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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落月无痕(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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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照情不客气道:他们能有什么话说!

金非池呼着手道:你懂什么。你们不是常说,夫妻之间如果吵架,是连马都不愿意听的。你是马吗?你又不是马,你为什么要吵他们。

什么夫,夫妻

见连照情一脸愕然,金非池高深莫测凑到连照情耳边:小晚楼把我的定魂珠送给别人啦。他们还这样那样,气息交融,生死相许。他们的事,当然是夫妻之间的事了。如果这都不算夫妻,岂非就是负心汉,要抓去浸猪笼的。

连照情瞠目结舌。

什么这样那样!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不是只渡气吗?渡气这事连照情还没和江原算账呢!江原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哪里会有机会同白晚楼做那个事情?

那个,究竟是哪个!

说连照情,他也实在是劳心劳力。

这里打成这样,连照情没有马上来,是因为他要先去云顶台。那里的灵符大阵破后,对无情宗影响很大,首当其冲是白晚楼。成沅君只知这是苏沐设下的阵,若是损毁应当无法复原,却不知这个符阵,一半是苏沐所画,一半却是连照情所画。

当年设这阵时,苏沐把连照情叫过来,先给他示范一遍,再叫连照情依葫芦画瓢。连照情只试了一下,就怒道:我怎么会!他那时也才十五六七,正是少年抽条的时候,最为年轻貌盛,嗔怒起来,艳若桃花不可方物,比那夕阳映了满山还要出彩。

倘若是山下人见了,一定心也软腿也软,再不舍得叫连照情皱半分眉头的。但是苏沐老神在在,直接捏上了他的脸:你是大弟子,你不学谁学?衡止么?他拿什么学,总不可能叫一条大蛇过来看门吧?

连照情被捏地痛呼一声,又生气又打不过。

苏沐便道:我比你们年纪大,日后总会比你们死的早。又或者我不在这里,你能保证这个符阵百年千年无忧吗?倘若事事只能依靠一个人方能完成,这件事必是办不成的。

当时连照情不以为然,事后却觉对极。起码这么多年,白晚楼在无意识间破坏了这个符阵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连照情修修补补弄好的。

连照情不是不知道成沅君的别样心思,但是这么多年,成沅君拿无情宗没办法,也早就习惯了。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发了难。

这么急躁,实在不像成沅君的性子。

依成沅君的性子,大约要等胜券在握,再同你慢慢磨,总之是一定不会叫自己吃亏的。但是这一回,他不但暴露自己,还一败涂地。行事如此莽撞,不知是什么原因叫他这么急。

连照情到云顶台时,衡止已经到了。

是璧和将他请来。

先前连照情嘱咐璧和,叫他将衡止请来,便是请来这里以防万一。衡止已然将珠玉璧和二人摆在一处。珠玉被一剑穿了心,但并没有毙命。而璧和剑已断,从此再不能举剑,若是活下来,也只是一个或许体弱多病的普通人。

连照情走到璧和身边,璧和微微睁开眼看他。

连照情心中很复杂。

固然他心知成沅君心思繁复,处处提防,并提前做了准备,有将计就计的意思,却并没有想到璧和会行这么一出。

若说璧和叛变,他在最后却反捅了成沅君一刀。

那只小蝴蝶绕着璧和很久,只是如同璧和告诉成沅君一样,傀儡于他等人,实在没有用处。留着,不过是为了看看它究竟意欲何为。而成沅君背着江原这么久,小蝴蝶与江原同出本源,一定程度上叫江原清醒了过来。

但若说璧和忠心,他完全不必做这等两败俱伤的事。璧和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问他自己才知道了。

连照情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璧和道:该说的,我同长老已经说过。

连照情道:看来你不是被迫。

没有人可以强迫无情宗的弟子。哪怕是躺着,说这句话时,璧和也不曾低头。他剑已断,根骨也毁,此刻就是说两句话,也十分费劲。眼前的夜色从未如此模糊,山上的风也从未如此冷。但他却觉得一身轻松。我不喜欢被困在此地。

璧和与珠玉是依此地而生,又将自己一生奉于这里,从最开始,他们就是苏沐选出来特地造于云顶台的一把锁。

无情宗在,云顶台在,他二人便也在。地不破阵不毁,气机浑然天成,他二人的宿命便在此地,永远无法离开。

但与天寿长,与地寿齐,璧和并不喜欢。漫长的岁月叫他一直在思考,这山间的风,天上的云,转来动去,究竟是什么意味,有什么乐趣。他若不能自在红尘,即便是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璧和虽然不愿意留在这里长埋白骨,却也不愿意成为他人的驱使。成沅君答应给他的自由与富贵,璧和全都不想要。他行他的道,哪怕是个死,也心甘情愿。

所以他顺成沅君心意破了此阵,是他自愿。而不肯叫成沅君笑到最后,哪怕是拼尽最后的修为也要给成沅君埋了个钉,也是他自愿。璧和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知道后果或许是死吗?他应当是知道的。

连照情须臾道:你既然都明白,本宗便只能按宗规处置。你伙同外人,破了此阵。但因此阵本是晚楼顺势而为,就算你半分过错。你伤珠玉,使他断了与此地的气机,也算你半分过错。一分过错,足以叫你以死相抵。白晚楼断你剑,破你根骨,便算替本宗行刑。

云行。

云行上前:在。

连照情道:将他扔到伏龙岭。

是死是活,便看天命。

珠玉眼中滚下一滴泪来。为修道者,跳脱红尘,无喜怒悲乐,自然不会流泪。这滴泪这么烫,叫珠玉有些不知所以然。他自天意中窥探到那一丝生机,原来是因为这丝变化与他有关。当时不知是福是祸,如今看来,既是福,又是祸。

可见天意多变,是揣测不到的。

连照情便看珠玉:珠玉。

珠玉道:在。

阵已破,锁已毁。云顶不再需要阵锁,你可自由来去,随你想去哪里,不必再守在那里了。连照情顿了顿,又说,你若一时想不到要做什么,晏齐的晗宝阁才走了一名杂役。可以先去那里干,工钱叫晏齐开。

是。

得了闲,就去替衡止炼炼药。连照情哼了一声,放着清闲的活不干,等你忙的脚不沾地,就知道在那里看门享清福是多么高兴一件事了。

谁有他惨。

又忙又累还常常倒贴钱。

但万没有想到,又忙又累还有更惨的时候的。连照情才处理完珠玉璧和二人,自觉很是妥当,匆匆赶来只见了师弟一眼,就被金非池拖到一边。

而金非池居然同他说这样的话。

眼神交流几个来回,连照情确认金非池确实是那个意思后,几乎要跳起来!白晚楼就算天下第一,不也是他的师弟!就算和别人生死相许,长兄如父,他要说一句话,竟然还怕打扰他们吗!什么世道!还有,谁准他偷摸和别人生什么死!

连照情差点就要叫白晚楼滚回来。

金非池说了什么,连照情想了什么,江原又岂会知道。他只是看着白晚楼,要听一个解释。而自方才那话出口,白晚楼便没了声音,待江原已渐失去耐心,方说:皇帝素来忌惮中原修道之士,不愿见一家独大,盖过他的权势。

江原哦了一声,道:成王有何居心,你们是知道的。

白晚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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