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笑了一下,我昨天问过李仁了,猜猜他怎么说?他连自己的药铺有个两层的地下室都不知道。
彭鸣get到了阮苏的意思,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会吧,真这么诡异。
去看看就知道了。
阮苏依次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首先,要拿到钥匙,我们必须配合着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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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老丙推开了房门。他脸上还带着睡意,一见到楼下的四个人,登时睁开了眼睛,面上流露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
但只一晃就过了。他快速地思考了一秒,随即反应道:你们都已经起了?这样早。呃,这位是
他还不认识彭鸣,阮苏就过去解释道:也是我朋友。
彭鸣立即点头打招呼,丙伯您好。
老丙眨了下眼睛,下了楼后,有些犹豫地摸了摸后脑勺,嗯那我现在去给你们做早餐吧。小米粥行不行?
彭鸣配合地撸起了袖管,我帮您打下手吧。
老丙干笑了一下:呃,不用。怕你用不惯我们这儿的厨房,你去歇着吧,一会就好了。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彭鸣也就没强求,后退了一步:那好吧,那就辛苦您了。
最后早点是一碗粥配一个煎蛋,撒上些芝麻,带一勺辣酱。老丙在厨房端碗出来的时候,阮苏就跑过去帮忙搭把手。顺便盯准了老丙手里的碗,趁其不备,悄悄地和自己的换了个位置。
早餐时间开始了。在动筷以前,老丙忽然关心地问:昨夜我听见了很大的动静,你们又去了哪儿?
就在这附近的街上。
老丙一愣:为什么要在附近的街上游荡?
本想去找人,没想到结果好像我们反倒成了目标。阮苏轻轻一笑,反问了回去,你呢?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老丙的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变化。他接着叹了口气,这几天晚上,我总要做噩梦,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恐惧的缘故。你们行动也要千万小心关于我儿的事,现在,我其实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了。
嗯长子不在了,阮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就更要珍惜身边的次子。
老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缄默不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您,就是在李仁的药铺附近。阮苏又问,您现在还会常去那儿看他么?
他的那间铺子,就是我攒下钱来为他盘下的。谈起了这个话题,老丙的神色终于变得柔和了些,铺子的钥匙,他还留了一份给我。我随身带着以防备用。
阮苏沉默了一会,他还没有提起钥匙这茬,老丙倒是先把话往明面上说了。这是摆明了要引他们去调查么?
但钩子已经丢下了,他们不可能不咬。
最后,老丙笑着看向阮苏一行人,淡淡地说了句,
如果你们有天见到了他,请帮我带句话就说我会永远等着他回家。
彭鸣蹙起了眉,感觉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他们父子之间,怎么还需要外人来传这种话?
这话,真的是老丙想对李仁说的么?
但还没容他们细想,老丙已经拿起了筷子。几口热粥下肚,阮苏正剥着水煮蛋壳的时候,老丙忽然眼前一黑,倒在桌上便晕倒了。
靠,江柯凡眨了眨眼,这么见效!
彭鸣的神情更是严肃起来,他果然在饭里下了药,看来他真的参与了这件事。
事情顺利地按照预期发展着,老丙晕倒了过去,可阮苏的心里却没轻松多少。他知道老丙也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才会破罐破摔地将安眠药下在饭里。
老丙和李仁已经脱不了嫌疑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最关键的就是找出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联,和真正的作案手法。
是合伙,还是利用,或者
那地下室里究竟藏着什么,为什么阮苏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老丙话里给了他们很多提示,江柯凡果不其然在他胸口内侧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在这!
阮苏看了一眼锁型,确定了那就是二层地下室的钥匙。
事不宜迟,彭鸣推开了大门,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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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药铺,照旧例从二楼翻墙了进去。下到楼下,阮苏摸到机关,按程序把暗门打了开来。
就在这时,彭鸣突然虎躯一震,惨了,我得去看看李仁。
他一个人跑回了二楼,把卧房的门给打开了。李仁还被绑着手脚按在床头,嘴里堵着毛巾,憋得脸颊发了紫。
彭鸣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了绳子:呃抱歉,把你给忘了。
被绑了一晚上,李仁的手脚都变得冰冷,嘴唇发着白,哆嗦半天说不出话。彭鸣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了,你就先在房间里休息下吧,我一会再过来找你。
李仁突然一把抓住了彭鸣的双手,空洞的眼睛更显凄惨,结结巴巴地恳求他: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又联想起李仁经历过的痛苦,彭鸣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到后面,李仁实在太疲困了,躺进被窝里,没一会就睡着了。彭鸣临走前帮他拉上了窗帘,卧房的门也关紧。
再下到一楼时,阮苏三人已经进到第一层地下室了。
你们还需要帮手么?
彭鸣伏在暗门旁往下喊了句,阮苏抬起头回答了他:你就在上面望望风吧。
行。
收到了回复以后,阮苏回过了头,望着眼前的场景。漆黑的地下室里,小浣正举着烛火,小心地照亮正蹲在地上用钥匙开下一道暗门的江柯凡。
昨夜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整齐而阴森的鬼兵,满脸是血的阮妈妈阮苏让自己集中注意力,这时,江柯凡取下了打开的锁,稳了。
阮苏一怔,江柯凡扭头看了他一眼,挑起眉:走啊。
阮苏大跨步上前,挡在了江柯凡前面:让我先。
他一手提着烛灯,一手扶着门框爬了下去。第二层地下室比起第一层要更狭窄,且空气不流通,各种腐烂臭味便熏天地便扑面而来,沁入鼻腔让人生厌。阮苏仔细去闻,竟然还发现了一丝福尔马林的气味。
阮苏本想扶着墙站稳,却不料墙壁很是黏腻,他一手触到湿滑的液体,差点就没失力栽下去。
喂江柯凡伏在暗门边,看着漆黑的洞口一时有些紧张,你小心点。
阮苏最终平稳地落了地,举起烛灯一看,发现自己手指上沾着的是半凝固的黑红色血块。
他心里一阵恶心,紧接着江柯凡也从门里爬了下来,却一脚踩上一个硬物,发出喀的刺耳响声。他一时也有些紧张:什么?
阮苏扶着他的腰,烛灯往地上一照居然是一把木锯。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阮苏松开了手,握紧烛灯四下观察起来。江柯凡对着楼上忐忑的小孩儿挥手道:你别下来了,好好待着。
他刚交代完小浣,一转过身,忽然发现对面的墙壁上正悬挂着一个什么东西。走过去一摸,竟然是一盏煤油灯。
看来一层的地下室只是个幌子,主人常光顾的地方是二层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