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别。卫岚猛地攥住他手,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查个燕王府的厨子,燕王说他做的菜有些奇怪,皇上体恤,适才吩咐我们彻查。
厨子?白雪鹤依然微笑,眼神里却含了几分寒光,如此可见,皇上对燕王爷还真是体恤,还特意不告诉我,对我也真是贴心,既然燕王查问,那咱也过去瞅瞅。
那是自然卫岚松开白雪鹤的手,见白雪鹤没什么继续向前的意思,于是挥手驱散旁人,带着些恳求的语气道:白大人,您现在过去事小,可要是被皇上知道,一定又要加以苛责,这可对咱们都不好
皇上罚我,自然是因为我有错,和你有什么关系。白雪鹤明知故问,见卫岚始终一张苦瓜脸,执拗着又要向前。
卫岚猛的拽了下他袖管,大概用力太大,白雪鹤衣领猛的歪到一侧,很是狼藉。
两人面面相觑,白雪鹤停下脚步,歪着头微笑看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与王爷关系不大。卫岚泄了口气,帮白雪鹤拢拢衣领,接着答非所问,裕王去见皇上认罪,皇上要裕王交出那道写明废太子的遗旨,可遗旨却离奇丢了,裕王怎么也找不到。
所以,皇上就开始疑心燕王爷。白雪鹤笑笑,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突然转了话题,那许高如何?
许高也什么都不说卫岚叹了口气,皇上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擅自动刑,而且他毕竟是许将军弟弟,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
不愿意说就动刑。白雪鹤低眉,果断看向远处,见卫岚神色有些犹豫后笑道:放心,这次皇上绝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打我,卫大人可以安心。
卫岚叹了口气,只好抬手引路,片刻后提示,不过许高很是嘴硬,属下觉得很不好审,怕大人空手而归。
许高可是从没受过苦。白雪鹤不解,接着笑笑,让他开口,该不会很难吧。
他这次特别嘴硬。卫岚搓搓手,不愧将门之后啊,许高虽然没当官,但是撬不开口,并且这人浑身肥肉,您也说,他没受过苦,我怕用了重刑,还没捱到开口就得死,那时可不好收场。
这简单的很。白雪鹤笑着踮脚,勉强附上卫岚耳朵,准备几样东西来
诏狱深处,许高坐在气窗下闭目养神,这些天他该吃吃该喝喝,倒是比往日胖了一些。
白雪鹤特意除去外衣,只穿绯红官袍停在案前坐下,许高被人拉着起身,倒不慌不忙的站在他面前。
听说白大人遇险,死里逃生?可我被关在这里一个月了,白大人。见来人是他,许高哂笑着仰头,极为倨傲,试问我再怎么手眼通天,又如何传消息给外面?小的一介布衣,当然死不足惜,只是劝你别浪费皇上的时间,因为我连累许将军,误了边关战事。
你在牢里,可贵兄长却在外面。白雪鹤接着他话,那天在贵府,可也是你要本官亲自上兴山。
许高没了道理,只咬牙切齿,怒视天花板。
白雪鹤只微笑抬手,几个锦衣卫上前,将许高的手牢牢捆在一处,那捆人的法子与先前相同,依旧是让人无法站立又坐不下来,只能半蹲着。
此时有人抬了茶盘上来,为白雪鹤点了杯茶,碧螺春气味清幽,与诏狱中经久不散的血味融在一起。
许高没受过苦,只半个时辰不到,浑身已开始瘫软无力,狠狠喘着粗气,白雪鹤从桌上拿起切割茶饼的小刀,在面前松松晃了一下。
许高狠狠咬牙,骂道:狗官,你这么对我!我哥可还没倒!
是呀。白雪鹤微笑,这答案正中他怀,许大官人,你已经入狱一月,许大将军从未提及,甚至都不向皇上示弱,你还巴望着他来救你?难道之前有人偷偷来给你通风报信?
你!
话说出口,许高方才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些什么,他瞬间绷直身体,继续沉默不言。
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白雪鹤提起小刀靠近,刀刃于黑夜中泛出寒光,之前又是谁要你改口,一定要本官去亲自去兴山。
没有!
刀刃一点点接近,许高咬牙切齿,腿却已抖如筛糠,强撑着道:你不可以用刑逼我!我!
一身肥肉,又不是肌肉,还可以沿着纹路切,你这样,平白浪费本官的刀。白雪鹤哂笑,将刀放回桌上,许高适才松了口气,但已然满身是汗,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般,许久才松了口气。
这时,有人轻轻靠近,白雪鹤回头,看到卫岚带一副皮手套,拎着只笼子走近来,向他点头示意。
笼子上蒙着黑纱,里面却很不安稳,时时发出些尖刻刺耳的声音。
卫岚将笼子放下,极为同情的抬眸,扫了眼放松神经的许高。
我不会动刀子,肥油飞溅,不是本官风格。可许员外要是被老鼠咬了,却也不是什么怪事。白雪鹤退了几步,卫岚猛的掷下笼子,黑纱里的东西翻腾,不断发出尖锐的格格声,令人头皮发麻。
许高瞬间瞳孔放大,几乎目眦尽裂。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先让许高精神放松,再瞬间紧绷,才能使他之前所做的思想工作全部失效,从而一举击破。
白雪鹤笑着挥手,雪白面孔于夜色中愈发妖艳,身后有锦衣卫过来,手里提着罐蜂蜜,猛然划开许高衣裤,将蜂蜜自他两腿间刷了下去
我说!
我说许高突然泄气,如一滩烂泥般瘫了下去,又猛然挺身大叫,有个女人来看过我!是我哥的妾室!
好。白雪鹤语调急促,急急逼问,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佩儿。许高已不暇思索,开始毫无逻辑的和盘托出,他语无伦次,几乎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她住在京城,可以前我哥从不看她,最近不知怎么着了迷,可能也是信任她,才叫她来看我,我
白雪鹤有了想要的答案,便也懒得再听,顺手提起地上笼子,接着拍拍卫岚肩膀,示意他带许高回去。
几名锦衣卫上来,向拖麻袋一样将许高拖走。
许高一走,白雪鹤急忙掀起黑纱,那笼子里却不是形容可怖的老鼠,反倒是只不大的小猫,只是嘴里塞着东西,所以声音奇怪了些。
黑布掀起笼子打开,小猫也不再四处乱抓,白雪鹤帮它取出嘴里的布,小猫抖了两下毛发,缩进了白雪鹤怀里。
让你瞬间找些老鼠也不可能。白雪鹤摸摸小猫毛发,笑容狡黠,许将军要知道他弟弟被只小猫吓破了胆,不知会怎么想。
大人真是厉害!卫岚激动着拍了下手,不动刀不见血!不费一兵一卒,生生给丫吓到开口!
那是。白雪鹤得意了片刻,在锦衣卫送来的茶水中净了净手,结果块雪白毛巾边擦边道:签字画押,指纹印子指节印子都要有,再好好给他吃饭喝水,别把人逼疯。
嗯嗯。卫岚狗腿着点头,等着白雪鹤进一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