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收起黯然的神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听说你要和掌门成亲了,恭喜你。
好不容易能和温阮面对面交谈,温荀并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一来便直切正题,那日正殿之上,你为何突然改变口径?你明明很在意你的凋昙师姐。是不是你受了他人威胁?
温阮的脸色骤然变了变,生硬地否认道:没有,你想多了。
温荀不以为然道:但你那晚的的确确看见了灯宵,不是吗?如果你真的是受人威胁,我可以帮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温阮以为他要走过去,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我恨灯宵,是他杀了师姐。我那日会选择不为他作证,不是因为放过他,只是为了他死得更惨。
温荀倒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相信这话会从原文男主的口中说出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他解释道:灯宵之所以会杀你师姐,都是因为我,要怪你就怪在我的身上。
看吧。温阮忍不住发出冷笑,说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在替一个杀人凶手说话,不过因为灯宵是你的徒弟。所以,你的话一点儿都不可信。
温荀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开解,这就像一个死结,永远都解不开。想了片刻,他决定打温情牌,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其实你对温家仍然有所眷念吧?温荀缓缓道:你忍心看着二叔为你这般伤心吗?
不见温阮启唇回话,温荀继续道:我相信,你放弃玄都夺魁一定有你的选择和理由。
温阮沉默了一瞬,笑容渐渐隐去,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道:与其在这里与我多费口舌,不如多提防提防你的那些同门。我没有受人威胁,我的事更与你无关。
看他抬腿欲走,温荀冷不防开口道:是因为他吗?
温阮止住脚步,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温荀仅仅问了三个字,值得吗?
你又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值不值得。说完这话,温阮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温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隐约猜到了答案。
他刚刚不过是简单的试探,但温阮却显然因他的话犹豫了。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人所为,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温阮又为何会甘愿替他做事?
由于心里想着事,温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房前。
他停下准备推门的手,朝着黑暗的角落问道:剑使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寒食闻言走出来,说道:掌门夫人可否需要属下前往一探。
温荀本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另外一句,剑使务必小心,情况不对马上回来。
寒食答了句是,转眼不见身影。
出门前吹灭了灯烛,屋内只剩下一片漆黑。
温荀摸索着用火折子重新点亮,却不小心把温伯端来的热水洒落在了那幅题字上。过了这么久,热水早已冷透,险些湿了他的衣袖。
待到烛光微微亮起,温荀在收拾的时候才发现纸上的异常。
他把烛台拿到面前,借着烛火凑近看了看,竟然意外地在下方看见了一枚红色印章,正是这幅题字的署名别镜花。
温荀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十分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如果他的推测无误,这个和他一样的穿书者就是别镜花。既是如此,这人又为何要故意这样隐去署名?
正在想着,窗棂发出一声轻响,一道影子映在窗上。
寒食在窗外轻声说道:回掌门夫人,追踪的途中碰上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把人跟丢了。
温荀擦掉纸上的水渍,道:无碍,你没受伤吧?
寒食道:属下没有受伤,多谢掌门夫人担心。夜色已深,掌门夫人请先休息。
听他左一个掌门夫人右一个掌门夫人,才过两日不到,温荀发觉自己对这个称呼已是完全习惯了。
他慢慢收起那幅题字,也把心中的疑惑暂时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外头的天还没亮,温荀便从睡梦中被叫起来梳洗打扮。他在丫鬟的伺候下吃了些东西,之后换上喜服。
等天色变得透亮时,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
温荀一动不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丫鬟们在装扮后陆续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一个人等候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换在从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遇上喜欢的人,更想不到自己会有成亲的这一天。
门吱呀一声推开道缝隙,温伯提着个小盅探进半颗头。公子,老奴可以进来吗?
温荀敛回沉思,点头道:可以。
温伯笑着把小盅放在他的面前,打开一看,一股热气扑面,里面不知炖了什么,闻起来很香。
公子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迎亲队伍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温城到玄都还要好远一段路。
温荀从温伯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温暖,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吃了一半,不经意回头一瞥,发现温伯正偷偷地用袖子擦眼角的泪。
温荀没有当面拆穿,而是微笑着说道:谢谢温伯,我吃饱了。
哎温伯应完声开始收拾碗筷,感叹道:如果醑家主能够亲眼看着公子成亲就好了。
温荀听得出来温伯这是在怀念他的父亲,抿唇笑道:有时候温伯在身边,给我的感觉就像父亲一样。
温伯被这话卡出了喉咙,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低头从袖管里摸出一支玉簪递过去。
温荀接到手中,问道:这是温伯送给我的礼物吗?
温伯顿了一下,解释道:这是醑家主让老奴交给公子的,说是公子娘亲的,让公子成亲时送给未来的温家媳妇。
这下温家媳妇是没有了,倒是他如今要嫁了出去。温荀想了想,把玉簪重新递回,劳烦温伯帮我把这玉簪插好。
好。泡泡推荐
屋内安静到针落可闻,外面却是喧杂无比。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温荀侧过头去,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问道:是迎亲队伍来了吗?
丫鬟猛地摇摇头,匀了匀气说道:回荀公子,不是迎亲队伍,是是无心殿的人!
温荀心里虽是一愣,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来的可是无心殿主说玄?
丫鬟当然不知道说玄的长相,只说出了她看见的场面,是个紫袍男子,现在正和家主在前厅,说是来抢亲的。
温荀道:这话是他亲口说的?
丫鬟道:是,这话是那人亲口说的。
这的确是说玄的做事风格。
温荀早就猜到他会来抢亲,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看样子是有意避开与师仙游正面冲突。
他继续问那个丫鬟,从玄玑门来的剑使呢?
丫鬟道:奴婢不知。
正说着,寒食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