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鹤赏罚分明,该骂时骂,该夸时毫不吝啬:是个好小子,尊老爱幼,心性单纯。就是那么年轻,也不知道好好学习,没到十八,书都不念了,打工经历到是丰富。
他不念书了?吴窥江这才知道,他还以为钟在御是在准备艺考,趁晚上来打个工。
吴窥江穷养,念书创业打工,最忙时一周都换不了衣裳,自己都嫌弃自己。他愈抽愈急,匆匆两口抽完烟,弹出去,火光点点滴滴,划过,正是一个好看的弧线。
钟在御连捅带车地锁好,满脑子想的都是回来啦,遥遥看见吴窥江站在门口:老板你终于回来啦!
他撒丫子飞扑过去,等到了吴窥江面前,又堪堪止住。倒是笑得一脸红红粉粉,讨喜程度能荣当影院吉祥物。
百鹤一看,哼了一声,附赠两枚不用找零的白眼。
吴窥江门口又守又等,似笑非笑:你兴奋什么?看见我回来那么高兴,还是有其它什么可乐的?
钟在御抿着嘴,粉色褪尽成了全红,双手背后,无数话语鲠在喉里,说不出来,可仔细想想,没那么亲密无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夏还妃知道吴窥江回来,特地来早。天冷之后,就穿旗袍配及脚踝的大衣,雍容是雍容,离她理想的华贵还差一座大山。她跟着笑:高兴傻了吧。
这笑模样多好看,吴窥江想他不在,这笑就尽数落别人眼底里了。他心不甘情不愿,提议:回头去办公室聊聊?
钟在御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
吴窥江十拿九稳:又拍什么戏了?
夏还妃眼睛一亮:小帅哥最近又拍什么了?
吴窥江又说:不拍戏不可能乐成这样。
两人轮番狂轰乱炸,钟在御毫无招架之力。幸亏夏还妃是个多嘴婆子,喜上加喜:还有件好事,有家店进好珠子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挑挑。
快忘记这茬,钟在御想想银行卡里的余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狗熊也得斤斤计较啊,忙说:要不再等等,我最近手头紧。但要还是要的。
夏还妃转了转手腕上的油青翡翠镯:你赚得那么多钱,都上交家里啊,乖乖的嘞。
见人又同夏还妃聊得热火朝天,吴窥江打了个眼色,示意待会聊,单独聊。自以为传递的意思足够明确,而钟在御回他的笑容,一径润色,自带滤镜地琢磨,等同于迫不及待。于是,回到办公室就勤等。
办公室也是夏还妃打扫,为了欢迎他回来,边角如新,看来没少下功夫。
才坐下没多久,敲门声传来,吴窥江为刚才的默契喜了一秒,眉眼唇腮都是期待,进来。
夏还妃换好工作服,悻悻地笑:那个,我忘记扫这里了。好几天没扫,该有尘了。
吴窥江抬手看袖,一尘不染,纳闷地看回去:用不着,挺干净的。
夏还妃能逃则逃,能不干则不干,并且始终天真而单纯地坚信几个事实,例如田螺姑娘是存在的,地是不用扫就能干净的:那就好,我走啦。
吴窥江叫住她:你什么时候跟钟在御去买东西,捎我一个,我也去。
夏还妃不乐意:大爷,像你这样出入拍卖会的,干嘛剥夺我们穷人淘宝的乐趣呀,又不是潘家园万里还能挑个宝。
干嘛呀,还不是拎包刷卡,当个二十四孝吴窥江神飞天外,轻轻飘飘出了趟国,原模原样地回来,可心却迫切地,分秒都等不得。
他如此解释:我给你们当司机。
砰地关门,不管办公室一尘不染的芝麻绿豆。
吴窥江等不来人,撸起袖子,亲自上阵。
逢个温度骤降的夜,买了票的都不来。钟在御裹上外套匆匆跑出去。百鹤看见,不问不管。
钟在御准备问停车场保安哪里有水龙头,结果还没靠近,保安就把脑袋伸出小窗,喊:天冷了,等结冰就跟你们老板说,不能再接活了。
钟在御机灵,反应迅速,好嘞,一定一定!假装轻车熟路,走过保安厅,三四步后,再反回问,那个我忘记水龙头在哪里了,这里太绕。
保安在看电视剧,视屏里男女主进展火热,四瓣唇不分你我,他看得忘我:对吧,你也觉得迷,迷宫似的。前面转个弯,平台第二个柱,仔细看,不细就看过了。
钟在御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九分,差一分用于激励自己,保持进步。吴窥江的车真脏,后屁股全是成群结队的灰,还以为淋了场瓢泼大雨,能干净点,简直挑战神经。
也就钟在御不在乎,风声呜咽,他把手插进冷水里。汽车来回,喇叭的存在就是吓唬人,钟在御还担心被抓到。明明是好人好事,结果落了个做贼心虚。
钟在御一厢情愿,争取把这些日子的来往恩情,放置一场劳累,挥进一身细汗,全给报了。
好大一辆车,累得腰酸背痛。本来嘛,干活的人,就奔着全天下不能有比这个更干净的车去的。铃声乍响,钟在御竟觉不妙,手机差点进了水桶。他慌张地接了,脏水抹上脸,成了花脸猫,不忍卒睹:老板?
吴窥江开口就拿腔作调:上班时间,在哪儿呢?
钟在御信口:厕所。
那边传来咚咚的推门声,合成木板通常发不出大声响,这动静,得多大的力。隔着电话,钟在御都能听出老板的怒火,都准备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了,怯怯地:老板。
声儿不大,吴窥江就算有滔天怒火,也堵进嗓子里。
但能这么过去?便宜死他了。吴窥江装模作样,懒懒地回:最后一间了,肯定在里面。那头没声,人更坏了,推喽,裤子穿好吗,没穿就捂好
钟在御自撞南墙,咬着后槽牙:我不在。
那真是可惜了。
手机两头直线相隔百米,仅靠幻想,不约而同红透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请见谅。
谢谢观阅。
钟吴夫夫在线求评论。
第18章和尚
上班划水,还叫老板抓正着,倒霉大发了。钟在御乖乖当案板鱼肉,刀俎却开恩:快点回来吧,顺便去趟便利,威明要吃紫菜饭团,你买了直接送过去。
钟在御拎着水桶一路小跑,不知裤子被打湿了半截,快到保安厅,看见一大一小两小男孩手牵手。大的不过十四五,也手拎水桶,小的那个最多十岁。
你哪个店的,抢生意啊。小的凶悍霸道,像护食的野猫崽子。
大的那个怕生,立即拽住他。
洗车店多是家族生意,从老到少,集体出动。
钟在御抢生意在前,理亏在后,脖子一梗闷头大跑。便利店买好饭团,他体力劳动后,又饿得厉害。
锁好水桶,钟在御一面吃一面走到放映机房门前,如上次那样,叫百威明躲好,数够了时间,才进去。整齐的睡袋旁放了沙拉和几块三明治,再加上两个大号饭团,虽然没见过人,但从爬通风口的行为看,应该也瘦。
这得是一天的量?
老板你一次给威明准备一天的量吗?饭都冷了,会不会冻着胃,他会用微波炉吗?天热了会不会馊,我怎么没看见冰箱。他白天的时候生病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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