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探究似的看了他半晌,渐渐放松下来,问他:所以你之前,对在水里结界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记忆?不应该啊,明明他什么都记得,怎么晏止澜会不记得?
晏止澜摇头。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记得,偶尔他脑子里会闪现出零碎一点记忆,只是他先前误以为那些是梦境中残留的记忆,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迟疑了片刻,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祁璟抬头看着肃穆的神殿,抬脚走了进去:是我娘的墓。
晏止澜跟着他走了进去,神殿的一切摆设跟他曾在水底的碧海青天所看见过的,基本毫无二致。只是正中央那座寒玉冰棺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对大门的方向,新刻的一樽灵位。
祁璟过去上了柱香,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就地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拍拍身旁的另一个蒲团,示意晏止澜也坐。
晏止澜瞥了他一眼,神色肃穆的上了柱香,拜了三拜。行完礼之后,端端正正的在蒲团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祁璟,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祁璟本来带他来这里,是想祭拜一下夏瑶,同时想问他对于夏部究竟了解多少。毕竟祁望山和福佑提起夏部来,都很是忌惮的样子,无意中引得他对夏部那个神秘的部落充满了好奇。然而不论他怎么想法设法的打听,祁望山和福佑不约而同的都对他保持沉默态度,闭口不言,令祁璟更加心痒难耐。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之前幻海宝兰带着他们离开破碎的结界时,晏止澜一眼就认出了幻海宝兰的来历,正好借着今天给他庆生的大好时机,好好问问他。
只是被晏止澜这么静静的一看,祁璟莫名有些心虚起来,避开他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晏止澜看了他一会儿,将目光放在夏瑶的灵位上,淡淡道:你娘是夏氏一族的人。
完完全全的肯定语气,没有一丝疑问。
祁璟也不意外,这种事情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到。
上次晏止澜就说过幻海宝兰是夏氏一族的圣物,如今幻海宝兰就在他手里且能护着他逃出生天,一看即知跟他渊源颇深。而祁望山是实打实的祁氏族人,若非祁璟母族是夏氏族人,幻海宝兰不可能认他为主。
祁璟也不隐瞒,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夏部的一切和盘托出,只是仍旧隐瞒了丹核的事情。反正他现在体内有灵丹,晏止澜那颗丹核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就让晏止澜以为那颗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丹核好了,省的节外生枝横生事端。
何况他现在跟晏止澜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队友实力强势,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晏止澜面色平静的听完,简明扼要的指出了问题关键:你身上有神裔血脉。
祁璟对神裔血脉这四个字已经快要麻木了。
初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这个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幻想了无数次自己大展拳脚大杀四方的威风场面;直到后来福佑跟他说一定不能现出神裔血脉的特征,否则会被抓住夏部去。虽然没说抓回夏部会怎么样,但是看福佑严肃和担忧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什么好事。祁璟顿时萎了,感情这个所谓的神裔血脉不仅不厉害,还是个累赘?
这会儿再听到晏止澜提这个,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这个神裔血脉,究竟能怎么样?能直接助我飞升吗?
晏止澜微微皱眉:飞升?
祁璟回过神来,哦对,这个世界设定里根本没有飞升这一说,低级修仙背景,能炼出丹核已经是巅峰了,飞升?不存在的。
祁璟讪讪一笑,转移话题:你对这个神裔血脉知道多少?
晏止澜沉吟片刻,道:夏氏一族本就神秘,古籍上所记载的仅有寥寥几笔,其内如何,根本无人得知。
祁璟大失所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如果谁都知道夏部的秘密,那就不叫秘密了。夏部也早就出现在世人面前了,不会像现在这样神秘。
他这边正想着,不料那边晏止澜问道:你知道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结界里的碧海青天吗?
祁璟茫然的啊?了一声,诚实的摇摇头:不知。
晏止澜垂眸思索,困惑不解道:结界里的碧海青天,明显是你娘亲为你单独设置的结界。为何我会陷入其中?这不符合常理。
祁璟被他这么一问,也有些不明白。不过他毕竟比晏止澜多知道一些事情,心里猜测可能是晏止澜身上的丹核的作用。然而这事他也不便跟晏止澜明说,只好装糊涂说不知道。
晏止澜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人一齐沉默下来,周围寂静无声。
祁璟支起一条腿,将头搁在膝盖上面,闭着眼睛养神,却听到晏止澜又问了一句。
晏止澜脸上难得的现出一丝茫然,问祁璟:你知道为何我与你之间他斟酌着字句,想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说,想来想去,却觉得怎么也不合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嗯?祁璟这会儿酒意上头,熏得两颊酡红,昏昏欲睡。
他懒洋洋的撩起眼皮子看了晏止澜一眼,我跟你之间?
晏止澜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他听到自己不知羞耻的说道:不知为何,我觉得跟你之间,似乎总有一些心意相通的默契感。
祁璟低低笑了起来:傻子。
他人虽然醉了,心里却明镜似的清醒的很,听到晏止澜的话,嘴上不说,心里却道:废话,我的丹核在你体内,能不心意相通吗?
晏止澜又接二连三问道:为什么我能听到赤朱的声音?赤朱以灵识传音,按照常理,灵识传音旁人应该是听不到的,为什么我能听到?还有,它说你有一部分在我体内,什么意思?
祁璟:
晏止澜一串话问出来,惊得他酒醒了一大半,没想到一喝酒,冰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晏止澜,心道:看不出来啊大兄弟!你也挺能说的吗?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还小瞧你了。
晏止澜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久久没听到祁璟回答,他困惑的抬起头,与祁璟目光正正对上。
祁璟看着晏止澜因酒意熏染而微红的眼尾,不知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晏止澜: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祁璟:糟糕,我年纪轻轻心脏就有毛病了。
第49章
自从那日给晏止澜庆生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祁璟在身旁的缘故,晏止澜体内的丹核异常乖顺安静,连带着身上的傀儡阵也没有被发动的迹象。时间一长,日子过得安逸,祁璟几乎就要把这茬给忘了,再加上祁望山突然又把政务扔给了他处理,时近年关,忙的他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宫宴?
祁璟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差点忘了,除夕夜宫中是要大摆筵席犒劳众位家主的。一方面是为了拉拢人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展示君恩浩荡。
今年是新君即位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第一个宫宴,必然要比以往更隆重一些。
祁璟翻着密密麻麻的一长溜名单,头疼不已,求助福佑:佑叔
福佑为他添了杯热茶,放到他手边,摇头道:宫宴一向由君上亲自安排,这我可帮不了你。
祁璟又看了一眼晏止澜,晏止澜正坐在软塌上看书,神情专注,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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