方的先遣人员。

“是的,这种涉及边界动荡的问题基本上都需要避免在稳定现实中提到。”

“说到这个,我有些好奇,教会内专门关注赫里的学派对于赫里的真实看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可惜我只是边界学派的外派人员,主要负责的是在外的实地勘测等工作,只在每季一次的回部汇报时会在总部待得久一些,”爱瑟菲斯的提灯已经飘到了她的身后,照亮两人小队身后的路,“据我所知,学派对赫里的总体看法并不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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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可以分为惋惜,中立和憎恶三类,

“惋惜的是赫里其实已经探索出了一种能够更快稳定现实边界的方法,但是他们过于心急以至于酿成大祸,中立的则是认为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尚未经过真正合理的验证,虽然理论测算结果还不错,但是实际使用者的悲剧不得不让人们引以为戒,至于愤怒的,主要是愤怒于苍白之国因为过快地扩张,而让居民们生活在那些尚未稳定的现实边界,污染从前哨研究所向居民区扩散,最终缓慢地污染了整个国家。”

“这里就是你所说的,现实的边界?”

菲利兹看着面前的奇异景色发出了惊叹,他的前方已经变成了一团扭曲的抽象画,在现实与虚假的边界之间,是模糊又清晰的线条,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重叠在了一起。

“是的,不过,菲利兹,难道你们学校已经不再教授相关知识了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苍白之国的遗迹,伊文的身影看起来虽然仍不够凝实,但是已经可以化为正常的人体形状了,这也让菲利兹很悲伤地发现,伊文的实际身高似乎比自己要高上那么一点。

也不知道之后这些身体基本参数可不可以进行调整,比如把自己的身高加高一点之类的,菲利兹在心里嘀咕着。

“老师会偶尔提到这些,但是因为苍白之国的边境坍塌带来的灾难,让我们暂时停滞了对边境的探索,只留下了一些前哨研究所进行观测。”

……

“不过不论不同学派对赫里的看法是什么,为了保证稳定,教会还是选择了停止继续边境探索,一直停止到了现在,除了前哨研究所选择的那些人之外,对其他非相关专业的人进行了知识封锁。”

“除了我们这些赫里的遗脉。”赫尔门斯回头看向爱瑟菲斯,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意味,“你也听到过那些声音,感受过那些意志,对吧?”

“……是的,并且这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你仍然没有告诉教会,并且也没有任何一个被教会收留的赫里遗孤告诉过教会与之相关的哪怕一点点信息。”赫尔门斯放慢了脚步,退后到与爱瑟菲斯近乎并肩的位置。

“赫尔门斯,难道你想问为什么吗?”爱瑟菲斯的异色双瞳仍然直视着前方,“但是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些声音和意志已经告诉了我们,这是一个危险的宝藏,现在开启还为时过早。”

“等一下。”赫尔门斯同时用手势表示让爱瑟菲斯暂时停下,同时也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听见了除我们之外的交谈声。”

爱瑟菲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她那只有着银色纹路的眼睛闪烁着越来越强的银色光芒。

“晚上好,赫里的后裔。”

一个有着黑色眼瞳和白色长发的人从这个遗迹的另一个入口处走出,他的头发用黑色丝带绑起,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或许只有二十多岁,而身上穿着的服饰,则让赫尔门斯惊讶地猜测起这位神秘来客的身份,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位恐怕是赫里的皇室成员。可是赫里已经灭亡了上百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被封印的时候年纪不大,可能在他被再次唤醒的时候,会完全不适应多年之后的生活。

“前辈,很抱歉,我们搅扰了您的清净。”赫尔门斯先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一些。

“……你是赫尔门斯?”

“是的,前辈。”

“那这位小姑娘?”

赫尔门斯看向爱瑟菲斯,想要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想法。

“前辈,我是爱瑟菲斯·诺伦。”黑发女孩低下头不与这位神秘人对视,“请问您是来取我的眼睛上附着的东西吗?”

“你听到了那些声音?”

“是的,前辈。”

“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支柱教会?”

“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支柱教会这件事。”

“很好,你们做得很不错。”神秘人微笑起来,似乎对于自己听到的消息十分满意,“既然如此,我不做自我介绍便有些不礼貌了,我是伊文·兰开斯特,赫里的皇家研究所的最后一任负责人。”

听到这段自我介绍,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都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伊文,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又重新低下头。

“我现在不算是活着,只是一个看管那些声音和那些意志的守门人罢了。”

伊文走向爱瑟菲斯,“不用担心,这个祛除诅咒物的过程很快且没有后遗症,还能够让你重新拥有正常的视觉。”

“现在,先闭上眼睛。”

……

菲利兹正一个人无聊地蹲在地上研究墙壁和地上雕刻的花纹,本来以为是需要他前去交涉,结果他的真正作用其实是一个可移动的锚定点,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原本只能存在于寄宿物周围的伊文变成了只能在菲利兹的周围活动,且只有在苍白之国的遗迹范围内才能正常存在和活动。

刚刚似乎伊文要找的人和寄宿物正好到了那里,因为伊文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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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让菲利兹一个人好好躲在这里,为了防止菲利兹遇到危险,还给他周围留下了那些之前在伊文周围飞舞旋转的字符,不过这些字符似乎没有隔音效果,于是在双方开始交流之后,菲利兹就有了除研究花纹之外的第二个娱乐方式,听墙角。

只是越听他越感到奇怪,似乎,也许,可能那个伊文提到的寄宿物,是那个叫爱瑟菲斯·诺伦的女孩的眼睛?

……

“好了,你可以再次睁开眼睛了。”

爱瑟菲斯依言睁开眼睛,她的那只被侵蚀的黑色眼睛的纹路已经褪去,而那只被完全侵蚀为银白色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视觉,只是颜色没法变为原来的黑色了。

“多谢前辈。”爱瑟菲斯根据母亲留给她的一些记忆行了一个赫里传统的感谢礼。

“不,是我要感谢你们相信我,以及全部都守住了那个秘密,”伊文的身影变得十分凝实,“作为报答,我就直接把这次边界震荡的情况以那些声音的形式告诉你们了。”

爱瑟菲斯与赫尔门斯再次道谢后,伊文点头表示接受,而后便直接在另一个入口处消失了。

“这也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

“伊文,这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圆满完成了吧。”菲利兹靠坐在墙边说道。

“当然,现在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伊文看起来心情相当好,他收起那些在菲利兹身旁转动的发光字符,直接启动了传送的术式,两人便回到了那个梦境之中,“菲利兹,说不定你醒过来之后会发现一些惊喜哦。”

“什么惊喜?你确定不会是惊吓吗?”菲利兹警惕地看着伊文,毕竟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年龄代沟。

“你醒来之后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说完之后伊文就躲了起来,去研究起他新收回来的诅咒物。

在伊文消失之后,菲利兹在书桌前又坐了一会儿,这些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吗?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虽然这个世界确实也不真实。

而且,这个梦境的本质让菲利兹对伊文的传送术式产生了好奇,进而对苍白之国产生了好奇,这个国家的遗迹,似乎与这个梦境有一些类似之处,从伊文的存在形式变化来看,或许那个国家的遗迹有着一些比这个梦境更强大的特质。

在结束了上一次有惊无险的遗迹之旅之后,事情确实如伊文所言,之后的几个月菲利兹都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了,他想,这多半是因为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他们带回去的报告需要支柱教会研究一段时间,所以最近基本上没有人来注意自己了。

不过学还是要上的,和前世的大学一样,这里也有一些小组作业需要完成,菲利兹一直非常怀疑这里的某些模式之所以会和他的前世的生活如此相似,恐怕和那位姜先生脱不开关系,合理猜测一下,这些制度——其中特别是小组作业——多半是他的杰作。

不过好在进入戈院的绝大多数人对待小组作业还是相当认真的,因而菲利兹也算是十分平稳地搞定了这学期的几个小作业。

只是最后一次小组作业,菲利兹其实并不想要花太多精力在这一次上面,毕竟要准备期末考试了,但是因为这次小组作业是菲利兹的专业课作业,所以他没法拉着亚特伍德一组了

而这一次和他同组的是来自北约克郡的富商之女贝莎·阿米里,一位在年级上出了名的十分要强的女孩子,可以说凡是涉及到评分的事情,她的记录全都是优。

他的另外两位组员则是那种算不上出挑,但是也不至于倒数的,一位是来自莫桑郡的若伊·莫桑,另一位则是来自伯纳郡的波西瓦尔·琼斯,并且这两位都是贵族出身。

或许是考虑到临近期末,老师也没有布置太过耗费精力的题目,而是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课题,如果对于争取顶尖评分没有兴趣的话,一般来说只要查找一下相应资料,然后再按照老师给出的问题一个个整理好措辞回答就可以了。

但是显而易见,贝莎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她一般除了回答老师提问之外,还会根据这个增加一些额外的讨论和思考。

四人在一个周六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讨论了一下每个人的分工和不同阶段工作的截止时间以及最后的汇总讨论会议时间之后,便各自分开开始了自己需要负责的那一部分资料与整理。

菲利兹在小组会议开完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恍惚,甚至想要回到宿舍开电脑查资料。

然后在转身离开小型会议室,打开门看到图书馆里的景象时才意识到自己想在想查资料应该去图书馆的对应区域翻书。

在心里叹了口气,菲利兹根据记忆前往了人文馆去查阅和他的任务有关的资料,顺便也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当时苍白之国的研究对普通人的影响有关的记载,特别是关于发色与瞳色的变化的研究。

不过在花了几个小时把相关书架全部看了一遍之后,菲利兹没有发现记载有苍白之国对当时的居民们的影响的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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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信息的书籍,即使提到了,也是一笔带过,他直觉这或许和支柱教会有关,不过这个问题或许需要花不少精力和时间去处理,还是等到放假之后再说吧。

一位穿着深色的支柱教会制服的年轻女子轻盈灵活地穿梭在曼彻镇周围的小路上,偶尔路过的曼彻镇居民们会因为她的黑发而好奇地偷瞄她一眼,但是在看见她身上的支柱教会制服后又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一般与她错开行进的路线。

在曼彻镇上又逛了几圈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这位女子避开周围可能存在的视线,闪进了一间外观看起来与周围无异的普通民居,在门内也维持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装潢,家具与墙壁上有着极为明显的生活痕迹。

一位作普通曼彻镇居民打扮的中年女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朝黑发女子点了点头,“你好,我的同胞,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地回到这里。”

黑发女子轻轻点头表示回礼,“你好,我是前来汇报此次考察情况的观察小组组员,同时也是为了执行学派之前提到过的任务。”

在对完预定好的对话后,两人才放松下来。

“好的,不过为了安全,我的同胞,请跟我来另一个地方。”中年女子领着黑发女子从客厅里的暗道下到特别修筑的地下室中,“爱瑟,我想,作为你名义上的亲人,我应该暂时可以这么称呼你,你对你的母亲有什么样的想法吗?”

“从血缘上来说您也算是我的亲人,至于对我的母亲,我从未真正地见过她,所以说不上有什么样的看法,对我来说,真正像是我母亲的人是将我抚养长大的修女莫丽娜女士。”来到地下室后,爱瑟菲斯非常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事实上,当初得知你的存在时,我们都感到十分意外,”中年女子放松地靠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因为据我们对艾尔希的了解,很难想象她和支柱教会的人和谐相处的样子,至于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支柱教会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见到了你,我们会以为这只是一个谣言而已。”

“为什么不是对于我的母亲没有把我托付给你们抚养这一点感到奇怪呢?”爱瑟菲斯身体前倾,看起来想要听清中年女子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并不奇怪,因为我们没有保护住你的能力,”中年女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无奈,“听我的父亲说,艾尔希姑姑一直都很喜欢那些禁忌的东西,为此她离开了曼彻镇,前往了赫尔默去投靠了她的姑姑奥菲娅女士,事实上,在发现艾尔希的危险倾向后,奥菲娅女士曾提醒过她,但是从你的诞生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听从长辈的劝告。”

“那么为什么你们又会加入支柱教会呢?”

“因为我们悲哀地发现即使当初诺伦家族在污染蔓延开之前逃离了战场,那些阴影也会顺着我们的血脉侵蚀每一个家族成员的思想与意志,所以到我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因为我们再也没法依靠自己抵抗,最后选择了加入支柱教会。”中年女子视线低垂,看着绘制了各色魔法回路的地面。

诺伦,一个对爱瑟菲斯来说熟悉到陌生的词语,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这个词语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证明,让她感到自己与其他孩子是不同的,她是有自己的来处的,因而与她一同长大的伙伴们都知道,在那个时候,如果想要让她开心,只需要称呼她为诺伦小姐就好。

但是她不会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她是会长大的,她的心中埋下的怀疑,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枝繁叶茂,她开始想,我的其他亲人呢?我的母亲为何要抛下我?

……

“但是你的母亲是爱你的,”自称叫玛菲亚的中年女子以此来作为这次亲情谈话的总结,“在赫里的俗语中,爱瑟菲斯的意思是小玫瑰,一种诞生自梦中之花的精灵。”

……

“爱瑟菲斯的意思是小玫瑰。”

这是诺伦小姐从一位神秘的同伴那里得到的回答,这位同伴有着与众不同的淡紫色眼睛,以及证明他有着苍白之国血统的黑色头发。

“小玫瑰?”有着漂亮茶色眼睛的爱德琳就像在课堂上抢答一样,“我记得这是一种诞生自梦中之花的精灵。”

“是的,可以看出来,诺伦小姐的母亲对她寄予了很美好的祝福。”

诺伦小姐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满意,当然,她并不是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同伴的痛苦上,因此她只会在心里小小的开心一下。

“不过,诺伦小姐,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呀。”爱德琳·米切尔开玩笑般语带气愤地看向爱瑟菲斯,“我也知道这些的。”

爱德琳·米切尔,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呢,爱瑟菲斯有些痛苦地回忆着,在她问出那个和小玫瑰相关的问题的时候,她那时并没有意识到,爱德琳已经开始受到那些声音的折磨,所以她才能和赫尔门斯一样,知道那么多她原本不应该知道的,关于赫里的知识。

……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说法,”爱瑟菲斯平静温和地回应道,“但是仍然感谢您的宽慰。”

“哎,你的母亲当初多半也是没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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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压制住你身上的污染,才不得已把你送到了支柱教会,你还那么年轻,就已经出现如此明显的侵蚀异象了。”

玛菲亚停顿了一下,又带着些许犹豫和关切开口道,“虽然学派的任务很重要,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你现在真的能在这里开展下一步工作吗?我有些担心你会撑不住,因为曼彻镇离赫尔默实在是太近了……”

“污染在几年前就已经控制住了,只是看起来还有些吓人而已,但是只要用教会的一些神术道具伪装一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爱瑟菲斯恢复了神术道具的运作,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重新变回了有着深茶色眼瞳和黑色的头发的外貌。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里的工作交给你了,后续曼彻镇边界学派新驻点的筹划和建设都由你和碧翠丝来运作和负责,这间地下室目前是暂时的联络点,这间房子我会在明天以合理的方式交给你,而我则会返回教会在喀尔兰的总部述职。”

玛菲亚将房屋的居住权凭证等资料交给爱瑟菲斯,并领着她离开地下室。

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现在在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和爱瑟菲斯同款的教会制服的年轻女性,她有着浅金色的短发,碧绿的眼睛里带着使人感到亲切的笑意,“你好,同胞,我叫碧翠丝·格林,是加休斯郡米博兰城人,加休斯教会分会的披帛修女,主要负责此次学派筹建任务中与本地势力的对接与交涉。”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为这次小组作业所做出的努力,”贝莎在最后一次汇总会议后总结道,“如果大家对这一版的汇报演讲稿没有其他的修改意见,那么我们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课堂汇报了。”

……

菲利兹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听着其他组的汇报,他与亚特伍德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亚特伍德坐他旁边和他一起聊天开小差,而更加不幸的是,因为这里没有和手机类似的娱乐工具,于是他此时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认真地听汇报以及和自己组的准备情况进行对比,不得不说,他们这组确实是目前为止准备得最充分的一个。

不过,听汇报确实是相当无聊的事情,听着听着菲利兹就很难控制地开始走神,他想,幸好这里的课堂讨论并不多,要求也并不严格,不然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可能就会直接露馅了。不过也不知道这种小组作业为主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那位据称是他的同乡的姜先生带来的。

而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坐在教室里其他同学的身上,特别是和他同组的几位,若伊·莫桑正在认真地看着放在课桌下的书,而另一位波西瓦尔·琼斯则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在走神的众人中,还在认真听着的奥斯维·纳李尔就显得相当特别。

“……在格尔因等靠近圣城的国家里,浅绿色的透明晶石被认为是一种珍贵的恩赐,它象征着新生与死亡这对矛盾的概念,而根据现在的研究可知,这些浅绿色的透明晶石主要是含有特殊元素的高纯度本构物质……”

贝莎在台上汇报的声音把菲利兹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站在台上,少见的金红色眼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与她人尽皆知的要强性格相反的是,她本人与他人的相处方式其实相当温和,少有人见到过她发怒的样子,就算是提出要求,她也会用尽可能温和的措辞进行修饰,因而虽然她的性格强势,但是与其他人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有很多人猜测这或许与她的家庭有关,毕竟她是出生于北约克郡的富商之女。

思绪回到讲台上,贝莎嗓音柔和地汇报着这次他们小组的成果,而在正式的汇报结束之后,面对老师提出的一些额外的问题,贝莎也能游刃有余地引用各种可靠的资料进行回答。

在贝莎的汇报结束后,台下惯例般响起掌声,她提起裙摆优雅地鞠躬表示自己汇报完毕,而后走下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对这一次小组作业的总结。

……

“总之今天的汇报就是这么一回事,嗯,至少不用太担心期末考试了,老师今天特地夸了我们组准备充分呢。”

菲利兹躺床上和亚特伍德进行已成为惯例的寝室夜谈,这会偶尔让他想起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和自己的室友们聊天吹牛的经历。

“哎,你们的教学方式还挺多样的,我感觉我平时就是不停地画各种图,”亚特伍德感叹道,“很快就要到期末了,很难想象我到时候要怎么度过。”

“确实,感觉你以往期末考试的时候总是要熬夜准备。”

……

“夜安,主教。”赫尔门斯下了马车便直接赶去了教会的喀尔兰总部,“这次的情况汇报相信您已经收到了,但是有些具体的东西我认为可能需要由我来当面讲述。”

汇报完毕后,赫尔门斯在戈布里又待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主要是在熟悉曼彻镇的情况以及继续翻阅那些位于这个小镇附近的前哨观测站的记录。

根据以往对边界波动的记录,前哨站的同胞认为在最近一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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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内就会爆发一次边界之灾,不过关于这次巨大波动会引发何种形式的灾难,前哨站内似乎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而是列出了几种可能的情况并在每种情况后附上以往对应的观测记录作为佐证。

因为之前赫尔门斯正好前去查探了那次异常情况,最后的工作汇报也做得相当不错,因此教会的喀尔兰分部决定派他前往曼彻镇和现在正在曼彻镇里重新建设支柱教会分会的爱瑟菲斯一起去查探情况,当然,他被选中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这种事情主要是边界学派在负责和关注。

同一个组织中有着不同想法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支柱教会自然也无法避免这点,故而其内部因倾向的差异性产生了许多学派。

这些学派若要细细区别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但是如果只是粗略划分的话,主要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研究隐秘历史、探索失落过往的边界学派,第二类是专注于第二支柱的典籍、制定日常规范的经典学派,第三类则是研究其他杂学的归一学派。

不过,赫尔门斯目前还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立场,这也导致他在从神学院毕业之后还担任着神学院助教的职位,并且教会也暂时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合理安排。但这并不代表赫尔门斯不用参与教会日常事务,只不过这些事务绝大多数都是和文献为伴,顶多是会让他参与一些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苍白血脉性质测试。

赫尔门斯看了一会儿文献后决定休息一下,脑海中回忆起之前汇报结束后伦塔特主教对他说的话。

“赫尔门斯,我的孩子,你打算加入哪一个学派呢?”

伦塔特主教是归属于经典学派的,一个绝大多数成员的主要工作是维持教会基本运作的学派,对于各类宗教典籍的研究十分深入。

但是赫尔门斯对宗教典籍并不感兴趣,“伦塔特主教,我还是没有想好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毕竟选择之后就难以再次更换了……或许等这次的外派任务结束后我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吧,希望这次任务之后,世界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散去你心中的迷雾。”

边界学派,归一学派,这两个词组在赫尔门斯的思绪中交替勾勒而后又被他所否决。

边界学派的研究内容大概率会加重他脑海中那些吵闹声音对他的影响,虽然这个学派向来是他们这些苍白之国遗孤们的首选,比如爱瑟菲斯便很早就加入了边界学派,而归一学派在教会中的地位又过于边缘,虽然比另外两个学派要自由得多,但是加入后他恐怕就不太好接触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料了。

或许是今天并不是一个看文献的好日子,赫尔门斯的思绪又飘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他突然有些想念起自己在进入教会前的家庭生活。

虽然那个家远算不上温暖,但是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家人。

他的母亲是远嫁到一个小国的赫里公主,而他则是他的母亲唯一的孩子,因为她并没有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机会了,在赫尔门斯大约三到四岁的时候,赫里的危险实验被曝光,而后便亡了国,被支柱教会全面接管。

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嫁得太远,又或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血统不那么纯正的宗室公主——因为他母亲的头发并非白色而是黑色的——他并没有像其他的赫里贵族一样被第一时间控制住或是隐瞒身份仓皇逃命,而是等到过了几年之后,他才被支柱教会带走,他并不知道他的母亲之后经历了什么,因为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赫里亡国已经成为了百年前的历史,如今那片土地上的国家叫赫尔默,是由安德莉亚女王建立的一个全新国家,与支柱教会有着极深的渊源。

在将他唤醒并给了他一个合理的新身份之后,赫尔门斯便被带到了那些理论上与他年龄相近的孤儿们之中,与他们一同生活和学习,而后一同长大。

长时间和其他苍白遗孤们待在一起,赫尔门斯其实已经对自己三四岁前的经历有些陌生,他已记不清父亲和母亲的样貌,记不清当时带走他的那位来自支柱教会的教徒,但是他还清晰地记得他的母亲教给他的那些知识,一些在当时是常识但现已被限制流通的知识。

“……怎么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赫尔门斯轻敲了下桌面,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文献资料,准备直接去休息,等到第二天调整好状态再继续看。

而此时的戈院,则正处于期末考核的阴云之下,每个人都被紧张的情绪笼罩着,这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菲利兹。

菲利兹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复习,写着写着就不由得悲从中来,一般而言,穿越进游戏,不都应该是利用自己对游戏剧情和机制的熟悉开始大杀特杀吗,怎么自己现在真的开始了异界大学生的生活,甚至还得准备期末考试,平时还要参加小组作业。

至于亚特伍德,现在则是找了研习间去绘制他的期末作业去了,所以这段时间菲利兹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待着。

不过嘛,菲利兹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出亚特伍德有什么需要背着他完成的事情,因而在简单地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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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结为成长的烦恼后,他为了期末考试成绩便又投身入了学习的海洋。

理论上应该在研习间绘制图纸的亚特伍德,此刻也确实待在那里,不过他并不只是为了绘制图纸,也同时在根据前世回响之中给出的提示去查找各类资料,并初步确定了这次期末结束后他想要去实地查探的地点。

亚特伍德坐在桌前,绘制到一半的图纸被小心收好放在一边,他翻看着有关于支柱教会的各类记录,以及一些与曼彻镇接壤的重要地点的资料。

……

入夜之后,亚特伍德与菲利兹一般会在相近时间返回寝室,今天恰巧是亚特伍德回来得更早一些,等菲利兹放好学习资料后,亚特伍德已经洗漱完毕瘫在床上了。

亚特伍德在床上闭目养神,在听到菲利兹的响动后出声问道,“怎么样,今天进度如何?”

“不怎么样,”菲利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希望最后那次小组作业分数足够高,可以让我最终得分高一点,不然感觉很难办。你的期末作业情况如何呢?”

“只能说是及格还行,但是要拿高分的话,就有些困难了,”在洗漱间里,菲利兹听到亚特伍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现在我还在纠结一个重要设计细节,选择其中一个会比较稳妥,而选择另外一个,则有可能拿低分,也有可能拿高分。”

“这样啊,那确实很难以抉择,对了,你知道你们专业的这次期末考试的阅卷官是哪些老师吗?”

“不太清楚,你是希望我从老师的偏好入手吗?不过阅卷官的具体人选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保密的,虽然对那些贵族们并不保密。”

“这倒也是,”菲利兹简单洗漱完毕后从洗漱间走出,“我现在也很担心期末考试的具体考核题目情况,只能说尽力复习我能复习完的部分,剩下的,就看我和老师有几分默契了。”

“还是先不聊这些了,感觉氛围都变得沉重了,”亚特伍德坐床上看着菲利兹收拾,“这次假期你打算干什么呢?”

“嗯,说实话,还没有想好,”菲利兹收拾完毕后也摊在床上,他在图书馆里坐了一整天,一直挺直的腰背此刻终于可以贴合在柔软的床铺上放松了,“不过大概会去周围转转,然后陪一下父母亲和妹妹。”

“听起来挺好,”亚特伍德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我打算出去看看,倒也不会走太远,主要是去赫尔默和我们镇上接壤的地方看看。”

“这样说来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去周围旅行,就是不知道该去具体什么地方,不过感觉可以选择的也不是很多,到时候再说吧。”

“我有些困了,晚安,菲利兹。”

“晚安,亚特伍德。”

或许是因为白天认真学习了一整天,菲利兹头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过当他看到梦境中的那个书桌时,因为白天学习的惯性,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梦境模式,以为已经到了第二天,该坐在图书馆里上自习了。

书桌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把椅子,已经能够维持正常形体的伊文坐在菲利兹的旁边,语带调侃的说道,“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相当充实,菲利兹。”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能够过上躺赢的生活。”菲利兹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伊文。

“躺赢?是什么都不做就获得最后的胜利的意思吗?不过想要做到这个词语隐含的意思可不容易。”

不过或许是因为今天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伊文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你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菲利兹?”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未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你有什么的安排需要我去完成?”

“不,我只是单纯的想问你对自己未来的看法。”

伊文的神情沉静,菲利兹没法从他的表情上获取到更多信息。

菲利兹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思绪飘散到许多看起来并不相关的方向,关于菲利兹真正的样子,关于“你选择了一个,而另外两个就会选择你”,关于近期亚特伍德的反常表现,关于曼彻镇未来会出现的深渊污染,关于支柱教会与自己建立的梦境联系……以及目前据称仍然没有出现问题的圣城拉特纳。

“我的未来吗……现在看来恐怕由不得我,不过嘛,对于很多人来说选择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菲利兹边说边整理着思绪,“为了避免刺激到支柱教会脆弱的神经,我大概得选个和边界关系不大的方向,说不定会去圣城拉特纳看一下,之后假如还有机会的话,我大约会去那些靠近圣城的内陆国家,希望到时候能够顺利入境。目前大约就是这些。”

“没有在学院里进一步深造的打算?”

“暂时没有,我觉得我不太适合继续读下去,把目前这一阶段读完就好了,”菲利兹转头看向伊文,“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对未来的规划了。”

“非常明显的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未来了,毕竟我已经死了。”伊文语气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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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道,似乎要表现出自己并不在乎,“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给我的那些后辈们创造一个未来?”

“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毕竟是让我第一次玩就打出be结局的重要人物,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很不妙,菲利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菲利兹感觉伊文的声音在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他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暂时说不出来,”菲利兹趴在桌子上,虽然是在梦里,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只是直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而已……就好像这段时间的亚特伍德一样。”

“亚特伍德?他是谁?”

“……我的室友。”

“……”菲利兹在梦里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伊文发现在菲利兹没有进入这个特殊世界时,这个世界的时间接近于静止,要等到他再次进入之后,才会以正常的方式流动,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还在皇家研究所时的一些关于世界边界的研究项目,越接近边界,梦与现实的界线就越模糊,只是关于梦的主导者的确定规则尚未得出。

不过虽然没能研究清楚原理,但是利用一些规则进行简单的应用还是可以做到的,比如现在菲利兹在梦境之中睡着了,但是却又没有直接离开这里回归到现实,这种方式可以使这个世界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梦尚未结束,但是掌握着梦的主导权的人却暂时失去了对梦的控制,这时其他停留在梦境之中的人受到的约束便大大减小,比如说,现在的伊文就可以离开菲利兹的周围,也不会再被那个将他带入这里的书签限制活动范围。

伊文看向梦境的远处,高低不一的圆台仍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不到尽头的云海在高台之下翻涌着,让折射上来的光线随之闪动。

看起来这个梦境的性质相当稳定,伊文思酌道,不过这个梦似乎相当抗拒被人探索,一个个圆台之间少有通道连接,如果不是梦的主导者,恐怕很容易迷失在这里,甚至跌入不知道下方有着什么东西的云海之中,最糟糕的情况是从那里跌落到世界之外。

出于安全考虑,伊文决定先跟随着圆台上的茎叶纹路探索,虽然这些对梦境主导者来说安全的通道对他来说不一定是没有危险的。

金色的纹路在圆台间描摹出或含苞或盛放的花朵,枝叶衬托在它们的周围,虽然如同儿童手绘般简单随意,但是在伊文看见它们的那个瞬间,他就能感知到极为强烈的美感——美到让人心生警惕。

而这样奇异的纹路只会让这个世界的人想到一个地方——世界的中心与第一支柱的圣地——圣城拉特纳。

因为传说中是第一支柱赋予了一切生灵心智,所以与第一支柱相关的东西,都会直接对他们的心智产生作用,比如这个金色描绘的花朵,即使只有几笔描绘出其大致的形制,伊文也能够直接感知到其隐含的美感。

但是之前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圆台上的金色纹路呢,伊文感到有些困惑,因为他之前似乎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第一支柱痕迹。

“伊文?”

菲利兹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他就发现伊文居然已经瞬移到了两个圆台之间的道路上,“你怎么突然瞬移到那里去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发现了一些被忽视的显而易见的线索,”随着菲利兹的苏醒,伊文感觉梦境对自己的约束正在恢复,他走回到菲利兹所在的圆台上,“菲利兹,你看这些圆台上的金色纹路时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菲利兹盯着地上的金色纹路看了一会儿,“怎么,这些纹路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毫无感觉?”

菲利兹摇了摇头。

“如果我还在皇家研究所,那我多半已经想带着你去一趟研究支柱的实验室了。”或许是受到梦境主导者的影响,伊文感觉到那些纹路对自己带来干扰正在消退。

“不过我其实有猜测过这些纹路是否和圣城拉特纳有关,”菲利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伊文了,“圣城拉特纳在之前出了一些状况,它的上空出现了黑色柱状雾气,而后又有金色的纹路攀附在雾气外围生长,似乎是化解了这次危机,不过之后因为消息封锁,我们这些靠近边界的人虽然担心,但是都没怎么听到圣城拉特纳现在的情况。”

“圣城拉特纳?说实话,这个地方离赫里有些远,或许这对那些位于大陆中心的国家来讲它比较重要,对于其他靠近世界边界的区域与国家来说,还是支柱教会的分量更重一些,”伊文总结道,“所以我对支柱教会更了解些,圣城拉特纳只是一个遥远的重要传闻。”

“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不重要?”

“倒也不是,只是我暂时没法去研究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些金色纹路应该是和传说中的第一支柱有关,不过,我对此的了解仅限于第一支柱,对于那座以第一支柱名义建立的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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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有些看不清。”伊文坐回了椅子上。

“这样说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离日常更近的是支柱教会,我们的生活与圣城拉特纳几乎没有交集,不过我本来还打算毕业之后去世界的中心看看呢。”

伊文有些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描述的属实,或许你未来的旅行计划需要有所变动了,因为那个黑雾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能够激发当初第一支柱遗留的防御力量,还是离它远一些为好。”

“那这个和当初赫里的研究相比呢?”话一出口菲利兹就有些后悔,或许是和伊文相处久了,聊天的氛围也变得越发轻松,再加上伊文似乎也变得比之前好说话许多,最后菲利兹还是一个没忍住便问了出来。

伊文似乎是看出了菲利兹的紧张,特地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当初的研究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禁忌的话题。这个你描述的黑雾,因为我并没有在现实世界中直接去研究,所以我感知到的东西会和实际有所偏差。但是就目前我的感知而言,这个黑雾与当初的边界研究似乎相当类似,更像是同一基础之上进行的不同方向。”

“同一基础?”

“是的,和当初我们在研究所的某个项目中发现的似乎是同一种现象,只是这个黑雾似乎是基于这种现象的另一种应用。”

“什么现象?”

“我不能说。你身上的血脉已经极为稀薄,少知道一些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好吧。”

菲利兹暂时没有找到继续话题的理由,因此只能沉默地看着伊文发呆,理论上来讲,伊文应该在被菲利兹盯一段时间后恼羞成怒地消失,但是菲利兹显然没有预料到他这段时间的变化情况,伊文盯了回去,并成功地让菲利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了。

但是菲利兹因此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伊文,我总感觉,你身上似乎在产生一些变化。”

亚特伍德伸了个懒腰从寝室的书桌前起身,铺在桌上的图纸被卷好放在一边,“总算要考完了。”

“我也只剩最后一门考试了,今年我们还是考完之后一起回去?”菲利兹看了眼时间,把手上的复习资料整理好准备明天继续。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幸好喀尔兰够小,不然回家实在是太麻烦了。”

“如果太远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麻烦了,恐怕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了。”

“也对。”亚特伍德的声音从洗漱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

显而易见,这个世界并没有学校官网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学校在假期放一半的时候给学生邮寄成绩单,不过此时考试刚刚结束,菲利兹和亚特伍德两人并不需要担心会被成绩单搅扰好心情。

喀尔兰主要由五个郡构成,分别是北约克、莫桑、伯纳、赫尔和加休斯,曼彻镇则位于加休斯郡。而喀尔兰的首都戈布里被这五个郡所环绕,两人返回曼彻镇只需要先前往加休斯郡的首府阿迪拉休息,而后第二天早晨出发前往伊兹莫,等之后再从伊兹莫出发,第三天的晚上两人便可以抵达曼彻镇了。

这条路两人之前已走过几遍,只要只在白天赶路,他们的人身安全与精神安全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至于夜晚,不论是生活经验还是学习的知识都告诉他们,夜晚是应当休息的时间,在远离人类聚居地的郊外度过夜晚很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神秘事件,而后大概率会发生一些令人感到遗憾的悲剧。

至于为什么在聚集地之中待着就会比较安全,以及为什么白天通过那些人烟稀少的区域基本不会遇到神秘事件,目前菲利兹还没有从正规渠道听到过使人信服的解释。

那些来自不正规的渠道的消息则是五花八门,有说是因为支柱教会陪伴着人类文明成长,也为人类文明的成长提供庇护,只要有支柱教会在的大型人口聚集区,便都会受到第二支柱的庇护,至于为什么白天在郊外不会受到神秘事件的困扰,当然是因为如同太阳般的第一支柱的功劳,有阳光照耀的地方,便有第一支柱的赐福。

也有说是苍白之国的余孽其实尚未放弃复国,而夜晚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因为那是阳光最为微弱的时候,这些背叛了支柱的罪人们在这种情况下受到的压制最小。也有那种不知如何拼凑出来的说法,即认为苍白之国,边界波动,第二支柱庇护范围的潮汐涨落对此都有影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赞美第一支柱。

不过这些不正规的渠道给出的解释虽然各有差异,但是菲利兹发现这些说法之中有相通之处,那就是这些现象都与支柱对人类的庇佑有关,甚而具体到了不同支柱在对应地方起作用的方式,只是因为目前还没人能够观测到支柱,所以暂时没有下定论。

但是现在的菲利兹就是个普通的学生,暂时没有深入研究这些问题的必要,因此他把这些疑问整理好放在脑海深处,而后开始思考自己这一次的行李应该收拾些什么,以及是否要买点来自首都的礼物送给亲朋好友。

在计算了自己究竟还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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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之后,菲利兹把给所有人买礼物这一个想法给划掉,决定看看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白嫖的东西,然后他想起了图书馆里似乎有一些印有学校徽记的纸,正巧亚特伍德很擅长折一些很精巧的玩意儿,不如两人合作……反正到时候坐在往返于城市之间的马车里也很无聊。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折出来的东西并不好携带,它们很容易被压坏。”亚特伍德指出了菲利兹这个想法的漏洞。

菲利兹陷入沉思,“……你说得对,那我们把纸带回去再折?”

“或者是我们在车上研究一下有没有比较好拿的折纸方法。”

“也行,反正,不拿白不拿嘛,我们平时就已经攒下来一些了,应该也不需要太多就够了。”

……

或许是期末太过折磨人,让第二支柱都看不下去了,两人居然很幸运地在刚到车站时就等到了前往阿迪拉城的城际列车——这是一种每天在早上,中午,下午发三趟车的城市间通行列车——并在上面找到了能够把人和行李都安放好的空间。

车厢的车体是木制的,而顶棚则是用一种菲利兹和亚特伍德都不太清楚的材料制作的骨架,并根据不同城市的状况铺上不同的防水材料。

比如首都所用的材料就是多层防水布,顶层还会刷上一些防晒防水的涂料,而像之后他们会去的伊兹莫的车站,那里的车顶可就各种各样了,有些车可能没有顶棚,直接就是一个露顶车厢,有些可能是用的类似稻草的东西来铺在上面防雨。

至于这些车在城市间交通往来所走的道路,或许是因为期待值并不高,以菲利兹的眼光来看,还算是很不错的,至少坐在车上不会被崎岖的路况给颠得屁股痛。

毕竟喀尔兰算是一个很重视道路建设的国家,虽然它目前的水平只够在大城市之间建造高标准的道路。

菲利兹与亚特伍德是坐的中午那一班车,在上车之前已经对付完了一顿早午饭,所以在路上倒也没觉得饿。

首都出品的车防晒与防水都做的不错,就算是夏天的正午坐在车里也不会觉得太阳晒人,若是觉得旅途无趣,还能从围栏之间的间隙看看外面的风景。

不过外面那些尚未开发的风景虽然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班车的行驶速度实在是太慢,同样的景色看久后就有些腻了,这让菲利兹有些想念自己原本世界的高铁。

只是旅途漫漫,风景看腻之后就得找点别的乐子消遣一下,同车厢的旅客们各有各的娱乐方式,有一起聊天吹牛的,有轮着打牌的以及在一旁围观指点的,也有在角落里睡觉的。

但是很不幸,菲利兹和亚特伍德并没有带纸牌,并且他俩也不是那种能够快速融入陌生人之中的社交达人,因为昨天晚上想着之后赶路比较累,所以两人都睡得很早,他们现在并不需要在车上补觉,这时候之前打包带走的纸就派上了用场。

出于低调和节省的考虑,两人最后是拿出了草稿纸来进行折纸试验,不过主要是亚特伍德在折,菲利兹则是在看他折。

亚特伍德先是折出各种折痕,然后又一通操作,把几张纸折出了不同的复杂立体形状,有些还是多张纸组合而成的,而菲利兹看了之后觉得自己也应该露一手,在苦苦思索之后按照回忆折了一朵川崎玫瑰——这是他某次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学会的,也是他所会的最复杂的折纸作品了。

因为这里并没有桌子,因此两人的作品只能放在自己旁边的行李箱子上。

菲利兹继续回忆着自己收藏的那一堆自己觉得以后可能会用以及想要学的折纸视频,希望能翻出来一些实用的东西,然后却发现自己对它们的记忆只剩下了:哇,好酷,放进收藏夹。

“菲利兹?”亚特伍德在菲利兹眼前小幅度地轻挥了几下手,试图唤回盯着面前折纸作品发呆的他。

“嗯……啊?”菲利兹的思绪从那一堆已经记不清内容的收藏夹中抽离开,“我刚刚在想还有什么比较好看的折纸作品,不过很可惜,我好像还是不太擅长这件事。”

“其实你折的这朵花挺好看的,”亚特伍德从箱子上拿起这朵白纸折成的玫瑰花,捧在手上,“不如我们一起设计一个,我们一人负责一部分,这样的礼物也算得上是用心了。”

“只有折纸好像有点奇怪,不如我们在阿迪拉城里看看,说不定会有合适的。”菲利兹边说着,手上也顺便折着第二朵玫瑰。

“也好,我记得之前我们第一次去学校的时候,在阿迪拉城的外城区看到了几家有趣的店铺,能买到什么全靠自己的运气。”

菲利兹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几家能和亚特伍德所说的对上的店,“你不会说的是那几家处理驿站的遗失包裹的店吧。”

“是的,我记得那几家的价格挺低的,虽然确实很少拆到好东西。不过拆包裹本身就很有趣的。”

菲利兹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这个确实很有趣,没有什么需要反驳的地方,“好,那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看看,嗯,顺便找家价格合适的旅店,毕竟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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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到那里应该会错过去伊兹莫的末班车,得等第二天早上那一趟了。”

“不知道父母亲他们有没有收到我们发回去的信件。”

“说不定已经收到了,毕竟这些信件又不是和我们走到一条路。”

说道这里,菲利兹不由得想起这个世界的一些怪异科技树,比如物品邮寄,从这里的发展情况来看最好的也就是古代驿站式的传递,顶多会加一点魔法特色,毕竟这个世界看起来魔法似乎并没有那么普及,至少没到他原本世界里每家每户都通电的程度。

但是实际上邮寄物品是通过一种类似于魔法电报的形式寄出的,连实物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传递,就是不同的东西收费标准不一样,同时不同的寄送目的也有不一样的补贴,比如说之前寄送的碧蛇果和信件,因而两人是戈院的学生,再加上寄送的物品种类单一且数量足够,因此价格并不贵,但是如果两人要寄送行李,那价格可以说是极为高昂,因为行李里的东西品种极多而且单个数量并不多。

不过这种魔法电台的原理只有学习相关专业的人才知道原理,其他的人都只是知道一些基本使用条例而已。

只是虽然有这种魔法电台,但是却并没有菲利兹所认为的与之相应的其他科技产物,就好像两人正在坐的车,并没有使用魔法动力,仍然是使用的驿站的方式来进行人员运输,虽然据说确实有那种传送阵,但是显而易见,目前还没有人对其进行民用化的后续研究,暂时只是作为一个理论上可行的可能被摆在资料里。

至于为什么有了魔法电台还会有丢失包裹,则是因为信息流通不畅,毕竟这种魔法电台并没有普及到菲利兹原本世界中那种人手一部手机的程度,因此在寄送的过程中,除非是寄给学校等比较固定的位置,其他情况都有一定可能出现找不到收件人,而找不到收件人之后会根据情况来确定是否退件,如果寄件人也联系不上了,比如寄件人已经离开了他所写的联系地址,那么就会变成废弃包裹,这些废弃包裹就成了之前菲利兹和亚特伍德去过的那种店。

不过实际上这会以两种方式售卖,一种是拆开包装作为特殊商品销售,另一种则是类似于开盲盒这种不拆包裹的销售方式。

至于具体开出来的东西可能涉及到的范围,大概就像菲利兹以前看到的那种国际邮件一样,什么都有可能开出来。

不过去店里开盲盒这件事情得等到第二天再说,因为等到第一支柱的余晖快要完全消失之后,两人坐着的车才到达阿迪拉城。

至于下午那一班车,则是目前唯一能在夜色之中安全运行的交通方式,只有首都与郡的首府这些大城市之间才会有,所以实际上,其他的小城市只会有早上和中午两班车,甚至完全没有班车,全靠自己走路前往。

而也因为这是在夜色之中唯一能安全通行的方式,它的价格就不是很友好,毕竟据说这班车的运行与对应的支柱教会以及第三支柱都有关系,每班车都至少有一名支柱教会的披帛教士或是修女,以及喀尔兰官方的法师。

车上的官方人员摇响了催人下车的铃铛,菲利兹与亚特伍德两人提上自己的行李箱随着人流一起下车,至于之前折的纸,它们已经被收好放进行李箱了。

离开车站的站台,经过基本检查确认两人没有携带违规物品之后,两人算是真正地进入了阿迪拉城——这个喀尔兰南方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某程之类的软件提前预定房间,而两人显然没有那种可以跨城联系的能力,所以得自己现在去找旅馆。

中心城区的旅店的价格并不是两人可以承受的,价位合适的旅店一般而言都在外城区。

幸好之前两人去学校报到时住的那家旅店还有空房间,于是两人定了一个双人标间,对付一晚上之后早起去店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然后坐中午的那班车前往伊兹莫。

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不过好在两人本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草草洗漱一番之后,互道晚安便准备睡觉了。

不得不说,在来到这里之后,菲利兹的作息都变得正常了许多,就是不知道等真实理事会的人找到稳妥的返回他原本世界的办法之后,他还能不能保持这种健康的作息。而后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毕竟目前看来,真实理事会希望他至少把主要剧情给过完,至于他们承诺的会帮助他返回原本世界,菲利兹现在只能说是半信半疑,而那位据说与他是同乡的姜白以及他的投影体赫尔门斯,都不是菲利兹喜欢接触的类型,至于泰伦斯与他的投影体亚特伍德,总是让菲利兹有一种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感觉。

思绪纷乱之中,菲利兹的大脑逐渐放空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早上,菲利兹醒来时感觉自己脑子空空,感觉就像是期末周疯狂通宵而后终于考完试,痛痛快快地躺床上睡了一觉一样,既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睡着的。

这很不对劲,因为菲利兹自从开启了所谓梦境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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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醒来后脑海一片空白的情况。不过目前菲利兹并没有查探这种异常情况的能力,因此他只能在心里记下这件事,等之后有机会了再去搞清楚。

菲利兹从床上坐起,而后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因为只是暂时将就一晚上,所以简单洗漱后只是脱去外衣而后直接穿着贴身衣物睡了。

这样的经历让菲利兹想起了自己以前参加的军训,有些训练基地便是如此,要求他们必须得随时穿好基地发放的迷彩服,就算是半夜拉练也得在五分钟之内集合完毕。为了达到这个要求,他们不得不晚上也穿着迷彩服睡觉。

“唔……早上好啊,菲利兹。”亚特伍德昨天睡得也很早,因此菲利兹一起来,那个动静便让他也醒了。

“早上好,亚特伍德。”菲利兹理好了床铺,“我们下午再去退房,那些书本什么的就暂时先放在房间里,等我们把礼物带回来再说。”

这里的房间并没有独立卫浴,因此两人必须去外面的公共洗漱间来简单洗漱一下。

菲利兹和亚特伍德两人简单地掬一捧冷水洗了洗脸,然后简单漱了个口便算是完成了早上的必要课业,或许是两人起得够早,公共洗漱间没什么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三四个人在这里。

当菲利兹转身想要离开时,其中一位女士却突然抬起头与他短暂地对上了视线。她浅棕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用深蓝的素色发带装饰,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剪裁利落,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漂亮的茶色眼睛。

而后她状似无意地移开了视线。

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一般而言,或许等过上几天,菲利兹就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这种事情也不值得他为此反复思索。

但是他就是很难忘记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睛在看向他时,让他的心里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种惊悚感。

这与他名义上的妹妹奥黛拉的茶色眼睛不同,奥黛拉的眼睛看起来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而这双眼睛却给人以锐利的感觉。

“菲利兹,我们到了,你再走可就要走过头了。”亚特伍德拦住了继续朝前迈步的菲利兹。

“呃……啊,好的。”菲利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刚刚想着奥黛拉,没注意看路。”

两人到达的第一家店面积并不大,但是里面的快递都整齐地按照大小码放在不同的地方,可以看出店家还是对自己的生意很上心的。

这家店是按照快递的体积大小来售卖,不同的快递堆价格也有所不同。因为不太确定里面是否有易碎物品,所以原则上这些快递箱子都是只能轻拿轻放,不能上手摇动一探虚实。

不过这其实难不倒两人,作为算得上是科班出身的第三支柱赐福者——四舍五入可以被称为法师——隔着一层外包装来探知内里物质的大致性质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过程大致类似于通过电阻来估测人体的体脂率。

而因为亚特伍德是魔法机械系的学生,根据这种探测反馈结果来推测里面的物体的性质以及三视图大致如何则是属于日常实验课的练习内容。

至于这样做是否有失公平,这里可是外城区,虽然这里名义上仍然受到阿迪拉市政府的管辖,但是实际上阿迪拉市警署也只是不允许这里出现恶性案件罢了,其他的一些小事情,并不会受到监管和处罚。

所以严格来说,两人的行为大致类似于主角在路边摊上捡漏,只不过他们此行的目标并不是寻找一些上古奇珍,而是低价寻找合适的礼物。毕竟这里交通不便,两人要半年才能回一次家。

说起这个,菲利兹就不由得悲从中来,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他并没有仔细注意过学院这段剧情,因为玩着小游戏非常简单愉悦地就度过了几年学习生涯,之后便是直接进入重要的军队剧情,所以在他刚刚来到这里为自己不得不认真读几年大学而悲伤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假期比他原来的世界要短上那么亿些。

一般而言这里的学校根据学校本身年级的不同会采取不同的放假方式,比如说类似于小学的学校采取的是学年制,上四天学放三天假,没有正常的寒暑假,而是根据当地节庆的情况进行放假,比如所有地方都会过的新年节庆就会统一放上七天,其他假期则是一天到五天不等,不会进行调休。

中学则因为学生可能会异地上学,因而采取的是学期制,每年会有一大两小共三个学期,即新年节庆前后是两个分别持续两个月的小学期,而年中则是一个持续五个月的大学期,每个学期之间会有一个月的长假期。

至于大学,因为能读到异地大学的要么成绩优异到可以拿到高额补贴不会对家庭造成太大负担,要么便是本身家庭条件便足够好,所以大学的上学时间比小学更长,是菲利兹熟悉的上下学期制度,不过很不幸的是,两个假期之间都只放一个月的假,也就是说,暑假也只放一个月。

两人用一些法师的探测手段对每一堆快递箱都进行了探知,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仔细挑选观察的样子,在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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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家店之后买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因为只能探知大致的样子和性质,所以实际上还是有些开盲盒的感觉,毕竟以前两人因为当时刚上大学,对于这方面能力的运用还有些不熟练,也因此开出了一些他们预料之外的东西。

两人抱着一堆箱子回到自己之前订的那个房间,按照其本身的材料强度大致堆放了一下,然后开始一个个拆开看看自己的预测究竟准不准确。

最后他们收获了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批量工艺品,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土特产以及一个疑似与教会有关的奇怪包裹。

事实上这个包裹本身并没有任何与教会有关的标识,让两人怀疑这与教会,或者是与教会中人有关的是这个包裹里的一封信。

因为这封信只有一页纸,以两人的魔法水平并不足以隔着包裹探测出它的存在,因此在探测出这个包裹里是排列整齐的方正物品使,两人便决定买回来试试,毕竟因为有学校的补贴,两人算是有很少的一点点可自由支配收入。

这封信被放在包裹的最上方,只要从正常的方向拆开外包装,就一定会首先被这封信吸引去注意力。

这封信的主要内容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主要讲的是这位写信人有些想念自己住在阿迪拉城的朋友,于是特地寄了这个包裹给这位朋友,想要重新建立一个稳定的联系,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位朋友已经搬走了但这位写信人并不知道,于是这个包裹被寄过来之后找不到收信人,便辗转到了这个盲盒店里。

引起菲利兹注意的是这封信的落款,是一个叫奥利尔·莫顿的支柱教会教士写的,来自赫尔郡的厄若伊城。

“赫尔郡的厄若伊城,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我只记得那里的首府恩利斯,”亚特伍德苦苦思索,试图从自己的大脑里搜刮出有效信息,“或许是有同学给我提起过,只是我不记得了,菲利兹,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菲利兹沉吟片刻后回答道:“你还真别说,我对这里还真的有印象,我的一位同班同学来自那里,不过他平时很少和其他人聊天,所以我对此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这个地方风景不错。”

亚特伍德把信放了回去,并重新包好外包装,“可惜现在已经放假了,不然还可以去问问,说不定能帮忙找到那位写信人。”

“是的。”菲利兹心里却有些游移不定,他想,这些日子好像支柱教会与他产生的联系有些过于频繁了,难道那个梦境之中的连接还能够影响到现实吗,这个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巧合,但是,但是……

……

因为还要赶中午那一班车前往伊兹莫,所以两人快速收好行李便急忙跑去车站,至于那个包裹,也被两人带着,打算等开学之后带去问问。

十分惊险的是两人赶到车站时中午那班车差一点就要出发了,最后两人在车上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盘腿坐下,把行李围在身旁。

从阿迪拉前往伊兹莫的道路便没有之前从首都前往阿迪拉那么平整了,路上不时会颠簸一下,最后两人极为顺利地抵达了伊兹莫,再过一天,等他们坐上马车之后,很快就可以回到曼彻镇,见到他们已有半年多未见的家人了。

在伊兹莫留宿一晚后,两人提着四四方方的行李箱子登上了返回曼彻镇的马车。

因为在伊兹莫城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所以两人坐的是早上的那一班马车,因为已经算是远离了大型城市集群,所以周边的景物里人造的痕迹近乎于没有,连道路状况都十分自然,像是上山的时候人们用脚踩出来的小径一样——这条路的路况足以让菲利兹感到发晕,因为马车一直在随路况抖动。

等终于到了曼彻镇之后,菲利兹感觉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只能说还好在上车之前两人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两人提着行李走下车,这里没修什么规整的车站,只是搭了一个可以避雨的草棚,沿着路再走上一段,就能进入曼彻镇了。

菲利兹忍着头晕继续走,幸好行李箱上有减轻负重的符文,不然他今天可能还得待在这里等他的父母来接他了。他偷瞄了一眼亚特伍德,发现亚特伍德竟然面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

难道是我穿越过来之后把原主的身体条件也改变了?菲利兹在心里嘀咕道。

或许是考虑到菲利兹现在状态不佳,亚特伍德走得也并不快,两人落在了返回曼彻镇的人群中后面,不过幸好出发得够早,现在还是下午,就算慢慢走回去也赶得上吃晚饭,毕竟曼彻镇并不大,从车站到两人的家距离并不远。

菲利兹由此想到了学校的大巴车,有些大巴车上有机油味,闻起来闷闷的,如果车的通风状况不够好,等他下车的时候,假如他恰巧吃了饭,那么他大概会吐得像是要把肠子都翻出来一样。

但是理论上来讲,以原主的生活情况,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或许这是一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管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是在他的记事本里,都没有提到过相关情况。

菲利兹正在对比差异以及寻找自己可能存在的漏洞时,却听到走在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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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亚特伍德语带笑意地说,“菲利兹,看来就算再过上很久,你坐这种路况不好的马车还是会发晕。”

“是啊,没办法,这好像也没法锻炼。”菲利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话。

这下意识的举动让菲利兹一下子警觉起来,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之前已经在菲利兹拿捏不准改如何回复的时候出现过多次,这也让菲利兹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原主是否真的还在这具身体里,虽然真实理事会也给他说过这相当于是一场长梦,但是梦也不止有美梦一种。

不过最值得菲利兹关注的一点,其实是另一件事:这些回答从某种程度上讲,还挺符合他的心意的。

而这又让他联想到一些之前在熟悉原主的笔记和日记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奇妙的既视感,就好像假如他生活在这个世界,也会沿着与菲利兹相似的轨迹成长,就好像是异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一样。

两人走走停停,最后总算是在晚饭之前赶回了家中,在相互道别之后,便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菲利兹算是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要和亚特伍德分开住,打破了过去习惯的感受还挺奇妙,就好像第一次在大学里住了一学期之后,刚刚回家的时候会因为没有一起打闹的室友而有些许不适应。

菲利兹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遍与原主家人会面的情景,但是仍然十分紧张,甚至有一种顶替别人去参加重要考试的恐慌感。

不过不管再怎么担心,最后还是要推开门同他们说,“爸,妈,奥黛拉,我回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父亲诺克斯·布朗,他还穿着商会的工作服没换,像是刚刚下班回来,“回来啦,回来就好,这学期过得怎么样呀?”

“还好,同以往一样。”

而后是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艾丽娅·布朗,“饭还要等一会儿才好,先坐着吃点点心垫一下肚子,奥黛拉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她可一直都在念叨着你呢。”

“好的,妈妈。”

家中并没有那种可以瘫在上面的柔软沙发,只有那种木制的带靠背的长椅,上面放了一些软垫。

菲利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传来的开门声,“哥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奥黛拉打开门看见菲利兹后便快乐地跑过来,想要给半年未见的哥哥一个拥抱。

她如今已是一名中学生,在过新年时可以有一个月的长假期,放假时间与菲利兹差不多,不过中学考虑到学生们都还尚未成人,所以对学生的安全问题更为在意,他们的放假时间要略早于大学,并且中学生们在放假时会有专门的马车送到他们家附近的城市,毕竟能够进入系别学院预科就读的学生人数并不多,而学校的拨款又十分足够,所以平均到每一个学生身上的福利便有不少。

不过既然是集体的,就没法让所有人都以最短时间回家,因为曼彻镇在比较偏远的位置,因此一般是学校班车的最后几个站点。

这样想来,菲利兹甚至有一种回去读系别学院预科的冲动,毕竟这里类似于魔法版高考的试验筛选测试竞争强度比他原本世界的要小多了,哪怕是不会魔法,参加高等文法水平测试,那也比高考轻松。

不过这个世界的教育体系一直挺让菲利兹困惑的,一般而言,在他的故乡的类似时代背景时,上大学纯粹是贵族的权利,但是这里的教育体系却是中西结合版,而且皇室和整个国家对教育的投入简直是多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有些地方让菲利兹产生了一种制度比生产关系还要先进,甚至先进到有些匹配不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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