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独明显不信,朝旁边的飞白使了个眼色,上回是师兄不对,这次下山特地买了灵丹。
飞白走到他面前,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一份薄礼,还请温荀师弟不要嫌弃。
温荀正欲接到手里,暗中突然射|出一块飞石,刚好打中飞白的手腕。与此同时,小瓷瓶脱手而出碎了一地。
他往飞石的方向看了眼,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地上也没有石子的痕迹。
见到此状,霁独的脸色顿变,不分青红皂白就说道:温荀师弟这是何意?是嫌疑师兄送的礼物不好?
飞白连忙阻拦,霁独师兄,这不关温荀师弟的事。
霁独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看样子是想要动手解气。别拦我,身为他的师兄,难道还不能教他不成。
温荀没等到霁独的出手,倒是等来了他们的师父涯真子。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涯真子面色严肃,不去后山好好练剑,却在山门前闹事,是想把饮露峰的脸都丢尽吗?
师父。霁独愤愤不平道:我们
还是飞白会说话,站出来圆场,我们只是恰巧碰到了温荀师弟,师父不要生气,弟子这便去后山练剑。霁独师兄,我们走吧。
温荀也跟着道:弟子失手打碎了东西,是弟子不对,两位师兄的好意温荀心领了。
待那两人走后,涯真子适才出声追问他,为师有话要问你,掌门昨日见你,可是因为要出关了?
温荀道:掌门师叔没有同我细说。
为师知道掌门待你不一般。涯真子拉他到另旁的僻静处,小声道:你可对掌门说过在无心殿做卧底之事?
不曾。温荀隐约猜到涯真子想打什么算盘,掌门师叔并不知道我与无心殿主相识。
果不其然,涯真子接下来道:如此正好,为师替你想了个计策。掌门既不知你去过无心殿,更不知你与无心殿主的关系。日后旁人问起你腹中孩儿的生父,你便报上他的名字。为师也是替你着想,这事儿为师一定会给你保密,你不用担心。
温荀故作迟疑道:师父,这么做不太好吧
涯真子道:有何不可?这以后你温家与师家结亲,整个玄玑门谁还敢瞧不起你。为师的话你好好考虑,对了,这次可把仙玄剑诀带来了?
温荀知道他这个师父的目标是仙玄剑诀,口头上都是为了他好,而其实心里却揣着别的计算。
如果他不把仙玄剑诀交给他,涯真子定会以此作威胁,将全部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到那时候,就算他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说清自己与魔修之间的关系。
温荀道:带来了,但徒儿怕被霁独师兄找麻烦,所以把剑诀放在了剑匣里。
涯真子道:那你的剑匣又在何处?
温荀道:在灯宵手上,师父放心,没有我的允许他不会轻易打开剑匣。
涯真子道:为师不是催你,只是这玄都夺魁将近,你既然无法参加夺魁,这剑诀留着亦无甚用处。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反倒会给你带来麻烦。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将来作好打算。
温荀微微一笑,师父替徒儿做了这么多,徒儿孝敬师父是应该的。我这就准备着下山去取剑匣,师父还有其他事吗?
涯真子捋须笑道:你有这份心为师深感欣慰,早去早回。
温荀在涯真子的目送下踏出山门,下了子夜山来到子夜城内。
每次举办玄都夺魁之前,玄玑门都会广发请帖邀各路修者。
来客被安排在子夜城的玄玑别苑,这座别苑坐落在子夜城深处,与子夜城的闹市隔了好几条街。
是以温荀越往那个方向去,喧嚣声越是小了。
他给别苑的守卫弟子看了腰牌,又问了灯宵住处的院子。
人刚迈进门槛,便见几名蓝衣男子朝他走来。
温荀见过这身穿着,知道他们是蓬瀛衣家的弟子。每隔三年的玄都夺魁,衣家皆在玄玑门的受邀之列。
为首的弟子很眼熟,开口便道:在下蓬瀛山客楚,家主想请温公子过去一谈。
衣家的家主?岂不是衣濯白的爷爷了?
温荀总不好不给老人家面子,更何况本就是他先拒了衣家的提亲。蓬瀛衣家在寰界的地位并不低,这件事确实很扫衣家的颜面,况且他也有做的不当之处。
温荀道:麻烦在前面带路。
客楚是衣濯白的师弟,上次提亲也来过温家,对温荀算是很熟悉了。
温公子你别怕,老家主很好说话,而且还有少主在。
衣公子也在?
嗯。
温荀跟着客楚去了衣家所在的院子,他以为会在路上碰见另外几人,却是连半条人影也不见。
送他到门口之后,客楚便退身离开了。
衣家老家主名唤衣绝弦,年过七旬,也是蓬瀛山的仙师。
他的儿子衣尺素英年早逝,剩下衣濯白这个独孙。衣濯白是未来的衣家继承人,更是未来的蓬瀛仙师。对于孙儿的亲事,衣绝弦自然会放在心上。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门开了,看见从屋内走出的衣濯白和他姑姑衣盛雪,温荀顿住脚步。
衣濯白也看着他,眼睛好似落在了他身上一样。
温荀听他轻轻地喊了声,阿荀。
衣盛雪则对他道:老爷子脾气好,去吧。
温荀点点头,扭头错开了衣濯白的视线。
衣绝弦鬓发皆白,双目却炯炯有神。他坐在太师椅上,冲温荀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见过衣家主。温荀礼貌地行了个礼。
能坐就别站,年轻人站那儿做什么。
这个衣老家主没他想象中那么刻板,相反,看上去非常亲切。
衣绝弦道:有没有吓到你?
温荀道:没有。
衣绝弦道:盛雪比较守规矩,我虽是家主,但衣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打理,连濯白都是她一手带大的。那日去温家提亲,给你带来不少困扰吧?
温荀道:衣二家主和衣公子都是性情率真之人,并没有给晚辈带来困扰。
濯白他爹娘离世得早,我也一把老骨头了。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是我这个爷爷没管教好。衣绝弦笑道:说起来尺素还与你爹温醑是好友,他若在世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荀知道衣绝弦想说什么,算来衣濯白还是他第一个排除掉的人。可他后来在流香小筑捡到了那条缎带,还看见了那一床的狼藉。
从那儿开始,温荀对自己的推论陷入了死胡同。本来被排除掉的衣濯白,又再次成为了他的怀疑对象。
衣绝弦道:濯白这孩子从小生在衣家,也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他的心思单纯,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果有冒犯之处,衣家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我今天找你来不是逼你,嫁娶皆是自愿。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老爷子还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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