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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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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佑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许久之后,他才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再放下你自己一个人走。

啪嗒

一滴热泪顺着阿乐融的脸颊落下,他的目光落在福佑青筋暴起的脖颈上,又抬头看了看昏迷的南宫子仪,身后火舌追赶,虽然没回头,但是他也能感觉到,火势剧烈,离他们应该不远了。

他在福佑肩膀上重重一拍。

福佑的手立时无力地垂了下来是,盛怒道:阿乐融!不准你再胡闹!

阿乐融却笑了,往前推了他一把,他控制了夏部这么多年,多少掌握了一点控制人的小把戏,因此控制起毫无防备的福佑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福佑手脚僵硬地放下他,在他的低声喝道:走!不要回头!的命令下,机械地迈开步子,很快追上了祁璟他们。

而阿乐融却待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他此刻心愿已了,神志前所未有的清醒,得知大哥阿姊没有抛弃他,他的娘子也不曾背叛他,他还有一个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子。心中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平静,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满是罪恶。他怎么配与他干干净净的孩子站在一起?

他犯下的罪业,理应由他一个人承担。

只是略有遗憾的是,死到临头,他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孩子叫他一声阿爹。不过转瞬他又释然了,方才他已经将自己毕生的灵力传给了那孩子,就当是自己伴他左右了吧。

阿乐融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在扑过来的浓厚的火焰中显得尤为艳丽,他大笑着,转身扑进了大火之中,高声唱起他们幼时的那支小曲:山之南,云之巅,水之底,鸟儿飞,天之顶,鱼儿游,客来处,无家归

第83章夏部神裔

熟悉的歌谣令仓惶往前走的祁璟脚下一顿,心中蓦地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然而后面已经被滔天大火所遮掩,除了一片火光,什么都看不到。

晏止澜突然道:到了。

祁璟回头,发现不知何时,前面有一片亮光,心中大喜,忙扭过头跟福佑道:佑叔,我们快出去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福佑的神情很不对劲,他深深的看了祁璟一眼,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又闭上了。

阿乐融已死,对他的控制自然解除,终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一双虎目里满是决绝。

祁璟对上他的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惶然一片:佑叔

他的声音顿住了。下一刻,福佑的手重重按在他的身上,如同阿乐融先前对南宫子仪所做的一样。

祁璟之前只看到了阿乐融的动作,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如今,却是突然灵光一现,什么都理解了。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福佑的用意,心头大震。

源源不断的雄厚灵力随着福佑宽厚的手掌注入他的体内,祁璟不知不觉滚下热泪,哽咽着恳求:佑叔,不要我求你不要

他想要挣扎,却被福佑铁钳子似的大手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福佑眷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阿璟,以后的路,佑叔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你好自珍重。

祁璟连连摇头,哀声恳求:不要!佑叔!大舅!不要这样!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他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毫无形象的哭着,心里既难受又酸楚。

在这个世界上,毫无保留的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就是福佑。

福佑填补了原本该是祁望山所在的位置,在他心中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沉稳可靠,他已经习惯了对方默默的守在他身边,无时无刻不关心他的方式。可以说,在他心里,福佑不是亲父胜似亲父,没有人能够取代。

紧接着,他听到福佑叹息了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道:不管你从哪里来,你是个好孩子,代替他好好活下去吧。

祁璟正在大哭,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佑叔

福佑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苦涩的笑道:毕竟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我怎会不知道内里早已发生了变化?

他多年苦修的灵力此刻已经全部传给祁璟,伸出一只满是厚茧的手轻轻摸了摸祁璟的头顶:这个秘密,除了我,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去吧,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

祁璟眼里噙着泪,他哽咽着说不出来话来,来来回回只能说出一个字:不不

不料福佑用力把他往前一推,祁璟冷不防他突然发力,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被身后安置好南宫子仪后匆匆又赶回来的晏止澜扶了起来。

福佑的目光看向晏止澜,严厉道:带他走!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背对着他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几个纵跃,身形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随后,他浑厚有力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是跟阿乐融临死前吟唱的一模一样的小曲:山之南,云之巅,水之底,鸟儿飞,天之顶,鱼儿游,客来处,无家归

只是阿乐融的声音里满是放下一切的释然,而福佑的声音里则是重担卸去后的轻松与洒脱。

祁璟愣愣地待在原地,直到漫天的火势朝着他们席卷而来,晏止澜带着他飞速往后退去:走!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拽起昏迷在地上的南宫子仪,赶在被大火被吞噬之前,极险的逃了出来。

夏部的结界在大火的冲击下化为齑粉,巨大的火势冲出结界,却在碰到鹏河的水流之时瞬间熄灭,化成缭绕的水汽,将他们团团围住。

祁璟忍着满心痛楚爬上岸,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水汽,配合着晏止澜把犹在昏迷的南宫子仪从水里捞出来,力竭地瘫在岸上大喘气。

然而不过一刻,他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地面上一跃而起。

在温暖如春的夏部待了几天,他竟忘了如今还是春寒料峭,这才出水面没多久,他的头发梢上沾着的水珠已经冻成了冰碴子,身上薄薄的几层衣服也全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一阵寒风吹过,冻得他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忍不住咯吱咯吱打架。

再看晏止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俊脸满是冰霜。

祁璟双臂环抱住自己,企图暖和一点,说起话来都忍不住发抖:怎么办?

晏止澜极快的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浅滩,水势湍急,石头杂乱,此处不适合泊船,自然也没有船家。打眼望过去,四周荒芜人烟,也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而他们背后,则是一处望不到边的林子。

天意弄人,挑选此处的阿乐融原本意为躲开世人,以免突然出现在人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却是差点没把祁璟他们几个冻死在岸上。

祁璟眼巴巴地看着晏止澜,晏止澜当机立断,扶起南宫子仪:去林子里。

眼见着夜幕降临,天气阴沉,风雪欲来,他们此刻急需找个地方避寒,这个浅滩显然不是极佳之处。

虽然林子里野兽众多,危机重重,但是怎么也比在浅滩上好的多。至少,他们能拣一些树枝取火御寒。运气好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山洞,不仅能御寒,还能遮风挡雨,避开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祁璟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林子里走去,这里好像刚下过一场大雪,地面上的雪还没化,映着夜空,倒不似他想象中的那般阴暗可怖,明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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