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打断他:没有可是。
叶潜仍是说道:跟着我,你会受苦的,我不想让你受苦。
楚辞随口回道:没关系,我也不是很金贵。
[你胡说。]
系统对这句话持以否定态度。
对不起,叶潜定定地看着他,哑声说道:对不起。
不要哭,楚辞明白他所有未尽之意,怜爱地抚摸他的脸:你可是大将军。
叶潜低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现在还不是。
好吧,楚辞笑道:未来的大将军。
鲛人被关在院子里,郁郁而终,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等他处理完繁忙的朝政,再见到美人时,美人已经快要香消玉殒。
鲛人生于大海,他却只能把美人牢牢地锁在这方院子里,看着美人一天天如花般枯萎。
皇帝痛极恨极,只觉得当初每一个阻止他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
他在寝宫里,砸碎了许多花瓶,堪堪恢复一点理智。
他要把那群该死的大臣彻底除掉。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接着,他想起什么,对候在一旁的福祥说道:把张勉给朕找过来。
皇帝传召,即使是深更半夜,张勉也得连滚带爬地进宫面圣。
陛下,微臣来迟了。
一踏进宫门,张勉就跪了下来。
他大概知道皇帝找他是为了什么,也因此更加提心吊胆,抖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免礼,皇帝压下阴郁的神情,温和地问道:朕上回问你的事,爱卿可有着落了?
皇帝上次问他,在哪捞上来的鲛人,张勉那天从皇宫离开,直奔那群渔夫家里,好在他们刚赚了一笔大买卖,没有急着出海,听到张勉的问题,很是热心地把捞到珍珠蚌的地点告诉了他。
张勉偷偷派人去找过,没有发现一丝鲛人的影踪。
可是这话不能告诉皇帝,这话一说,他的脑袋估计也得跟着分家了。
回禀陛下,张勉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已经问到了捕捞的地点,正在派人前去探查。
好,好,好,皇帝喜不自胜,奖励地拍了拍张勉的肩膀:朕就知道,只有爱卿才能替朕分忧!
张勉心虚不已:微臣愧不敢当。
再捕捞到珍珠蚌,不必大张旗鼓地送进来,务必要小心。皇帝势在必得地一挥手,仿佛新的鲛人已经板上钉钉。
张勉浑身一震,佯装镇定地回道:微臣遵旨。
没隔几日,集贤令成,各路网罗来的青年才俊汇于京城,等候皇帝宣召。
楚辞的容貌实在太招眼,为此,他不得不同意系统给他戴上伪装的申请。
好在系统的伪装不需要佩戴任何实物,只是由系统在他脸上幻化出一层面具而已,但这层伪装,是由系统自己定义的。
系统把他伪装成再普通不过的模样,不扔进人堆也没有谁能注意到。
系统的伪装太高明,连同他的气质也一同遮掩住,现在的他,存在感实在太轻微,还不如一粒飞扬的沙尘。
楚辞:[]
幼稚,以为这样就能报复他了吗。
他以随身护卫的名义跟在叶潜身侧,回到剿匪的队伍里,那群士兵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异,非常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而后又自然而然地总是忽略他的存在。
楚辞很愉快。
叶潜依然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只当这是鲛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南枫镇的流匪清剿完,叶潜没有急着赶往下一个地方,而是带着楚辞在镇上转了转。
南枫镇虽然只是个小镇,景色却是很好,他想让楚辞多看一看。
小镇不像京城,夜晚也有许多热闹可看,只是今晚,为了庆祝流匪被灭,小镇里的人自发举行了活动,主街上游龙舞狮,灯火通明。
叶潜推过拉他喝酒的邀请,带着楚辞来到附近的小山上。
从山上望去,小镇灯火错落有致,在暗沉沉的夜色里撕开一片独属于人间的温柔。
你喜欢这种景色吗?叶潜抱着楚辞,直直盯着他,声音里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楚辞轻轻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喜欢,不过,我更喜欢你。
叶潜放缓呼吸,微偏过头,主动把脸放到他的手里,说道:要是你不喜欢,或者不开心了,就来欺负我吧,我很好欺负,绝不反抗你。
作者有话要说:你会为这句话后悔的(。
第36章倾国倾城
京城里近来发生许多大事,先是丞相惹怒皇帝被撤职,后是那群集召而来的才贤被皇帝一一安排到略看不打紧、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都是重要的位置,成为唯皇命是从的新晋官员。
而在其他大臣隐隐表示只听夸赞会让陛下耳目闭塞、又被皇帝一连罢免数人之后,人人自危。
皇帝隐忍多年,终于能彻底拔除掉这些碍眼的钉子,心里很是得意,上朝都变得敷衍,反正再没有人会来他面前啰嗦。
皇宫夜夜笙歌,仿佛濒死之前的狂欢。
叶潜剿匪的速度也变慢下来,他收到了一封来自父亲的信。
信里只简单提了近况,又问他和叶蕴身体如何,看起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家书。
叶潜的神色却变得凝重,想来是京城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传到边关,让父亲知晓了。
这封家书,其实是在问皇帝有没有为难他们。
皇帝从前不能算是个圣明的君主,却也能维持住一张虚伪的面皮,现在的他,大概是终于忍受不了处处被掣肘、所以彻底揭开面具,开始卸磨杀驴了。
他自己闹腾事小,殃及到黎民苍生,那将会变成一场灾难。
叶潜心事重重地收好信,看到楚辞在一旁拿着毛笔,在小乌龟背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乌龟好玩吗?
一般般。
叶潜把毛笔拿到一边,握住他的手:可你都和它玩好久了。
楚辞弯起眼:你是在吃醋吗?
是,叶潜轻声说:你也理理我吧。
楚辞眼一眨,周遭的环境陡然变幻成学堂的模样,他把衣服也换成简洁的校服,而后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叶潜:小夫子今天想教我什么?
叶潜:
他呆了一下,而后迅速地脸红起来:阿辞,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我理理你吗,楚辞起身,坐到叶潜面前的桌子上,笑着抚摸上叶潜的脸:夫子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克制的古代人显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玩法,叶潜脸色越来越红,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看去,手背上却冒出了根根青筋:阿辞,不要闹了
嗯?楚辞搭上叶潜的肩膀,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夫子不喜欢这么玩吗,那我们换一个。
周围又换成药堂的装饰,楚辞把叶潜推到药架上,装着一格格小抽屉的药架发出轻微的声响,叶潜放轻了呼吸,依然觉得自己好像能闻到沉沉的药香。
我来帮夫子看看病,楚辞说着,手指在叶潜心口点了点:夫子心律不齐,依我看,大约是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