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要查到也不容易,越是放到明面上的事,内里的弯绕隐情越多。
庄启杨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又添道:你舅舅近几年混得不错,不靠你们家扶持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了,他吃肉底下喝汤,指不定将来能到伯父那一步。毕竟是亲戚,以后强强联手,是好事。
二十六的年纪已经不是毛头小子,凡事爱冲动,庄启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层含义,说白了,就是在劝傅北将事情翻篇,别继续查,反正跟傅家关系不大。虽然不清楚傅北到底想做什么,但庄启杨知道几家关系不一般,深挖下去就没意思了,商场讲利益不讲情面,多扒两层就会发现谁都是黑的,没有一个好人。
将文件塞进夹层里,把车窗打开透气,傅北一时没言语。
庄启杨抽着烟不吭声,任她自己权衡。
一会儿,傅北才低声说:别让其他人知道。
庄启杨笑笑,我是那种人?
山庄里又出来人,傅北手机响了,是梁玉芷打来的,催着赶快进去,山庄里还有重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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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由于夜黑视线有限,司机开车开得比较慢,乔西和赵拾欢坐在车后座,不时聊两句。
几年不见,中间没怎么联系过,如今久别重逢却不像以前那般亲密,反而有些生疏,乔西尽量找话聊,不至于冷场,反正就随便问问。
不管问什么,赵拾欢都会如实回答,还会抛一个问题回去,有来有往。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换的号码,只有打电话找乔叔叔,他说你早就搬出去了,在七井街开了店。
一番话既缓和气氛,又解释之前寄快递的事,话不明说,避免双方都尴尬。
找点事情做。乔西依然这么说,抿抿唇,问,你呢,在做什么生意?
赵拾欢说:很多,什么都做,半年前在做游戏。
乔西不多问,有些事情过于隐私,商场如战场,反正自己不走这条路,问太多也没用,于是转而聊其他的话题。
车进城后先去七井街,再回大院,两人一路上聊得轻松愉快,赵拾欢很会处事,直到乔西下车了,才说了一句:改天有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先找你们。
你们,不是你,没把话说得太满,也让乔西不好拒绝。乔西应下,目送车子离开。
成年人的交际就是如此,总是留有余地,说三分话做七分事,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她忽而感慨,却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回到家,洗澡收拾,依旧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约莫凌晨时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没想到会是傅北,乔西开门见到人的那一瞬间恨不得立马把门重新关上,不料这人用手抵着,轻而易举就进来。
满身的酒气,估计喝了不少。
乔西不想搭理对方,可还是没好气问:开车过来的?
喝了酒不开,坐的庄启杨的车。嗓音如常,一点喝醉的样子都没有。
有什么事?乔西生硬问。
把门关上反锁,傅北却没回答,许久,轻描淡写地说:看看你。
每一次都是这一句,好像找不到其它借口了。兴许是喝了酒又洗澡,脑袋晕乎不清醒,乔西没像前几天那样强势,把电视关掉,回身望望这人,纠结该不该让她离开。
乔西性格有点极端,在感情上,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往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在乎那么多,所以之前才会跟这人做,乐意折腾,仿若肆无忌惮,可还是心有芥蒂的,现在就吊着僵持着,脾性不定。
她今晚没有应付这人的精力,一天下来疲乏得很,倒是难得柔声一回,问: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在家呆着,傅爷爷他们不会找?
不会。傅北说。
乔西自然不信,想着梁玉芷现在肯定非常生气,要是知道她来了自己这儿,估计能气到内伤。
夏转秋的时节,空气中流动中似有若无的燥意,一向冷静自持的傅北今晚有些不平静,兀自倒了杯水,语气沉稳地问道:这几年有跟拾欢联系?
还以为要问什么,乔西没多想,回道:嗯。
其实联系得很少,有过几次,后来便断了,否则今晚在车上也不会那么生疏。
傅北没再问,她亦没怎么解释。
再之后,困意犹如潮水席卷,她自个儿回房间先睡觉,没精力顾着傅北。傅北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周围的灯都熄灭了,她含着烟抽了两口,心里不复淡然,平直的背抵着沙发一侧,取下烟夹在指间,若有所思地看向房间。
感情这件事,真的难以捉摸。
迷糊睡到后半夜,乔西半梦半醒,隐约间听到浴室传来水流声,知道是谁在里面,便睡着没管。
对方喝了酒,这大晚上的街上不安全,不赶人就当做了件好事。
不多时,水流声消失,门被打开,紧接着灯被关上,床的一侧压沉,一股子凉意裹挟而来。
渐渐的,身后传来柔软的触感,颈后有湿润的感觉,微凉的触碰缓慢地移到圆滑的肩头,一只手勾住了她结实细瘦的腰,动作放肆却又轻柔。
淡淡的烟味极具侵略性,从颈间游.i.移到下巴处。乔西不适应地躲开,身子懒散贴着床,还将腰间的手拉开,有些不耐烦。
别得寸进尺。她困乏地说,声音很轻很低,要不就去外面睡沙发
傅北知道她没睡着,如此就更加确定。
已经有过两次,遮掩避讳倒显得奇怪,乔西没心思搞欲擒故纵那一套,拉着薄被的一角盖在腰间,连回应都不愿给。
现下时节的天燥热,尤其是今晚,开着空调勉强凉爽些,凉风吹到了白细修长的腿上,使得她下意识缩了缩。
她今晚找你做什么?傅北忽而问,莫名其妙。
乔西合着眼皮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曲起腿,缩进薄被里,不打算回话。
身后的人严丝合缝地挨上来,气息微灼,夹杂着酒气,不肯作罢。
第二十章20
她只想睡觉,对方却有心折腾,一晚上你来我往地打拉锯战似的,最后还是她占了上风。
但傅北接下来的行径有些越界,又不至于太过分。乔西慵懒散漫地躺着,不给予回应,同时也不拒绝,感到舒适的时候会抱着对方的后背,就像是在傅北面前吊了一颗糖,心情好了就让这人尝尝味儿。
做法过于薄情,也不知道到底谁折腾谁。
傅北清楚她什么心思,不深究这些,把人搂抱在怀里,薄唇在鬓发处挨了挨,轻声说:过两天我要出差,去S市,有个交流研讨会。
乔西没所谓地应声:嗯。
真的是一点不关心,兴许是嫌烦,侧着身子裹紧薄被,就差大被盖过头以表不耐,她挺享受傅北的伺候,可不愿意真的做什么,自己没劲儿了就软趴趴地躺着,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夜已深了,窗外黑沉浓郁,屋内亦安安静静,傅北只抱着她,执着她的一只手,细细地揉抚,难得温情一次。乔西觉得痒,趁机抽开手,弓着腰不让这人贴着,结果不多时凉凉的手就抚到了腰后的扶桑花纹身上,轻轻地似有若无地,好似在抚弄着花瓣。
一瞬间被搅睡意全无,可乔西仍旧装作没感觉,不动如山。
微凉的触摸逐渐变动,到了花枝的最下方,不多时,又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