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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治不了,也得治——季阅(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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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彩犹疑看着宋春景。

宋春景犹豫着仍旧要告辞,李琛坚定道:坐下。

多谢皇上。宋春景也不强势,从善如流随即坐下。

赵毅彩长出一口气,一张老脸满是和善笑容,这封后典礼,乃是

这封后典礼同咱们就没关系了,将军府,管家一边斟满一盏茶搁在沈欢眼前,一边说:等到登基祭祖,上了天坛祈福,回到太和殿,届时就可以留在殿里等候皇帝归来,封后典礼可以不必去。

沈欢点了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他本不爱喝茶,回到家竟然念着这一口,便洗净手泡了一壶。

将军在时教的。

第一道点香,焚香除妄念。

第二道洗杯,第三道凉汤。

然后投茶、润茶、冲水、泡茶,最后到第八道奉茶,算是沏成了。

他细细回想着,眉眼没了当初神采飞扬的模样。

吃了苦,受了罪,身上趁手的薄肉掉下去,消瘦不少,衬托的人略高了一些。

仿佛几日之间就长大了。

沈欢放下茶盏,摸了摸下面宽大厚重的茶桌摆件。

半年不曾留意,桌面比之前更加乌青,同人的心一样,沉甸甸的。

从丛中牡丹碎石,到高山之巅的凉亭,百年的红木触手生凉,滑腻坚涩。

若是点上一颗沉香,便能看到白烟滚滚飘下,顺着水槽流到桌子最那头的泉池中去。

待到喝完一盏茶,山尖沉陷燃尽,留下一截灰烬,那泉池也被白烟注满。

此时将军若在,便会轻轻一吹,将那白烟吹沈欢一脸。

沈欢垂下头,闭了闭眼。

管家亦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林将军说过会儿去祭拜将军,咱们先去等着吧?

沈欢点了点头,站起身。

他瞥了一眼留在桌上的半盏茶,一刻也不敢多停,快步走了。

秋日刚刚露头,将军府不过短了十几日打扫,就疲态尽显,墙角发出一些枯黄杂草来。

梁上门扣的白绫还未撤下,衬托着更加萧索颓废。

管家责打了懈怠的奴仆,换了一批人收拾,半日勤勉,才勉强收拾出来一个精神些的样貌。

将军墓地坐落在丘园陵墓,在历代王公的墓旁。

还算体面。

林将军带着营长和几位兵长一起去祭拜,沈欢正跪在墓前往瓦底瓷身的盆里扔纸钱。

他没有哭,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沉默盯着火盆。

起风了便伸手挡一挡,风没了便继续出神。

林将军解下披风搭在他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别太伤心了。

沈欢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起身朝着他行礼,林叔叔。

这称呼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甚至叫林将军有些无地自容。

他嗳了一声,看着孤单孱弱的少年和背后冰凉的墓碑,难以控制的鼻子一酸。

他掏出随身带的礼品摆在石碑前头,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心中说: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叫他受了委屈。往后,有我看顾着,一定保他平安长大。

跟在他身后的营长兵长数人一并下跪行礼。

沈欢依次还礼。

林将军起身,又拍了拍他肩膀,沈欢回了艰涩一笑。

好孩子。林将军道。

其余人等一并起身,膝下沾了灰尘黄土,无一人打扫。

沈欢说:林叔叔明日进宫吗?

对,林将军应了,又问他,你随我们一起进宫吗?也好有个照应。

要说照应,也是单方面照顾沈欢,毕竟他身份尴尬,一起去容易忽视过去,溜一圈回来就万事大吉。

沈欢却道:不,我明日有些事情,要晚一些才能进宫,就不随你们一道去了。

他正是穿孝时期,确实不宜在人堆里走动,林兼想了想,点了点头:行,等大典之前,我再来找你。

沈欢应了,对着他几人恭敬行了一礼:诸位叔伯,沈欢年少失沽,承蒙各位庇佑,在此先谢过了。

营长数人不敢当将军府独子的礼,却可以受侄子的礼。

年纪越大,对后辈更是宽容,几人受了礼,道:

应该的。

无需客气。

快快起身!

有人将他扶起,沈欢又行一礼,这回变成了送客:回来后还没有同我爹好好待一会儿,说说话,诸位

几人舍身处地考虑他的处境,深以为然点头,便要告退。

回西北的事情还要多加考量,这个暂且不提,先处理好将军后事要紧。林将军道。

是。沈欢乖应。

林将军也准备走了:若是有事,也可以去家里找我。

沈欢再次应下。

待到将人送走,他才双肩一松,出了一口气。

火盆里的纸钱燃尽,他又朝里放了一些重新点燃,火苗遇风,飞快的燃烧起来。

爹。

他伸手掏出一张折叠妥帖的纸张来。

那纸轻薄一张,边缘被摩擦起了一些纤细绒毛,乃是日日带在身上导致的。

他紧紧捏着,又去看那随风摇摆的火焰,怔怔叫了一声,爹。

鼻腔一酸,一股热流涌下,眼中也瞬间刺痛,紧接着就模糊了。

悲嘁来的如此之快。

他竭力睁着一双眼,目眦撑圆,露出里头粉红色的水线,还有盛在里头的半眶眼泪。

风起,他不敢眨眼,仍旧用力睁着。

片刻后,凉风将眼泪吹干,只留下眼角一丁点不明显的泪痕。

他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又开始往盆中扔纸钱。

偌大园陵不闻其他声响,唯有火苗舔纸声和偶然传出来的几声雀响。

少年孱弱的背影正对着宽厚结实的高大墓碑,显得更加渺小了。

墓碑上记载了将军生平战役,年岁和官职,又加两句奉承话,最后角边落款:孝子沈欢立碑。

再靠边是更小的一行小字:于成和元年。

新皇登基,改国号为成和,始称元年。

沈欢过去摸了摸那墓碑上的字。

披风拖在地上,那头连着肩膀脖颈,这头沾满了灰和尘。

爹,儿子回来了。沈欢哑着嗓子道。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去,落在石碑底座一角,眨眼间晕开成指肚大小。

沈欢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泪珠子连成了线,噼啪往下掉。

他委顿下来双肩一垂,停下动作趴伏在石碑角落中,放声大哭。

手中的信纸掉在地上,被风吹展开。

里头笔迹潦草,墨色浓重,只有短短几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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