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玉呆坐着,思绪渐渐飞远。
她问她后不后悔?
她手指骤然紧握,骨节泛白。
她自然是,不后悔的,也不能后悔。
白安安回到寝殿之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从床上起身,想到宋绮玉那副咬牙嘴硬的模样,越想越是痛快。
她便嘴硬吧,看她能忍到几时。
她会让宋绮玉发现,这还只是开始。
她会让她发现,梦境和现实的对比是如何惨烈,让她恨不得当场自绝于世。
白安安虽然忙了一夜,但是这一夜,她忙着捉弄人,实在无心睡眠。既然睡不着,她便披衣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转悠一下。
哪知道刚刚推开门,便看见门外杵着一尊门神。
穆天音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站在那儿,似乎站了有些时候了。
白安安登时一愣,双眸飞快闪过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缓缓一笑:师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安儿说一声。
穆天音拧起眉毛,上下打量她一眼,瞧的白安安的手心都开始冒出热汗。
你起的挺早的。穆天音瞧着她,似乎是微笑的模样。
白安安小心翼翼道:安儿不敢懈怠,所以就学其他师兄师姐一样,披星戴月,闻鸡起舞。如此才不会辜负师尊的一番教导。
穆天音看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倒是勤勉。
白安安垂着眸子,羞涩一笑:安儿还有的学呢。她说着,转移话题道,师尊,您刚回来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穆天音不说话,盯着她看了许久。
白安安虽然垂着脑袋,却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灼灼视线。
她心脏噗通乱跳,开始拼命回想自己哪里出了破绽,难不成穆天音提前回来,发现她房中的古怪了?
不一会儿,穆天音总算收回视线,侧过身来,嗓音淡淡的:既然起了,就先去把早点吃了吧。
白安安挂着笑脸,心惊胆战地跟着穆天音一起去了厨房。
她心中打鼓,脑子一团乱麻。
穆天音究竟发现什么没有?
发现了,为什么不质问她?没有发现,又为什么如此古怪?
她心不在焉地咬着肉包子,食不知味,偶尔抬头瞧穆天音一眼。
最后一口包子即将吃完,穆天音淡淡呷了口茶,茶色眸子在她脸上微微一转,漫不经心出口:刚才,你去哪了?
白安安那口包子登时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她拍着胸口,咳的撕心裂肺,隐隐瞪了穆天音一眼。
靠!
原来不是没发现,是秋后算账!
好一个阴险毒辣的穆天音!
第24章
白安安心中诽谤,却不敢太过放肆。她捂住脖子,涨红了脸,边咳嗽边艰难挤出几个字来:师尊,安儿安儿只想见师姐一面。
穆天音放下茶盏,拂了拂雪白的衣袖。她漫不经心瞧她一眼,见白安安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不由轻叹一声,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背,小心点吃饭,怎么毛毛躁躁的。
白安安垂着脸,咬了咬牙。心中恼怒,还是不是你穆天音干的好事,在关键时刻放雷。要不然她这么淡定的人,会被她吓成这个样子吗?
不过她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些微弧度,眼中眸光一闪。
最初的震惊是真的,而然后的反应不过她借题发挥罢了。她抿了下唇角,再次扬起脸来,小脸通红,期期艾艾道:安儿想见师姐一面,难道不行吗?
穆天音拍着她的肩膀,闻言微微顿住,她茶色眸色闪烁一下,然后收回手,眸子递过去道:那么你见到了么?
白安安眨了眨眼睛,长睫毛垂下来,掩饰住眼眸的色彩,呐呐道:没有。
穆天音似笑非笑,清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洞察人心,轻飘飘两个字:撒谎。
白安安脸色一僵,手指立刻不受控制绞起来,靠在腰腹出,微微发抖。
最好的谎言,永远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她是故意的。
故意撒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然后试探,试探穆天音到底知道多少,更是试探她的底线。
她倔强埋着脑袋,就是不说话。看穆天音能把她怎么样。
怎么,没话了?穆天音见她半晌都不出声,不由得稍稍抬高音调。
白安安不得不垂眼抬起脸来,偏过视线不看她:那安儿要怎么办?师尊您不同意我见师姐,安儿只要借用自己的能力,主动去寻师姐了。
穆天音长久的打量她,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弟子,为了师姐,竟愿意大着胆子顶撞她。可她不知道,那所谓的师姐,不过是她另一个身份罢了。她啼笑皆非,也不知是该责怪她胆大包天,还是感叹一番她对自己的情深义重。
良久,她无可奈何长叹一声:罢了,安儿,这次情有可原,本座就先原谅你。
她顿了顿,见白安安睁着那双仿佛水洗过的杏眸望过来,原本即将斥责的语调不由低了一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可以再妄用能力,更不可以随意出入禁地。知道了吗?
白安安飞快看她一眼,沉默片刻,可是安儿总得告诉师姐,安儿通过测试,成为了师尊的弟子。
竟还不死心。
穆天音面上神情捉摸不定,良久,才淡淡道:不急,总有一天能见到的。
白安安既已入了穆天音的门下,修炼就要提上日程。不过太基础的东西,不是穆天音来教,而是师兄翟安易亲自教导。
白安安百无聊赖地听着翟安易讲着各种经史典籍,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着毛笔戳着书页道:师兄,安儿不是要修炼嘛。我听人家说,修仙都是什么引气入体,洗髓伐经的她撅着嘴,闷闷不乐,怎么到安儿这里,就和凡人一样,学起这些东西来了?
翟安易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小师妹,这是师尊交代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白安安一听,登时眸光闪烁:师尊交代的?为什么?
翟安易眨眨眼睛,随意猜测道:小师妹你毕竟还年幼呢,心性不定。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他见白安安鼓起腮帮子,一脸郁闷模样,不由放下书册,左右瞧了瞧,忽然朝着白安安招了招手:无聊吧让师兄给你看个好东西!
白安安挑了一下眉毛,眼珠子转了转,依言靠过去:师兄,你要说什么呀?
翟安易警觉地四处一瞧,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在白安安眼前晃了晃,不无得意道:你瞧这是什么?
白安安不明所以看着他:这是什么?
翟安易翻了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长老令牌呀!
白安安登时阿了一声,不可置信道:这东西各位长老可都是贴身携带的,师兄你怎么那到的?
翟安易得意洋洋地转着令牌:那当然是因为你师兄聪明机智啦!他边说着,还不无可惜道,本来我想偷师尊的,可是她太过警觉了,我不好下手。
白安安忍不住斜眼瞟他。
穆天音有他这个弟子,实在是太不幸了。
不过她喜欢。
白安安脸上骤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手指抓住翟安易的手臂,欢喜地跳了起来:太好了,那是不是证明,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进禁地了?
翟安易被她感染,也笑意吟吟,不过沉吟片刻,却是收敛了一下笑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白安安佯装恢复理智的模样,不安地看他一眼:师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惹师尊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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