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天生的杀手,借着身形瘦小和地形优势在其中穿梭,仿佛如毒蛇只要是瞄准了敌人,下一刻便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可唯有一人从他手下逃脱了,还救了自己一命,这人便是沈玉蓝,他可谓是怀着最恶毒最卑鄙的意图去杀害沈玉蓝,可沈玉蓝分明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可还是救了他。
他看不懂这个男人,他想杀这个男人的想法已被探寻这个男人的心想法所压下。
沈玉蓝并没有像大当家那样强悍武力,可他身上却有种吸引力,让自己情不自禁去信服他,靠近他。
两侧山丘之上的剿杀仍在继续,但敌方主将很快便得到自己的神箭队,被沈玉蓝埋伏的人马被赶杀殆尽了,而沈玉蓝也不等主将反应,立刻开城城中大批人马出击,向戚东河的军队袭来。
主将虽然不甘心却也是个能舍得的人,他最锋利的剑已经被敌人磨平了,再作抵抗只是平添损失而已,他当机立断下令立刻撤离此地。
沈玉蓝等人终于能挺直了身子站在城墙上眺望,他看着一众黑压压的人马溃逃而去,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主簿没想到这个新上任的将军,竟然有如此奇策,将处于被动的我军反败为胜,他言语里带了几分恭敬道:将军,他们往北方跑了,是否要乘胜追击?
沈玉蓝思量片刻后道:现在并不是个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北方便是河山了,难保没有叛军接应,我们先收兵鸣金,放心,他们不会放弃宁鱼这个通往中原的要塞,自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再一网打尽。
主簿听了言之有理,便退下去传递命令去了。
沈玉蓝这一仗打虽然不是很漂亮,可终于是让被动挨打的大圭士兵们,好好的扬眉吐气了一番,军中的那股子沉闷之气,终于消散的一干二净。
沈玉蓝也是高兴,可坐在书房里,他却心里想着下一次戚东河会派遣谁来攻打宁鱼,而秦疏那边的石川是否能抵挡舍月人的攻击。
他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书信一封,差人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川主将,宁鱼至石川一封信的来回也要一个月,他听到石川的消息,等不到秦疏的回信,始终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纵然城内士兵高歌载舞,他只能是勉强一笑罢了,眉间依然是有郁色沉积。
☆、
他等了几天还未收到秦疏回信,前方探报倒是先来讯,支援石川的西北两方的军队在路上被戚东河亲自带领的军队所剿灭,石川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沈玉蓝得闻这个消息,努力让自己不作慌乱,沉着下来,让探子离开后,他稳定下心境,让亲兵将石川地图找来。
石川乃是通往大圭的要塞,也是抵御匈奴时的重要粮道,若是失去了,恐怕我军全线要推究到安久一带,等于是将无数座城池拱手相让。
他仔细瞧着石川地图,援军是从西北两边方向而来,这路上未有被戚东河占领的城池,戚东河是怎么将手伸的这么长。
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援军里面出了叛徒,背叛的我军将支援石川的军队消息告诉给了戚东河,可要准确埋伏从两只不同方向而来的援军,那叛徒必定不再这两只援军中,定是发号施令的更高一级的将领。
照着这种思路想下去,恐怕是大圭朝廷里出现了问题,陛下也被瞒在鼓里,而秦疏镇守的石川更是岌岌可危,必须要有人去帮一把。
可目前来看,石川周围城池都陷于被攻的险境中,自顾不暇不成,且都已是弹尽粮绝了,怎么可能再顾及到石川,可是石川这座城池绝对不能丢。
秦疏肯定也是如此想的,以他的性格,城在人在,他必定是抱着死守石川的想法。
他那个人向来是固执的,唯一能劝动他的也只有自己,可是石川现在是孤立无援,自己的信恐怕一时半刻也送不到他的手上。
沈玉蓝咬紧了双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死守着石川,他不能丢掉石川,也不能失去秦疏。
可是现在宁鱼刚脱困,局势并不稳定,也不知敌军会不会卷土重来,若是自己一意孤行,带着自己一部分士兵去支援石川,宁鱼内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该如何?
沈玉蓝紧锁着眉头,他心里的声音似乎被一分为二,一边催促着他赶往石川去救秦疏,且石川是粮道要塞不能丢!一边是拉扯着他留在此地,宁鱼主将的责任便是要护这一城百姓。
沈玉蓝的决断在此时却消失不见,他的心在动摇犹豫,不知该往何处偏,可偏偏这决定又不能让他思量个三四天,石川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
他脑子里也开始作痛,只得渐渐松懈身体,他缓过神来喘着气,他现在还没想好,现在还不行。
伸出手拿起茶壶,却发现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于是便让亲卫进来给自己换水。
沈将军,我这便去给你添点茶水。那亲卫抱起茶壶道。
沈玉蓝却一听这声音,疑惑道:等等,你怎么又擅自进我书房来了,谢余。
那人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正是谢余。
他身上的铠甲十分贴身,显得身姿修长,衬得他脸颊愈发英气,谢余道:回将军的话,今日归我当值。
沈玉蓝见他有板有眼的学着下属讲话,将嚣张的气焰都收敛了起来,心想自己那位亲卫还真把他教的不错,终于是将他的棱角磨平了几分。
沈玉蓝道:按理来说,你是新加入的不该这么早就当值,应是你表现的不错,我的那位亲卫首才让你过来吧。
谢余受了沈玉蓝几句赞,也是不显于色。
沈玉蓝见他敛起自己的性子,终于是有了几分真正将士的模样,也觉得欣慰不少,他道:军中不乏血性坦率,与你的性格相当的人,你只要多多接触总会找到归属。
谢余却突然道:沈将军,您找到自己的归属了吗?宁鱼便是你的归属吗?
沈玉蓝被问的一滞,他缓缓道:不,我的归属不在这里,在很远的地方。
谢余见他似乎无意永留在宁鱼,道:将军归属在何处,我便跟着去往何处。
沈玉蓝有些愣怔,他仍然是搞不懂这个十几天前,手持匕首一路从山寨追杀到这里的少年,突然变得这么忠心耿耿,虽然从谢余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出杀意了,可眼神中的那份炙热却仍然不灭。
谢余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他的恨从眼神里便能看出,可此时他眼中的这份炙热沈玉蓝却读不懂。
他想着自己当时不过瞧他快撞上那块尖石,出于本能的拉了他一把,最多会让谢余不再怀着杀意跟踪自己,可没想到谢余不但是跟他跟到了军营中,想要服从自己成为自己的手下。
沈玉蓝思量片刻,犹豫道:谢余我想问你,如果你的归属在远方,可责任却在此地,你会选择哪里?
谢余却是斩钉截铁道:归属之地。
为何?
有归属地方便是安宁之地,只有家才会有这种感觉,我宁愿放弃责任也不愿意放弃家。
谢余的回答其实并不算出乎意料,他长时间的漂泊流浪,不知责任是何,一心只想有个像模像样的家,可是沈玉蓝却清楚自己与他不同,大义摆在面前,沈玉蓝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