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焦急地咬住大拇指。
他想创作汹涌澎湃的黑色海域,却想起星河笔下波光粼粼的蓝色小溪。
想在黑白森林里畅游,聆听寂静,又想到星河画中烈火般燃烧的落日,炊烟笼罩着瓦砖屋,一家人聚在一起享受晚餐。
贺知君的黑白世界不再纯粹。
也就失去了他的专属风格。
如果写不出乐曲,该拿什么养你呢?
贺知君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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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听到敲门的声音,贺知君迅速从屋内出来。
一开门。
贺妈妈捧着保温杯,笑容灿烂。
儿媳妇!起这么早!
重重拍了贺知君的肩膀,贺妈妈钻了进来。
我儿子呢?还在睡吗?
探头探脑四处打量了一番,贺妈妈才失望地将视线放在贺知君的身上。
妈妈给你煲了汤,可补了。
你们小年轻,还是要注意身体。
贺妈妈挤眉弄眼,给贺知君倒了一碗汤。
快喝,其余的都给我儿子留着。
贺知君接过碗,默默喝了下去。
怎么了?
贺妈妈察觉到贺知君情绪不对。
星河不是挺照顾你的感受吗?我昨天听着......
心虚地住嘴,贺妈妈露出讪笑。
我写不出东西了。
贺知君将碗收好,坐到沙发上。
我之前的一切好像都是虚假的。
在认识星河,也见过真正的颜色以后。
我才深刻地体会到。
原来我是真的和大家不一样啊。
贺知君拿起茶桌上的苹果。
就像现在,我知道它是红色的,也见过红色了。
我怎么可以坦然地将它写入黑白世界呢?
贺妈妈有些错愕。
你是说?你可以看到颜色了?
只有在看到星河的时候才可以。
贺知君低下了头。
我该怎么办?
那就重新去寻找自己的风格吧。
贺妈妈平静了下来,很快接受了这一切。
轻轻抚摸着贺知君的头顶,贺妈妈笑了笑。
大不了从头开始。
妈妈想问你,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还想遇见星河吗
贺知君点了点头。
即使放弃你全部的天赋?
即使放弃我全部的一切。
不是为了颜色。
只是想要遇见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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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做了汤吗?不是还没到做饭的时间吗?
星河揪了揪小辫子,踢踏着拖鞋。
打着哈欠,从后抱住贺知君。
妈妈来过了,专门给你带的。
尝尝吧。
直到星河把汤喝完。
贺知君轻描淡写,补身体的。
星河觉得受到了挑衅。
你觉得我需要补身体吗?
手摸索着贺知君的腰线,星河压低声音。
我的天生一对。
星河侧过头亲吻他的脖颈。
我需要吗?
贺知君颤了颤。
还是补补吧。
你比我起的都晚。
今天的贺知君也是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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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气()
星河已经习惯了。
来画室,有东西给你看。
拉着贺知君,星河兴冲冲地进入房间。
先闭眼,快快!
星河扶着画作。
surprise!
贺知君睁开双眼。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我把它画下来啦。我都想好了,以后每一年,我们都挑一段时间去旅游。每一年,都画一副新的画。
你快来看看,这副画是挂起来,还是咱们去买个画册收起来啊?
星河往墙上比划了几下,贺知君抱了上来。
小心不要碰坏了,怎么不说一声?
星河紧张地把画拿远了一点。
感动吗
贺知君额头抵在星河脖颈,摇了摇头。
不敢动,动坏了你又要生气了。
笨蛋今天依然稳定发挥了。
星河靠在贺知君怀里,畅想着未来。
还是专门买个画册吧,不然屋子放不下。
我画画,你写音乐。
我们不养小孩子,也不养宠物了。有时间就去世界各地看看。
星河用小辫子扎了扎贺知君的下巴。
你觉得怎么样?
贺知君这一生所求,不过是和所有普通人一样。
工作顺利,家庭美满。
一双手,星河在旁。
好啊。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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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君的演奏会即将到来。
他患有色彩识别障碍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一时间,流言蜚语。
怪不得他的乐曲都是单一画风,太诡异了。
毫无创新,翻来覆去就那一套,只会吃老本。
他爸妈都是那么有名气的画家,怎么会生出一个色盲孩子?
他那些作品,都是垃圾,一点共情能力都没有。
人家可是大音乐家,可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呢。
可不是不一样吗,一个色盲,和我们看到的肯定不一样啊。
也许有善意的支持和鼓励。
但是太少了。
人们似乎总是对讨论他人的与众不同非常热衷。
尤其是对一个青年有为又家世显赫的钢琴家。
一旦找到了他的弱点,就像是见了血的蚂蝗,一拥而上。
贺知君只是沉默地翻看那些恶意嘲讽的留言。
爸,妈,我没事。
嗯,没放在心上。
我知道,不看,真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挂掉贺妈妈的电话,透过窗外,看着黑白世界,贺知君怔怔地盯着路灯。
只不过是,有一点不一样啊。
为什么呢?】
人们心中的恶意,哪里需要原因呢?
.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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