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人。闫真又回道。
几句话下来,乌达深感东宫的面子都要掉到地上捡不起来,简直叫宋春景扔到地上踩。
他凛然道:我去。
太子同闫真一齐看他。
乌达挺了挺胸脯,我一定把人带回来。
他虽如此保证,太子却不大相信他的能力。
等等,他道:我写点东西你带去交给他。
午间,吃过饭。
闫真去太医院,乌达去宋府。
太医院比较近,闫真率先到了。
院内人员萧条,环顾门口一圈,没发现院判。
院判此刻正在屋内眉头紧锁。
外派的外派,生病的生病,怂的怂。
眼瞅着又要去给淑嫔请脉,院判看了看一屋子零散,除了那新太医许灼,竟没有一个能顶用的。
想着,叹了口气。
门外有人匆匆进来,见着他这愁苦模样。
唷,您这是闫真进门来,打量他一眼,又打量周围一圈,何事不顺心啊?
老哥哥,院判热切叫了一声,您悄没声儿的就进来了,我还想出去迎一迎。
闫真摆了摆手。
为何事啊?院判提心吊胆的问。
闫真实实在在的笑了,太子不是要南下嘛,这次时间长,按照惯例,太医院得出一位太医随侍,您挑挑拣拣给找个可心意的
他这可心意着重强调。
院判一个头两个大,差点笑不出来。
闫真瞧他笑的勉强,塞进去一包东西到他袖中。
那包裹是上好的绸缎,滑不沾手。
里头疙疙瘩瘩、凹凸不同。
又沉手。
不用说,尽是上好的整银。
闫真这边办完了差事,乌达那边却连宋府的门都没进去。
他带着太子的一封信,轻车熟路,扣响了宋府沉重结实的大门。
守门的小厮一见他配着大刀,脸都吓白了。
乌达将刀背到身后,上前问:求见宋太医。
这幅模样,像是随时要从身后拔出长刀,趁人不备取人性命。
小厮发着抖说:可有拜帖?
乌达摇了摇头。
小厮大着胆子拒绝:请先递拜帖,我家主人看了,若是得空,自会请贵客进来。
乌达没料到死在第一关。
他浓眉拧成褶,掏出那封信,这个行不行?
小厮垫脚看了看,摇了摇头。
我乃东宫护卫队长,兼督骑长官,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乌达隆重介绍完自己,挑了挑眉,小哥儿,行个方便?
小厮并没有被名号吓到。
相反松了口气。
他习以为常、极其平静的摇了摇头,不行。
乌达想拔刀。
他拼命克制住了。
那就劳烦您将这个交到宋太医手中,乌达低声下气恳求道:这是太子亲笔,实在耽误不得,劳烦你求你跑一趟。
小厮犹豫片刻。
终于,点了点头。
乌达将信塞到门缝里,那小厮接过,捧着信,一溜烟跑进了院内。
乌达待到他不见了身影,自己灰溜溜返回东宫。
宋家院内。
宋春景刚喝了药,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沈欢悄悄在他身上盖了张厚毯子。
小厮走进来,沈欢赶紧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前,轻之又轻的嘘了一声。
小厮将信放在桌上,对着沈欢一弯腰,用口型说道:门外,东宫的护卫长,送来的。
沈欢点了点头。
叫小厮走了。
那信薄薄一张,紧紧贴在桌子上。
中间有点凸起,应当是里头的信纸叠了几次才放进去,将封皮撑起来的弧度。
信封上面书了几个字:春景儿亲启。
是太子的手信。
沈欢立刻断定。
宋春景这人跟谁都不大熟络,也不受别人的套近乎。
唯独太子敢掐掉姓,只称呼他名字。
还要加上儿话音,显得非常亲昵。
沈欢一时不知作何感想,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封信。
是上好的纸。
指尖滑腻的触感告诉他。
这纸是外头的贡品,去年整年,将军府一共才得了十几张,现在还压在库房里没有用。
太子随随便便就用它做成了信封。
沈欢捏着信的指尖微汗,心中翻天覆地。
就在这时,宋春景微微一动。
沈欢一个激灵,吓得匆忙将拿着信的手背在了身后。
宋春景缓缓睁开一半眼皮,模糊不清的问:怎么了?
沈欢摇了摇头,将那信塞到了袖筒里。
宋春景似乎一个姿势睡累了,将头偏向了另一侧。
又闭上了眼。
沈欢轻轻道:师父去床上睡吧?
宋春景一动未动,呼吸绵长无声,已经睡着了。
深夜更深了。
沈欢在黑暗中撩开被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就着透进来的月光,拿出了那封信。
信封带着体温。
表面上濡湿了几处。
沈欢咬了咬牙,撕开了封条。
展信知思:
看了开头四个字,沈欢直觉不该看下去,但是心中、脑中尽是一团乱麻。
不知为何,这信中内容,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
良久,终于少年的好奇心在博弈中占了上风。
他继续看了下去。
太子定好时间。
三日后出发。
捱到那日,全部人马整装待行。
除了太医院那位随侍太医。
太子在詹事间逗了一会儿画眉,太阳高升,又去了书房看卷宗。
他想在无形中消弭隔阂。
因此不敢露面,怕撞上赶过来的宋春景。
送去的信,也没有收到回复。
太子心中忐忑,私以为这是冷战。
指望宋春景给台阶下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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