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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落月无痕(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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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一平不敢妄动,只想着叫他们快快经过,他好离开去报信,便忽见队伍挣动起来,而听一个弟子道:薛灿!你敢动我无情宗,你简直胆大包天!

可不是我要动你们。谁叫你们大长老进了别人的地,抢了别人的人,还打了别人的兄弟。便听一个轻巧的声音,阎一平偷偷拿眼瞟去,就见一个覆着铁面具的人闲适而来,而在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昨天那个像塔一样高的铁汉。

禀城主,进西域一共十六人,全部在此。

当然不会是全部,起码白晚楼就不在。薛灿也没见过这些人,只嗯一声,看向拔珠:圣使自己看吧,你要的小蝴蝶在不在这里。

拔珠锐利的目光从弟子面上扫过,他要找的人当然不在这里,因为他要找的人,一定是一个女的。但是拔珠没有直接摇头,他走过去,径直走过阎一平身边,随着拔珠靠近那些弟子,他腰间的铃铛忽然响起来。

弟子中有人顿时变了脸色。

拔珠眼神一厉,铁爪一伸,将其中一人拎出来,指尖在他眉心一点,抽出一只艳红色的小蝴蝶,也就指甲大小。

薛灿眉一挑:哦?

阎一平惊骇地看着灵蝶离体,而此人面目扭曲变幻,眨眼间成了另一个人,轮廓深邃,高鼻深目,竟同样是个外域人。

拔珠面上露出笑意,牢牢掐着阿罕的脖子,用着生涩的中原话:看来,找到一个。

阿罕面色通红,死死盯着拔珠。

圣教的灵蝶,可以叫人变幻形貌,以假乱真,他一路来化成中原人的模样暗中护着苏婉儿,就连苏婉儿也不知道,哪知竟败在银铃上。

灵蝶能掩了他的容貌,却放大了他身上圣教的气息,能瞒过苏婉儿,瞒过云行,甚至瞒过天下任何人,但瞒不过勾魂铃。

哦,还有一处地方能映出人或物的本貌,无情宗的浮陨坛。当年苏沐叫无情宗依山而建,特地造了两个地方,一处云顶台,名云生仙顶。一处浮陨坛,名浮生陨梦。一者,叫人视之如幻,遮云蔽眼是仙境,一者,叫人落在人间,撇去芸生幻梦。

既能在现世浮沉,又有通天大道,苏沐以为,两者缺一不可,需在虚虚假假中寻到真实,方才悟透了道心。所以在不开三花大会时,浮陨坛在那里,是专门给弟子静心的。

阎一平是个小山贼,平时也就抢抢别人的马,最多抢抢别人银子,甚至连抢个压寨夫人都没有过的,实在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遇上江原,是运气不好,遇上白晚楼,叫开了眼界,再碰上云行,那是行了大运。

眼下他夹在无情宗,魔城,圣教三帮人中间,简直就是他山贼生涯的人生巅峰了。需知天下能叫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也就这三个,而这三个地方中绝顶的人也就那几个,阎一平岂非是都见了个遍,足够他吹半辈子牛皮,如果他活着。

拔珠拎着阿罕往薛灿那走。

薛灿道:哦,你就是要他?

他在,她一定也在。

拔珠将阿罕扔在那,轻易在他肩头抓出一个血洞,叫阿罕顿时一声惨叫,听的阎一平差点也叫出来,忽觉腿间一痛,竟站在那里,腿软也软不下,叫也叫不出声,而眼一瞟,却是孙玺冲他呶着嘴,示意他闭嘴。

而在场诸人忽见此变,一时惊地没有动静。

阎一平毕竟没有修为,又站的远,不过是诸多无辜人中的一个,并不惹人生疑。如云行所料,拔珠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只道:薛城主,借你幽冥蝶一用。

薛灿道:我的蝴蝶很贵的。

我们圣教的幻影蝶,难道你没用过吗?拔珠道,你用我的蝴蝶时,也没有付过珍宝。现在来分你我。

薛灿挑挑眉,翻出一只蝴蝶来。

拔珠将它化进阿罕身体,阿罕便倒在那里不动了。这才道:现在,告诉整个西域的人,你抓到了一个圣教的人。这样,我们的交易便完成了。

这倒很简单。薛灿道,我何止要告诉西域。

他看着这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弟子,轻描淡写道:还得问一下高高在上的连宗主,为何无故派这么多弟子闯我西域魔城。

无情宗弟子已全在此地,阎一平完不成云行的嘱托,但他也不必再找人往无情宗报信了,因为有个人已经替他将这事做了个全,脚程还一定比他快。

薛灿没再看这些人,只任拔珠将阿罕如木偶一般拎走,随意道:把他们押到牢里,分开关。再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抓了圣教的人。

还有,替本座在中原放个消息,再另写两封信,送到佛门道门手中,就说无情宗的弟子在此,请连宗主三日内来我魔城作客。

弟子怒道:薛灿!你简直卑鄙!

卑鄙?薛灿像听到什么笑话,西域向来为你们中原除之而后快,本座是魔城城主,为何不能卑鄙,你当本座是什么善人啊。

阎一平清清楚楚听那戴着面具的薛城主道:你说我卑鄙,那我就再告诉你们连宗主一声。三日内,若他不到,每晚一刻,我便杀一个人。

恶名算什么,无非再添一笔。薛灿还会在乎这个?名声这种东西,好时容易叫人送命,差时反叫人惧怕。自他幼时就知道,无非是作踏脚石用的。

把他们带走。

是。

阎一平腿上被人戳个正着,直到那些人离开,他还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孙玺随那些弟子离开。待腿上麻劲过去,他脚一软,不顾跌跌撞撞,滚着就跑。

江原一边找白晚楼,一边心里翻滚着先前做的梦。梦源于现实,他是不是果真见过这么一处冰棺,冰棺里有没有这么一个孩子。倘若他见过,那他怎么会忘记了,就算没有忘记,那个孩子呢?

在梦中,那孩子是睁开眼睛的。

这便说明他一定没有死。

这个人一定不是薛灿。因为江原清楚记得,他认识薛灿时,薛灿并没有这么小。他们重逢,已然都是半大的少年。

难道是因为他丢失了什么记忆。如果是从前的记忆,说不定薛灿是知道的,但江原并不想找他询问,一个人如果肯告诉你,江原就不会忘记,如果不肯告诉你,即便你问了,或许得到的答案也不准确。

何况薛灿至今说的话,是否都为真,江原已不再相信。或许金非池能叫他想起来。江原心中作好了打算,等回了无情宗,他就叫金非池看一看。

便在江原胡思乱想时,他已然感觉到水汽扑面。

江原闭着眼,听着细细的水声,心中越发笃定白晚楼在这里,他感受着水汽从何处溅来,略一歪头,便朝那处笔直走去。江原不会错认白晚楼,可他忘记一点,山壁可叫他扶,山石能让他绕开,没有任何阻碍的地方反而危险。

晚楼!

白晚楼睁开眼。

白晚楼在这里饮了水,又清洗了自己,但越洗越觉得内里外表都有一股灼热,如何也压不下去,便放任自己在水中泡着冥思,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还有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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