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碧如实道:回夫人,是流离谷主和他的师父星流散士。
众所周知,流离谷主别镜花乃是蓬瀛山的叛徒。
蓬瀛术修分有衣家与别家,为争蓬瀛仙师之位,两家素来不和。
后别镜花离开别家,拜星流散士策玄隐为师,集寰界散修成流离谷主。
而今日,他却故意来温家提亲,这对衣家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姑姑。衣濯白在看了眼温荀之后,对衣盛雪道:让侄儿去会会他。
衣盛雪道:一起去。
几人迅速赶往前厅,唯有温荀与灯宵慢在后面。
温荀记得别镜花这三个字,攻略日记上写有此人的姓名。
由此可见,别镜花会来提亲并不是为了与衣家作对,而是为了他。
师父灯宵突然拉住他的手。
温荀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忘了,他身边还跟着个未曾露过真面目的小徒弟。
温荀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灯宵松开手,笑着摇摇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看着他不说话还笑的样子,温荀不由一阵发毛。
这种感觉持续不过片刻,温荀皱了皱眉,似是有口难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论你如何看待师父,都先去看了情况再说吧。
开玩笑,比演技他还没输过。
灯宵急忙解释,徒儿不是那个意思,徒儿
温荀揉了下他的头发,抿唇道:你不用解释,师父都懂。
灯宵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嗯,徒儿相信师父。任何欺负师父的人,徒儿都不会放过。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任何背后议论他师父的人,他都会施以相应的惩罚。
温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徒弟很棘手。
因为这还是第一次,灯宵在他面前说出这种狠话。
前厅的气氛和温荀想象中一样紧张,似有一场酝酿已久的战火,一触即发。
一边是蓬瀛衣家,衣濯白与他的姑姑衣盛雪。
一边是流离谷,曾经的别家叛变弟子,别镜花与他的师父策玄隐。
这是温荀头次见到传说中的流离谷主,原文中对此人有过详细描述。
说别镜花是寰界散修的头领,不仅在术修上极有天分,还在剑法上有着独特见解,因为他的师父策玄隐曾是玄玑门排名第二的剑修。
散修大多都是离开原师门的修士,或是另投他派,或是叛变弟子。
他们不与魔修为伍,于流离谷自成一派,并对所谓的正道人士嗤之以鼻。
温荀到的时候,两家人正在唇枪舌战。他可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索性站在后面偷听,决定看情况伺机而动。
无论是衣家还是流离谷,两方都并非等闲之辈。若不是碍于颜面,恐怕早便交上了手。
衣盛雪道:这门亲事温夫人已与衣家定下,奉劝你们赶紧离开,不要自讨没趣。
策玄隐道:温荀尚未嫁入衣家,这亲事便不算作数。况且,他怀有别家血脉,岂能
衣盛雪道:胡言乱语,这分明是衣家的骨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别家的算计,休想在此颠倒是非。
策玄隐深知衣家人最是难缠,不愿与衣盛雪多费口舌。
他看向温琼,准备听他想法,温荀既是温家主长兄之子,他的婚事便该是温家主做主。方才衣二家主所言,此事仅由温夫人一人作下决定,未免有些欠妥。
温琼笑了笑,解释道:实不相瞒,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内人在打理,温某极少插手。
温琼的意思很明显,一是温荀的婚事他不打算干涉,二是他和温夫人一样偏向衣家。
便在这时,别镜花突然喊了一声荀儿,引得众人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温荀哪知这人会如此眼尖,躲在后面偷听也能被发现。
他缓缓站出来,有一种被逼上刑场的感觉。
连温荀本人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更遑论成亲之事。
在未查清楚之前,他谁也不能轻易答应。
身为曾经的蓬瀛门人、如今的流离谷主,别镜花没有半分蓬瀛弟子的仙姿。整个人看上去痞里痞气不说,还偏生穿了一身红衣。
不同于他师父的低调与深沉,他显得十分张扬,仿佛一树轰轰烈烈绽放的繁花,明亮而夺目。
荀儿
别镜花正欲上前,被衣濯白截住去路。
衣濯白皱眉道:不准这样叫他。
别镜花却是一笑,轻声反问,与你何干?
看着冷锋相对的二人,温荀觉得自己确实该现身了。
只不过这事到时候传出去,恐怕又少不了一番议论。
说什么蓝颜祸水
衣盛雪道:来得正好,趁着这么多人在,我们便说个清楚。什么良辰吉日也不用选了,麻烦温夫人今晚把一切都准备好,明日衣家便来迎亲。
策玄隐看向她,他的喉咙有些沙哑,声音却坚定而有力,我不同意。
衣盛雪冷哼一声,说话气势凌人,你多想了,这件事不需要你的同意。
策玄隐忽地站起,抽出腰间佩剑。
温琼生怕他们在温家动起手来,连忙笑着上前,两位有话好好说,又何必动手。我们虽身为温荀的长辈,但这种终身大事仍需靠他自己拿定主意。
温荀听到这话,心下顿时明了。
果不其然,那两人很快向他望过来。
同样看着他的,还有贴身而站的小徒弟灯宵。
灯宵眨了眨眼,抬头轻声问道:师父父,现在怎么办?
温荀很清楚,这么多张嘴他一个人根本无法说清。
目前来看,最好的方法是从这两人口中挨着套话。看谁的嫌疑最大,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没事,师父会和他们说明话到一半,温荀忽觉一阵恶心,竟是当着众人干呕起来。
灯宵急忙扶住他,紧张地喊道:师父!
阿荀
荀儿
另外两人见状,几乎同时上前,却被灯宵拦下。
灯宵用一种大人的口吻说道:你们如果不想气他,便离远点,免得师父见了生烦。
他的语气中带着警告意味,眼神极不友善。
温荀再次睁眼时,已经被灯宵送回了房间歇息。
醒来饥肠辘辘,看外面的天色逼近傍晚。
刚才的害喜本是故意而为,试图转移众人注意,不料后面居然成了真。
他吐了个天黑地暗,在服下灯宵的丹药之后才得以安然入睡。
温伯刚刚出去,屋内没有别人。
温荀慢慢坐起来,掏出那本攻略日记。幸好他藏得较深,并没有被灯宵看见。
倘若被发现,事情远远不止今日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