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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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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侯闻言,也有些忧心。

要是以前的长女,他是不担心的,自从她发疯伤了儿子后,长平侯就觉得这女儿开始叛逆,不再听父母的话,总是担心她哪天会在外面闯祸,连累长平侯府。

儿女都是债,他突然头疼起来。

回到秋藜院,褚映玉让人去烧水,她要沐浴泡澡。

因她是突然回来,秋藜院没有接到消息,是以地龙没有烧起,整个屋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忙得人仰马翻,少不得又是一阵抱怨。

褚映玉冷眼看着,听到有人抱怨时,突然一把将怀里只剩下余温的手炉砸过去。

“不想伺候就滚,本小姐这里留不得你们这些大佛!”

瞬间,所有的抱怨和不满都消失,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寄冬都吓住了。

褚映玉冷冷地看着她们,“我知道你们不想伺候我,改明儿我便去禀了夫人,让你们各自去寻个好去处。”

听到这话,众人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求饶。

要是大小姐真的禀了夫人,夫人可不管大小姐是因什么原因不要她们,只会恶了她们,觉得她们是背主的,届时还不知道将她们安排去干什么辛苦的活计。

褚映玉不作声,冷眼看着。

直到她们磕得头昏眼花,终于大发慈悲地说:“现在,去给我烧水!”

这下子,也没人敢再抱怨,她们无比乖觉地退下去。

不过一会儿,屋子里的地龙烧起来,热水也烧好,下人们非常干练利落,有别于平时的拖拖拉拉。

寄春伺候褚映玉沐浴。

为她脱衣时,终于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先前褚映玉一直将手缩在袖子里,是以直到现在寄春才发现。

“小姐,你这伤……”寄春嘴唇颤抖。

褚映玉淡淡地道:“不小心扎到了。”

说着,便进了浴桶,将身体浸泡在清水里。

见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泡到水中,连头发都打湿了,寄春又担忧地说:“小姐,别这样,呛到水可不好。”

褚映玉没听,她甚至将头都沉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洗去身上的血渍。

虽然苏媃为她清理过,她仍是觉得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特别是看到那具尸体,意识到那个醉汉死了时,更有一种欲要呕吐之感。

褚映玉沉在水里,憋着气。

直到喘不过气,终于将脸露出水面,就看到寄春快要急哭了。

“小姐……”

“帮我洗头。”褚映玉说,她怀疑自己的头发也有血。

寄春红着眼睛,拿起旁边的香胰子给她洗头发,她不知道小姐身上发生什么事,隐约能感觉到她的痛苦,那是一种无声的痛苦,没有表现出来,却能让人感觉到。

到底发生什么事,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第二天,寄春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仅寄春知道,长平侯夫妻也知道,甚至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

安王府别庄发生的事,不过一晚就已经传遍京城。

当时的人多,人多嘴杂的,不可能一一封口,何况这事也封不了,毕竟其中受了委屈的还有左大将军之女左明珠,听说将军府的老夫人一大早就进宫找太后哭诉,说自己的孙女受了委屈,要太后为她作主。

因为这事,连安王都受到圣人的斥责。

长平侯和静安郡主面面相觑,总算明白褚映玉为何昨天不顾大风雪回来,可他们心里并没什么高兴,反而沉甸甸的。

好半晌,静安郡主问:“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惜玉和七皇子的婚事?”

长平侯神色一顿,“我不知道。”

静安郡主冷笑一声,“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男人都看不住。”

这话说得难听,长平侯一脸不赞同,“阿蓉,别这么说,映玉也是受了委屈的。”

静安郡主顿时火了,气道:“你以为我想这么说的?你看看,人家将军府的老夫人都进宫里找太后哭诉,这婚事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以后她怎么办?难不成让她和左明珠一起嫁给瑜哥儿?到时谁大谁小?可没有两头大的道理!”

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到孟瑜山和左明珠抱到一块儿,就算孟瑜山是被人下了药,但两人有肌肤之亲是事实。

发生这种事,除非两人成亲,否则左明珠的名声就不能要了,以后怎么嫁人?

静安郡主虽极得太后欢心,可太后再大也大不过圣人。

长平侯府怎么也是比不上将军府的,太后再不忍心,为了给将军府一个交待,肯定要牺牲褚映玉。

褚映玉是和左明珠一起嫁孟瑜山,还是退婚,只能选一条,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若是选择退婚,就算世人知道褚映玉是无辜的,可作为退过婚的姑娘,多少还是引人非议,以后要再说婆家就难了,而且她的年纪也大了,不好说婆家。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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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是在女儿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及笄后就可以定亲,然后定下婚期。像褚映玉现在十七岁,遇到这些事,条件好的人家哪里会看上她?她可不是左明珠,就算年纪再大,有个当大将军的父亲,照样有人想娶。

长平侯无言以对。

他自然不希望长女遇到这些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孟瑜山必定要娶左明珠的,看长平侯府怎么选择,是一起将女儿嫁过去,还是退婚。

就算婚退,也要看什么时候退。

这天傍晚,褚惜玉也回来了。

褚惜玉回到家,便告诉父母别庄里发生的事。

从她这里,长平侯夫妻俩总算了解到更详细的经过,意识到里面的不简单,问道:“明惠郡主可是查明了真相?”

褚惜玉神色一顿,说道:“那醉汉的事,倒是查明了,是、是礼部侍郎之女谢姑娘为了讨好明惠郡主,特地弄进来的。”

“礼部侍郎之女?”静安郡主皱眉,“是那个谢清婉?”

这姑娘她是有印象,琴艺高超,中秋宫宴时一曲高山流水在太后面前露脸。

长平侯愕然,“她要讨好明惠郡主?”带个醉汉进去怎么叫讨好?

褚惜玉咬了咬嘴唇,似是难以启齿,“听说那醉汉原本是想用来对付长姐的,这样长姐和瑜表哥的婚事就会解除,明惠郡主就能和瑜表哥成亲……”

长平侯夫妻俩都震惊了。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尔后想起,礼部侍郎是安王一系的人,谢家姑娘和明惠郡主交好,一直追随明惠郡主,为讨好明惠郡主,做出这种事确实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那醉汉被苏媃撞见,落到七皇子手里。”褚惜玉神色复杂,“幸好长姐当时没遇到他,没什么事。”

长平侯夫妻俩的神色也变得极为复杂。

“那瑜哥儿被下药的事……”

褚惜玉摇头,“我回来时,还没听说有什么结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来。”

静安郡主又问:“那谢清婉做这事时,明惠郡主知道吗?”

“啊,这……”褚惜玉有些迟疑,“应该是不知的罢?看到那醉汉的尸体时,她的反应不像是作假。”

选择

不仅静安郡主怀疑明惠郡主是否知情, 外面怀疑的人也不少。

可惜就算怀疑也没人敢当着明惠郡主的面问她。

不管如何,安王作为皇长子,在圣人还没有立太子前, 他都是最有希望登顶的皇子, 没人会蠢得冒然得罪安王。

在世人眼里,这次的事,只有褚映玉是最可怜的。

好端端地去参加个赏梅宴,结果祸从天降, 要不是七皇子的侍女碰巧先遇到那醉汉, 将其杀了,只怕她的后半辈子就要毁了。

还有好好的未婚夫, 两家都快要商量婚期,突然出了这么件事, 这婚是退呢,还是不退?若是不退,难不成让她和左明珠共侍一夫?

听说褚映玉那天从别庄回去后,就直接病倒,谁不暗叹一声可怜人。

褚映玉确实病了。

也不是什么大病,可能是回京路上因为在风雪中站了许久,受了寒气,当晚喉咙干涩, 翌日开始就咳嗽流鼻涕。

大夫过来看过后,确认感染风寒, 开了几副药让她暂时服用着。

褚映玉生病, 自然不能去给父母请安,理所当然地窝在秋藜院里养病,足不出户, 仿佛外界的纷纷扰扰皆与她无关。

过了两日,孟月盈、齐润怡来长平侯府找褚惜玉,顺便去秋藜院探病。

褚映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暖炕上,请她们入座,时不时咳嗽一声,用帕子撮鼻涕,弄得鼻尖发红。

许是生病,她的脸色苍白,眼睛和鼻子看着红通通的,仿佛哭过一般,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孟月盈看她这模样,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她绞着帕子,以往她对褚映玉极有意见,觉得她这不好、那不好的,不足以匹配优秀的兄长。

经此一事,又觉得她十分可怜,那些偏见突然消失大半。

齐润怡关心地问:“映玉姐姐,你还好吧?”

“还好。”褚映玉说道,这些天喉咙不舒服,声音也不如以往的柔和,略带几分沙哑。

然而听在旁人耳里,却觉得她估计是哭得狠了,声音都哭哑。

褚惜玉也是满脸同情,“长姐,你好生歇息,养好身体,娘说让你别想那么多,还有爹娘在上头顶着呢。”

长姐的婚事有波折,她虽然同情,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她自己的婚事都是一团乱,心里烦着呢,觉得自己和长姐不愧是姐妹,同病相怜。

褚映玉喝了口水,淡淡地应一声。

对于她们今天过来探病,她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礼貌地接待,让丫鬟上茶。

孟月盈和齐润怡今儿来探病,是真心实意想要安慰她的。

同是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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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遇到这种事,总归是感同身受的多,并没有那种真的巴不得她不好的恶劣心态。

关心完褚映玉的身体,齐润怡忍不住问:“映玉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她是个率真的,很是为褚映玉的处境着急。“你是要继续维持和瑜表哥的婚事,还是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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