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做节省表率,一应都是最简约的来。
皇帝看在眼中,已经接连宿在寒翠宫七八日了。
后宫众人落叶知根,战战兢兢唯皇后马首。
借势,后权前所未有的集中到一起,握在了皇后手中。
皇帝天不亮就起床,饭也没吃赶去了勤政殿。
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寅时起床,若是前一夜批折子睡得晚,至多到卯时前一刻,怎么也起来了。
除了生病爬不起来,政务一刻也不曾荒废。
几十年,落下了贤明勤政的名声。
皇后送他出门,待到不见了身影,吩咐成芸,找个机灵的,将早饭送到皇上桌上去,总是这么劳动,不吃饭怎么受得了?
成芸眼珠晃动一下,是。
勤政殿。
皇帝由太监搀扶着进了门。
大将军等候两刻钟了。值守太监道。
将军穿着常服,袖口上压出几道褶,是去年的衣裳压在箱底压出的褶皱。
他瘦了些,肩膀住略微松垮,不似量身贴服。
来啦?皇帝坐到椅子上,摆摆手。
殿内人数尽退出。
将军一撩衣摆,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起来,皇帝抬手一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将军起身,掳了一把胡茬,落座。
老臣今日就走了,将军说:欢年纪小,一路颠簸怕受不住,我陪着他,也消磨时间。
也可。皇帝沉默数息,道。
将军笑意荡在脸上,笑了一下:欢这几日心情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微臣同他说了去西北的事情
他怎么说?皇帝问。
将军叹了口气,没什么反应,只说去就去。
皇帝不知再想什么,点头不语。
敲门声响起。
二人对话正是暂停时刻,皇帝道:进。
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宫女捧着托盘走进来,福身一礼,皇后娘娘恐怕皇上饿了,嘱咐皇上吃些早饭。
皇帝看了她一眼。
宫女微微直起腰来。
头发尽数挽起,梳着宫中时兴的发髻。
脖颈修长优美。
皇帝:叫什么名字?
奴婢成语。宫女恭敬答道。
抬起头。皇帝命令。
宫女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让他看了一眼。
皇帝点了点头,怎么在皇后那里没有见过你?
宫女又将头低下去,答道:回皇上,奴婢一直在厨房伺候,不曾在其他地方露面。
皇帝点了点头。
大将军坐在一旁,盯着地上,不发一语。
东西放在桌上,出去吧。皇帝对她道。
宫女柔柔应了,素手纤纤将托盘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然后将空了的盘抱在身前,行了一礼,慢慢退了下去。
出门口匆匆直奔寒翠宫。
成芸见到她,示意稍等,给皇后束完头发,才上前同她说了几句话。
宫女说完垂着头站在一旁。
成芸疾步走回来,低声同皇后道:娘娘,皇上召见了大将军,隐约提起来那小孽种的事,具体是什么事,站的远听不真切。
皇后凝视着虚空之中,哦?
她神色如常问了一句,盯着铜镜里高挽发髻的自己,意味深长笑了笑:怪不得早晨走的那样急。
勤政殿。
大将军道:皇上先吃饭吧。
一起吃吧?皇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包,在碧玉梗米汤里沾了沾,年纪大了,一顿饭都落不下。
我已经吃过了。大将军说。
皇帝似乎不信他这么早就吃过了,眼角看着他,嘴边荡起笑纹。
真吃过了,将军也笑了,无奈道:欢不倒腾药材了,这两天又迷上了做菜,一日三顿都是他掌勺。
滋味如何?皇帝咬了一口包子,问道。
哈哈哈,将军没忍住笑出声,不敢不吃啊!
皇帝搁下筷子,跟着他一起笑了好一会儿。
殿内灯光黯淡下来,是因为窗外天光逐渐亮起,衬托的室内昏黄一片。
灯影摇荡,孤立无援。
虚空之中无数尘埃漂浮。
二人影子浅浅谈谈,越发飘忽。
沉默几许,笑意消失殆尽,他猝不及防道:朕,想见见他。
西川。
黑水湾。
太子一行在小沙沟处待了两日,赶上一场小春雨。
雨水不大,却仍旧阴湿各地,四处一片泥泞。
这么一点雨水都浇成这个模样,可想而知,若是洪水浸田,该是怎样一场灾难。
此地知县边伸手示意各处特点,边开口讲解:到了雨季,草长高了掩盖住地面沼泽,一不小心就陷进去,所以多是结伴出行,有个万一,也好照应彼哎唷!
知县尖叫声都变了调,哎
当心!
乌达身体一侧,一手牢牢抓住了他胳膊,将人拔了出来。
力气之大,险些将知县的早饭给嘞的吐出来。
谢、谢谢。知县正了正乌纱帽,将沾满鞋的污泥踩在一旁空地上搓了搓。
显然是习以为常。
刚刚知县一个不注意,一脚陷进了沼泽地里,做了一次现场示范。
太子余光向后一瞟:
宋春景低着头,盯着脚下,犹豫半天才迈出一步。
身后跟着他的侍卫,拎着药箱,被他吓得如临大敌般绷紧了手臂,预备随时出手,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看了两眼,太子不自觉一笑。
知县憨厚的笑了,叫殿下笑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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