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是求到他头上了。
重尧望向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温颂,似笑非笑道:医治可以,叫他师尊来求我。
第15章
虞子回的心往下沉了沉,他之所以一回来就求了师尊代为引见,便是因为知晓桑逸真君与重尧真君素来不合,怕其中诸事会牵扯到温颂身上,再则当初夙瑛殿收徒时,温颂曾当众婉拒重尧真君,并于其后拜入桑逸真君门下,他担忧真君心中介怀。
现下看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少不得要请桑逸真君出面。
虞子回看向温颂微黯的眸子,传音道:温师弟,你给桑逸真君传个讯吧!
温颂闻言垂下了眼睑,他没有回虞子回的话,片刻后从椅子上坐起,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重尧真君行了一礼,此番贸然求见,是温颂叨扰了,我自回到宗门,还未拜见师尊,这点儿伤势便不劳烦师叔了。
从虞子回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的看到温颂的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
重尧面对温颂不退半步的姿态,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也不是真的想把人赶走,只是前些日子被好友压着打了一顿,心中难免有些意难平。
且温颂能叫印微之亲至沉月峰,就足够说明了他对温颂的重视,若是叫好友知道温颂曾来他这里求医,而他置之不理,光是想想,重尧就觉得自己的脸又有破相的征兆。
再者说,他对温颂提的那个要求,不过是因为桑逸平日里总跟自己过不去,想叫他给自己服个软罢了,哪里是真的不治了,怎料温颂看着不吭不响,性子却是刚硬。
重尧斜倚在侧,修长匀亭的左手撑着额角,这可由不得你。
我方才已是给师弟去了讯,说是他的小徒弟正在我这里求医,算算时候也该到了。
温颂闻及此言有些恼怒,但他也知道没有重尧真君的同意,自己出不了沉月峰,是以只能按下怒火,回到位置静心等待。
桑逸来的很快,他甫一踏入殿内,就觉出小徒弟的气息弱了许多,待神识扫向温颂身体,发现他的经脉竟隐有迸裂之势,怎伤的这般严重?
温颂摸了摸鼻尖,此事说来话长。
重尧见两人有闲谈下去的意思,打断了他们,师弟若要训诫徒弟,自可回你的流月殿。
桑逸望向立于上首的重尧,昳丽的眉眼显得格外冷淡,如何愿意施救?
重尧倒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笑吟吟道:你求我一句便好。
师尊,温颂拉住桑逸宽大的衣袂,弟子不治了。
桑逸望向温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见其中满是拒绝,是真切的不愿他为他求人,眸光不由软和了下来,不必担心。
桑逸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纤长的眉目向上翘起,莫名有了些蛊惑的味道,我记得师兄找了菩提果许久,恰好我这里有一颗,若是师兄愿意施救,这颗菩提果可作为酬谢。
自从桑逸拿出那枚菩提果之后,重尧的眼睛就再也容不下其它物什了,他是个药痴,平生最爱炼制各种丹药,而这枚菩提果,在修真界中也称悟道果的灵植,则是炼制悟道丹的主要灵植,他找了许多秘境都没有结果,不想桑逸手上会有这么一颗。
桑逸见他眼珠子都不舍得挪动一下,脸色有些不郁,重尧真君可是考虑好了?
是叫我求你一声重要,还是这枚菩提果重要?
当然是菩提果重要,重尧脱口而出。
桑逸原想得到的便是这般结果,可听重尧那样轻易的就说出了口,心中又有些不舒服,既如此,温颂的伤势就托付给你了。
待你治好他后,菩提果自会奉上。
语罢收回灵植,甩袖离开。
待重尧再想去看,只余殿外一抹空影。
因着这枚菩提果,温颂顺利的留在了沉月峰。
重尧在细细探查过他的伤势之后,心中有了主意,你的伤势说轻不算轻,说重也重不到哪里去,我这里有两种治疗方法,你看你想要哪一种?
师叔请说。
重尧道:一种是把你的经脉打碎重塑,另一种是用药浴徐徐温养。
温颂问道:不知哪种更快一些?
自然是前者,重尧道:用药浴温养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也是有的,端看个人体质。
温颂觉得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师叔,我想要重塑经脉。
嗯。
重尧应下之后,便去准备各种修复经脉灵药了,对于温颂这种还未筑基的修士来说,重塑经脉尽管有些麻烦,但也只是需要多费几分心思,不像筑基之后的修士,随着修为升高,想要重塑经脉,只会越来越艰难。
第16章
两天之后,待各种灵植备好,温颂被道童带去了重尧真君炼药的千株殿。
他进去时,只见殿的正中摆放着一尊方形的药鼎,四棱分别镌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圣兽,远远瞧着,便觉威压赫赫,不可逼近。
而药鼎的四周错落交叠着大大小小的玉盒,打眼一望,起码有上百种灵植。
温颂望着那些玉盒,乌溜溜的眸子流露出了些诧异,师叔,这些全都是给我用的吗?
嗯,重尧召出丹田中的本命灵火,将其打入了药鼎下方,脱下衣服,进去。
刚进来就被要求脱衣服的温颂有些慌,现在就脱?
重尧瞥他一眼,快些,别耽误时间。
顶着重尧催促的目光,温颂只能快速解了衣带,跳进药炉。
刚进去的时候,水还是温温的,泡着很是舒服,惹得温颂惬意的喟叹了一声。
重尧见人进去了,开始往药鼎中添加灵植,苦商草、南稠草、照夜花、寒脂泪,随着一株株的灵植灵药落入药鼎,原先的清水渐渐变成了剔透如烟海色的雾蓝。
在灵植交融时,重尧双手结印,打入药鼎的灵火上,温热的水陡然蒸腾,霎时滚烫了起来。
体会最清晰便是身处其中的温颂,在水温升高的那一刻,他的皮肤立时被灼成了一片粉红,皮肤下血流的走向几可透见。
温颂一个哆嗦,当即就要从药鼎中窜出来,岂料重尧见他动作,紧随着在药鼎上方布了一个结界,忍住。
温颂闻及此言,眼中霎时就是一泡泪水,他也很想忍住,可就是太疼了啊!
师叔,我我能出去么?
重尧见他哭的那般凄惨,心中有些同情,然而还是坚定拒绝了他,不行,若是治不好你,我的菩提果可是没影了。
他一边回着温颂的话,一边用神识感知着药鼎中灵植融合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鼎中的温度越来越好,药力侵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前面的这些灵植是将经脉打碎的东西,当药力附着在经脉上时,经脉寸寸溃散,隐没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温颂的眼泪越掉越凶,且不时发出痛苦的叫喊,他的唇瓣殷红,是那张白得如同雪色的面庞上的唯一亮色,然而凑近了才知,那不过是唇瓣被咬破之后,流出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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