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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季阅(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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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许灼可信吗?万籁俱寂中,成芸问。

皇后扶着额角怔怔出神。

片刻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深色的口红使她看起来气色好许多,也多了几分无情。

红唇一动,她问成芸:皇上最近去哪处多些?

成芸立刻回答:来咱们处最多,再有就是在勤政殿批折子。

皇后顶着金色点翠昂首凤凰的发钗,脖颈修长,头稳稳待着一动不动:找人去国公府,请我哥哥来一趟。

成芸心中一惊,觑着她肃杀面孔,是。

她踏着轻轻脚步去门边,吩咐人去请。

约过了一刻钟,皇后下巴微抬,望了望外头疲惫热倦的天,过会儿去前头等着,皇上下了朝立刻请过来一趟,就说太医院的新人不错,请他瞧瞧身体。

是。成芸应了,亲自去了。

今日天气实在热,到了午间,万物都像被点了穴是的静止不动,一丝风也没有。

北方无春,往往脱了棉衣就是薄衫,似乎一下子就跨到了夏天。

将军一行人天不亮就动身,发往西北方向。

汗流浃背走了一上午,午间找荫凉地儿换了一回单薄衣裳,才又继续前行。

走了约一整天,待到昏暗时刻,寻了一处客栈住下,预备第二日再启程。

约莫到了子时,万籁俱寂时刻,随行的侍卫敲响了将军卧房的门。

声音仿佛带着刚刚逝去的春寒,一张嘴就是寒冰温度:将军!京中来的信,大管家嘱咐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中,请您立刻打开看!

他手中捧着信件,双臂伸直,递到了将军跟前。

那封皮有些汗渍痕迹,想必快马加鞭一刻不停送来的。

将军缓了一会儿,头脑清明了些,才接过信件匆匆撕开:

将军,京中有变,速回!

他同管家一起生活数十年,绝不会认错,是他的亲笔。

这简短八个字,概括尽一场即将抵达的狂风雨。

将军立刻起身,起的猛了,顿时头重脚轻的扶住了门框。

沈欢自隔壁竟然还没有睡,听见声响穿戴整齐的赶过来,扶住了他。

爹,他皱着眉,嗓音沙哑吩咐道:水。

侍卫赶紧倒水来,沈欢接过,喂他喝了,忍不住发火:都多大岁数了,还猛起猛坐的,说了您多少次了,还当自己年轻力壮吗?

嘴里说着,动作间小心翼翼扶着人坐在床上,手又爬到他额角处,替他轻轻按揉。

将军缓过那阵头晕目眩,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

沈欢见了,夺了几次才夺过来,什么要紧的大事

看完后,尾部没了声调。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皱起的眉间如出一辙,眼中都看出了事态紧急。

将军一伸手,抓住了头上轻柔动作的手指,儿,爹得回去。

沈欢盯着他。

眼中眼神纠结万分,似乎在问:京中权势交错,你年事已高,实权也被剥了,这要紧时刻,回去做什么?

将军用力攥了攥他手指,像攥着自己的珍贵宝贝。

京中一旦动荡,最有可能的就是荔王父子坐不住了,趁着太子不在,你又远走他方,想翻一翻天地。

管家此刻送来这信,京中必然已经到了十分紧急关头,他仿佛也十分不舍,但是仍旧坚定说道:皇上你父皇,同我是好兄弟,我得回去,回去陪在他身边。

将军将他推给侍卫长,你护送少爷继续西行,立刻动身,快马加鞭,一刻都不要停!

我同您一起回京!沈欢焦急道。

将军忽略他话,摸了摸他额头,发现仍旧有些余热。

遂匆匆交代道:路上多喝水,多吃流食。

他转身穿戴衣裳,嘴里不停道:去了那里,不可冒进,不可骄傲自大。爹回京一趟,处理完事情就立刻去找你,在此期间,不可与他人发生任何冲突,御林军都是外放的官家哥儿,脾气大,手上也都染过人命,切记,千万不可妄动。

沈欢皱着眉看着他,侍卫拽了他一下,他却仅仅搂着将军的半只袖子不撒手。

将军,侍卫问道:全部人一分为二,一路护送少爷,一路随您回京吗?

将军一摆手,全部跟着少爷。

不可!沈欢道:剩你自己,碰到事情怎么着?

碰到贪官还是土匪?将军潇洒大问一声,将腰带紧进束上,嘞出厚实的腰背,隐约可见当初意气风发,爹腰间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他将袖子一抽,那头紧紧攥在沈欢手里,无论如何拉不出来。

沈欢!将军呵斥道:一旦有变故,不管是荔王还是皇后,亦或是太子,头一个要的,就是你的人头!快走!

沈欢怔怔看着他。

他甚少斥责他,从小捧到他,万事顺从,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这疾言厉色,沈欢只记得两回,第一回是他拜师宋春景,这是第二回。

将军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瘦弱单薄的手腕,忍不住鼻子一酸,爹回去之后,先修书一封送去西北交给御林军侍卫兵长官林兼,给你打点好,你别怕,啊?

他真的老了,满头发丝不再顺滑光亮,斑驳一片,不知从那一夜,发白陡然增多,超过了黑颜色。

将军看着他倔强的脸,眼中闪烁几回,迷蒙不清的说:欢,别让爹着急了,行不?

沈欢双眼一热,差点哭出来。

他咬着牙,紧紧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将军欣慰的拍了拍他手,沈欢手中一松,侍卫立刻拖起他来往外走,将军盯着他身影,站起身上前两步抓住沈欢的手,边境困苦,不可拈轻怕重、眼高手低。

他嘱咐道:也不可一腔热血只顾着往前冲,万事保命要紧。

最后,就着牵住的手,用力一推,侍卫借力,将人抱走了。

将军收起信纸,脸上的皱纹一刻也不得展开,最后回到床边蹬上了靴子。

半夜深深,年轻力壮大腿结实的骏马疾驰在平坦官道上,背着头发斑驳的老人,一路往东边京中奔去。

第45章

南下,黄河道口。

小沙沟这处一共三个县,全是受灾严重区域。

严重的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别处是河水直冲遍地零落惨状不忍直视,这处是因为正处丘陵合围处,地势边缘高,很好的保护住这方天地,成为了第一道防线,不至于河水直冲。

这是优势。

劣势嘛,眼可见的,别处河水满溢,溢出来之后,全灌了进来,并且一旦进来就出不去,全留下了。

泡的这里土地稀粘,种什么死什么,民不聊生。

太子一来,开挖河道,淤水引流,搞了一个利民千秋的大工程。

解决了首要的难题:钱不够。

工程一定下来,难民自发帮忙抗土挖道,见到太子一行人,无一不下跪叩谢。

太子呆够了三日,正欲启程至下一个地点,天公留人,下起雨来。

南方的雨不似北方豪迈干脆,一副缠绵温柔的纤细模样久,又持久。

淋在衣衫上也是轻轻柔柔的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越来越湿黏,此时再伸手一摸,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太子披着兜帽大斗篷,上头金银丝线绣虎雕龙,不停微微闪动明暗错落的光芒。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外头优柔寡断下个没完的雨丝。

宋春景忙完了吗?

乌达往后退了半步,歪着身子往内室一望,只瞥见一片浅色一角。

应当是忙完了,已经不动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宋春景收拾完药箱,背在自己肩上,坐在椅子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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