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马车到底不如东宫的暖和,坐了这一会儿,宋春景觉得小腿都冻僵了。
宋府近在眼前。
旁的灯笼均都熄了,只有他这一家亮着,在道路尽头远远看着,发出红黄微光,怪吓人的。
宋春景望了一会儿,整理好了表情。
马车一停,窗外将军府的管家微微抬高了声音,宋大人,到了。
宋春景走下马车。
劳烦。
他嘴里这样说着,表情却没有丝毫客气,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这管家见识过这人的变脸,也知道此人万万不能得罪,这会儿不知又哪里惹他不痛快了,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您请慢回。
一溜烟跑了。
宋春景往里走了几步。
站在大灯笼底下阴影中的闫真几大步上前来,声音叫凉夜冻的又冷又哑,宋大人,太子有请。
他冷不丁一出来,吓了人一跳。
这大晚上的,宋春景擦了擦额头,大总管吓死下官了。
闫真赔了个不是,声音暖了些,您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呀?
太子有什么要紧事吗?宋春景问道。
闫真说:太子有些失眠,想叫您过去瞧瞧。
失眠,宋春景冷冷道:我给他开服药吧。
您还是去一趟吧,闫真温柔又不容拒绝的真诚道:若是寻常小病,小人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第4章
宋春景望了望上头的天,沉沉一片黑。
他上了东宫的马车。
东宫到,热气殆尽。
宋春景情不自禁打个冷颤。
晚上的东宫比白天可怕许多,高门张开巨嘴,静悄悄的,里头隐约见着灯光。
来什么吃什么一般,张着嘴一动不动。
闫真带着宋春景往里走,到了地方抬头一看是书房。
太子分的仔细,詹事间处理政务,书房处理其他的。
这个点儿,还有什么没忙完的吗?
闫真已经推开了门。
太子穿着贴身衣服,披着厚毯子,像是已经洗漱完了。
坐在书桌后头发呆。
闫真小声说:太子,宋大人到了。
太子回过神,点了点头。
宋春景要跪,太子一摆手,坐。
闫真搬来椅子,宋春景已经自顾自跪了下去,下官不敢僭越。
几厢无言。
太子轻轻问:知道找你来做什么吗?
宋春景听不出喜怒,仍旧把头埋在阴影里,听说太子失眠。
失眠,太子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失眠吗?
不知,宋春景顺溜的应答道:不管您因为什么,下官给开一副药,保管您睡得踏踏实实。
太子险些笑出声。
抬起头。
下官不敢。
头顶上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宋春景等了一会儿,微微抬起头来。
太子正盯着他,脸色暗沉,风雨欲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一撞,宋春景垂下眼,太子盯着他光洁的额头,声音略微压低了问道:宋春景,我再问你一遍,你对将军府那养子的身份,明了吗?
宋春景一时沉默未答。
太子等着他张嘴。
他清了清嗓子。
太子截了他话茬,你想好再说。
宋春景张了张嘴,脸色极其诚恳,下官当真不知啊。
太子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头,点了点桌子,发出哒哒两声脆响。
宋春景抬头去看,只见那书桌上躺着一封敞着口的信件,边角有些暗沉,像是被揣摩得久了,沾上了些汗渍。
他转开眼神,疑惑的看着太子。
这个你怎么说?太子问。
宋春景吃惊道:这是何物啊?
太子曲起手指,把那信往下一弹,信件长了眼一般飘落在了宋春景一旁。
看好。
宋春景仔细打量了一回,摇了摇头。
太子手撑在了额头上,似乎真的头疼起来。
宋春景关心道:下官先为太子看病吧。
太子揉了一会儿额角,轻轻出了一口长气。
这是前日下人从载你的马车里拾来的,在坐垫底下压着,怎么,你竟然不知吗?太子盯着他,强调一句:那马车那日只有你一个人坐过。
真不知,宋春景盯上暗沉沉的那双眸,仍旧是一双琉璃转光的眼,那下人既说是拾来的信,又说是在垫子下头翻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诚然,他说那轿子当日只有我一个人坐过,宋春景微微吐出一口气,凭这就咬定是我的东西,可我把东西藏哪里不成非要搁到东宫的轿撵里,还要多此一举压在什么坐垫下头,太子觉得下官冤吗?
此人一向没理也要搅三分,搞得全天下只有自己忠心、正直。
太子简直想堵住他的嘴。
如此说,你确实不认识这信了?
宋春景点了点头。
太子撑着头,觉得有趣,那你刚刚去将军府做什么呢?
将军有一张老大的老木茶桌,想送给我。宋春景说。
好好的送给你做什么?太子冷笑一声:无功不受禄啊。
是,宋春景从善如流,所以下官没要。
太子沉默了。
片刻后,又问:还说什么了?
将军府养子病了,宋春景说,将军请我过去瞧一瞧。
怎么,我请你,还要派了马车三请四请、三等四等,将军一请你,你自己溜达着就去了?太子冷冷问道。
身不由己啊太子!宋春景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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