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脱离幻境,被人仍在在了这个石室里。
祁璟猜得不错,最关键的阵眼正是他自己,然而破阵却是要用他在幻境里的命换来的。
虽然心里清楚那些只是幻境,祁璟必定还活着,晏止澜还是心脏剧痛,仍没从幻境里回过神来。他仓促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祁璟的身影,只有一个躺在墙角不知死活的南宫子仪。
他心神恍惚,焦躁不安的在石室里走来走去,猜测祁璟会不会跟他一样,记得幻境里的事情,若是记得幻境里的事情,他该怎么面对对方?若是不记得
晏止澜的心底涌上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和愤怒,他怎么能不记得!他们明明耳鬓厮磨肌肤相亲过,怎么能不记得!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都被祁璟牵着走之后,蓦地怔住了:什么时候,他竟对祁璟这么在意了?
晏止澜生平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站在那方巴掌大的天窗下面,望着外面绚烂璀璨的星空,默默的出神。
许久之后,直到腿脚都站的酸麻,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祁璟,确实是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晏止澜的眼里现出一丝茫然,或许是祁璟三番五次不顾自身安危的救他之时,亦或是生辰宴祁璟特意为他祝贺之时,再或者是两人同床共寝日久生情
不管是什么时候先动了心,晏止澜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是在进入幻境之前。否则,在幻境中,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是他自己放弃了那两次机会。
当时他自欺欺人的告诫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想知道布下幻境的主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好以此找出布阵人的破绽,一举破阵。
然而实际上却是,虽然身不由己,他却是有感知的,幻境中所作的一切所说的话,他都能听到能看到,甚至能感觉到祁璟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侧所带来的酥麻感。
只是他那时一心以为只是幻境强加给他的,完全没往自己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放任自己乱来,恐怕已经存了私心。
晏止澜往前又逼近了一步,将祁璟逼近角落,捻起他垂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别在他的耳后,声音中隐隐含着怒气:什么都没发生过?
按照幻境里的时间发展,他们拜过堂,入过洞房,一起生儿育女,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件事,都被眼前的这个人给做完了,他怎么能轻飘飘的说什么都没发生过?
晏止澜突然觉得自己荒谬又可笑,因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气,他此刻气场全开,周身尽是凌冽的气息,祁璟顿觉周围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不由的缩了缩头,弱弱的认怂: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本来么,他觉得两个男人,说负责这种话,未免太过矫情。再说,他也不认为晏止澜会看上他,人根正苗红的一世家公子,想要跟他结成道侣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也轮不到他。何况,晏止澜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愿意跟他进宫
祁璟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根本不是负不负责、轮得到谁、愿不愿意的问题啊!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男人啊!他这些假设的前提都是把自己代入了喜欢晏止澜的条件下才成立的啊!
祁璟哀嚎了一声,抱着头咚咚撞了两下墙壁,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为什么要考虑这些事情?明明他想象中的生活是娶个温柔美貌的娘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崽子,夫唱妇随。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却是晏止澜愿不愿意跟他?
他这边正暗暗唾弃自己,冷不防听到晏止澜道:晏氏家规,一生一世一双人。
祁璟茫然的看着他,一时没意识到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晏止澜往后退了一些,跟他拉开一点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神色肃穆道:虽然是幻境,然你我肌肤之亲却是事实,我会对你负责。
最后几个字被他郑重其事的说出来,祁璟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负责?负什么责?
祁璟神情呆滞地看着晏止澜,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生锈了似的停止了转动。
晏止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眉头渐渐皱起,有种想把人绑起来的冲动,最好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除了他,谁也不能看,那两片红润的双唇只能跟他说话,再也不能招惹旁人。就像幻境里那样,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心一意乖乖的做他的娘子。
不过只一瞬,他就压下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冷声道:你是不愿意吗?我知道在这里跟你提这件事是有些草率,等到此间事了,我们出去,我
祁璟的脑子终于重新运转起来,他简直要被对方气笑了,负责?他又不是女子,负什么责?
盛怒之下,他口不择言,不动脑子的脱口道:不,该是我对你负责才是。等这些事情结束,回去京都,我一定封你做个贵妃、不,封你做个皇后当当。
晏止澜闻言,顿时脸黑如锅底。
祁璟心中大快,刚要再接再厉,再说些什么,冷不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说二位,麻烦你们调情的时候也看看场合,考虑一下旁人的感受,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噶好,我是木得感情的存稿君^_^
第77章夏部神裔
祁璟被晏止澜气势压制,终于扳回了一局,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正在兴头上,想也不想的反驳道:谁说我们调情了?
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越过晏止澜往他身后看去,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南宫子仪从幻境中转醒,此刻正披头散发的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们。
祁璟尴尬地推开晏止澜走过去,惊喜溢于言表:你醒了!
南宫子仪萎靡不振的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是啊,还活着。怎么,你很是失望吗?
没有没有,祁璟想要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醒过来,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神色一凛,紧张兮兮的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南宫子仪懒懒的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束起,像是刚回神一样,拉起自己的袖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啧,都酸了。
随后,扶着自己的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额角,漫不经心道:哦,那个啊?约莫是从你说成亲上床什么的时候吧?
祁璟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跟晏止澜争论的事情,南宫子仪全部听了个遍?
他这边正心神恍惚,那边南宫子仪又悠悠道:要我说,你们也别争什么负不负责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该怎么出去?他说着,晃悠悠的走到那扇门前,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铁门发出嗡嗡的响声。
南宫子仪低声咒骂:这什么鬼地方?又黑暗又潮湿!见鬼的,我竟然在这种地方睡了一觉?还有,你们竟然有心情在这种地方争论那种事情?明明是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好事,就不能等出去之后,挑个好日子,和和美美的再谈?
他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祁璟却是心头大震:什么你情我愿郎情妾意?是说他跟晏止澜吗?难道他真的对晏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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