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鸣征认认真真的研究应该如何不动声色把自己被治好了的信息透露给池棠的时候,他本人正坐在心理咨询室的小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盆绿植,枝叶细细的但却显得生机勃勃,他进了咨询室就一直在对着这盆植物发呆。
因为他没有主动倾诉的欲望,黄熹只好主动开口,池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的昵称吗?
他慢半拍的啊了一声,可以啊,叫糖糖,我妈妈取的。
我可以叫你的昵称吗?黄熹语气轻柔,他年过五十,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叔叔,但池棠感觉自己还是不太想靠近他,于是他没有说话。
黄熹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那我称呼你的名字吧?
池棠伸手扯了一把绿植,可以啊。
黄熹:那么池棠,你想谈谈你自己的问题吗?
我发现我有些恐惧和同性相处。他抬头看黄熹,手指轻轻的往手心里缩了缩,今天我同学给我占了座位,我周围全是男生,我难受的吐了,我住宿舍,舍友是男生这个事实让我夜不能寐,我防备他们,怕他们突然靠近我。
黄熹把他说的话记录起来,又问他,没有例外吗?比如我,比如你爸爸或者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还没回家见爸爸,但是对您的恐惧在可以克服的范围之内。池棠撑着脑袋仔细回想,至于朋友我好像确实有一个不太怕的人。
这个人有什么特点吗?黄熹并没有过问这个人的身份之类的,他也没有详细的询问池棠本人的情况,只是问,你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怕他好吗?
池棠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才反应过来似的,恍然大悟道:因为他和我一样,他也是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面的心理学知识,都是我随便乱编的哦,大家不要被误导拉人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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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池棠从咨询室里面出来之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笑着和黄熹约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并和黄熹握了手。
池微看他出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弟弟,怎么样啊?
他在池微头上轻轻呼了一巴掌,放心吧,没事,医生给了我很多建议,我很快会好的。
他和黄熹讲了自己的遭遇,黄熹并没有对他说什么一切都会过去这种话,而是告诉了他很多克服这些的方法,并且给他分析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池棠这人本身心境开阔,黄熹很难找到一个好的劝解他的方法,因为他本人其实看得很通透,并且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不过这个看的通透出现了一点儿微妙的偏差,男性的形象在他的眼里变成了固定模式,区分只在于不同的年龄段,想要消除这个阴影,单单让他从黎知远那件事里面走出来是不行的,还要让他重新得出男性之间是不同的个体的结论才行。
时间已经接近五点了,池微是注意着时间的,池棠还没有从咨询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人。
池棠在后排发了会呆,突然想到黎辉今天说的话,黎知远还在医院里。
他当时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下手很重,黎知远躺个把星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家里没人说起这个,他理所当然的就以为黎知远已经进监狱了,他想到这里,就对司机道:姐,你知道黎知远在哪家医院吗?
池微当然知道,但她不懂池棠的心思,你找他做什么?
池棠:总的让他知道,我现在好得很啊。
池微闻言,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司机很快就把两人送到了医院。
黎知远的病房门前依旧守着两名警察,池微向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两个人就放他们进去了,黎知远已经快好,身上的绷带和固定都已经拆了,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看见池棠进来,脸色立马一寒。
池棠也没有理他,他就站在病房门口,距离黎知远很远的地方打量着房间,黎知远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于是自己不满的出声,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接话,对黎知远显然是像对待病菌一样避之不及,黎知远问了话也没有得到了他的回答。
黎知远觉得被扫了面子,而且自从他住进医院就没有家里人来看过他,他多少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变得有点儿歇斯底里起来,你滚出去,凭什么我家里人不可以来你却可以来?
进房间就没有说过话的池棠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头扎进洗手间猛地吐了出来。
他像是喝了好几瓶老白干似的,脑子里晕晕沉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闪烁的霓虹灯,耳朵里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外界的实际情况被他的脑海排开了,他仿佛重新回到了了那一天,突然就发起高烧来了。
池微看他脸色越来越红,当即叫来了护士,护士扶着他去了空余的病房,测了体温之后给他打上了退烧针。
弟弟。池微一直在旁边叫他,他能听见,但总觉得他姐距离他很远,她那么远,必然是救不了自己的,池棠感觉到一阵恐慌,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闭着眼睛的,他浑身好像很软,似乎扶着墙壁在一条走廊里摸索前进,但是这条走廊很长,他好像走不出去。
这里没有别人吗?
池棠想要开口询问,但他的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但似乎应了他的想法似的,他突然看见走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肩背宽阔、长腿窄腰,穿着合体的驼色正装,是萧鸣征。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是了,萧老板救了他,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弟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池微快被吓哭了,声音带着哭腔,趴在床边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
池棠的嗓子干的冒烟,好不容易开口说了一句话,却哑的根本听不清,池微赶紧去给他买了水过来,喝过水之后他的嗓子依旧很哑,但池微好歹听清了,他说:破医生出的什么馊主意。
池微:谁给你出什么主意了?
就那个心理医生啊,他说让我可以慢慢接触一下男性,注意他们之间的区别,总结他们的独特之处,这样我就会发现男性其实不是共同体。池棠哼哼唧唧的说完,委屈的撇了一下嘴。
池微:弟弟,是你自己有问题吧,让你慢慢接触男性,你过来看这个坏蛋做什么?
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想从他开始吗。
实际上,他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把医生的话举一反三,半路想起黎知远这么个人,就认为以毒攻毒更为有效,所以才来的。
但是这种事,池棠就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池微也不想责怪他,帮他把护士叫来再测了测体温,三十八度七,他还在发烧。
池棠不想小题大做,于是退烧的液体输完之后他就和池微一起回家了,池微一路上都注意着他的状态,直到安安稳稳的到了家,才松了一口气。
刘玉静在厨房里帮着吴嫂煲汤,他们回来之后才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池棠脸色发红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摸了摸,脸红唇干的,感冒了?
池棠额头的温度还有点儿烫手,刘玉静皱了皱眉,对着客厅道:老池,给你儿子叫个医生,他发烧了。
客厅里传来折叠报纸的声音,池棠走进去坐到老池旁边,爸。
池国忠正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抽空看了一眼池棠,你妈妈说,你今天差点儿在校门口和人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