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想了想,还是给他吃了一颗灵丹,毕竟若人真的死了,麻烦的还是他。
温浮吞下灵丹不久,气息逐渐平稳了一些,半刻钟过去,总算彻底醒了过来,他感受着丹田中缓和了许多的痛楚,朝着温颂道了谢。
温颂冷声道:既然醒了,就继续赶路。
温浮听到他的这句话,觉得自己的丹田又开始疼了。
温颂才不管他疼不疼,他把红绫幛缠在温浮的手腕,带着他向前走。
温浮被拽的一个趔趄,只能赶紧跟上。
温颂赶路不分白天夜晚,毕竟是修士,即便修为被压制了,筋骨的强度却没有改变,是以并不影响什么。
但这却苦了温浮,他的丹田被毁,按理来说动一动都是很疼的,可偏偏被温颂逼着,硬是赶了十多天的路。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既后悔去截杀温颂,也后悔在飞舟上给了他反杀之机。
两人到达城门的时候,那里正发生着一起冲突。
数十位身穿粗布短衣的百姓,正面色哀戚的拦在三四辆马车周围哭求,让人惊诧的是,那些百姓的脸上、脖子上,都或多或少的生着白色的脓疮。
一个妇人跪在马车旁边,扶着车辕求道:连你们这些医官都离开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在妇人开口之后,接连有不少人凑到了马车周围哀求,是啊,还请大人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马车中人许是听的不忍心,他掀开车窗劝道:你们回去吧,此次疫症我等从未见过,这次回京正是要禀报圣上,让他派出医术更为精妙的医官来此。
什么狗屁医者,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一位眼角生了大片白色脓疮的男子方才还跪在地上哀求,可在听到他拒绝留下之后,立即起身骂了起来,与你同来的几位医官死了,你就想跑是不是,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们这些人就是死了也要拖上你们一起。
人心都是容易煽动的,男子这样一说,马上就有不少人响应,对,你休想离开
治不好我们就去死
几位守卫城门的甲士见此情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三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官就这样被强硬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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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嗤。
温颂看向唇边挂着讥笑的温浮,夕阳的余晖傍着他的侧脸,为他的轮廓添上了两分柔和,可也正是这点柔和,让那抹讥笑更为鲜明。
温浮察觉到温颂的目光,回望过去,阿兄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
是,温浮道:不止可笑,还很丑陋。
温颂问他,若易地而处呢?
温浮愣了一下,阿兄何意?
温颂道:我的意思是:若你我是城中的百姓,没有了灵力、神识,亦使不出术法,会怎样?
温浮回答不出来,或许不是回答不出来,而是不愿意回答,这世上品德高尚之人有很多,但他清楚,自己绝不会是其中的一个,他披着温雅的皮囊,实则内心是个极度利己之人,于他有用的,便处心积虑的接近交好,于他无用的,从未放在心上。
温颂不大在意温浮的回答,他也在思考,若自己是城中的百姓会如何。
人性千面,善与不善,其实是没有明确界限的,想要活着,并不是什么丑陋的事,但若是因为想要活着,就去伤害或者是拖另一些人下水,那便是极为让人不耻的了。
希望的最后是绝望,在绝望的时候,他大约会找一个角落,慢慢的等死。
温颂望着被拖着回到城中的三辆马车,道:走吧,我们进去。
温浮没有动,他指着那些快要进城的百姓,问道:阿兄是想救这些人吗?
我想城中没有站出来阻拦的百姓占了大多数,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治好他们,但也想尽力试一试。
那些心怀善意的人,此刻也许正在等待的过程中渐渐泯灭希望
温颂当时选择丹修并没有怀着什么济世的抱负,只是顺应了天时,可真的遇到了这样的疾厄,他也没办法做到转身离开。
丹修,当善为医者,而医者,需有大慈恻隐之心。
温颂扯了扯温浮的手腕,示意道:走吧!
温浮没办法只能跟着进去。
两人在入城的时候,倒是没有受到阻拦。
甫一踏入城池,温颂就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长街上除了马车辚辚撵过青石板的声音,便没有了任何声响,自然也少有人迹,偌大一个城池,几乎与空城无异。
温颂尚不了解情况,他看着快要行至街尾的一行人,带着温浮跟了上去。
两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
几位医官被周遭围着的百姓从马车上拉下,而后推搡着进了一座破旧的宅邸。
温颂给自己和温浮各贴上一张隐匿符,跟了进去。
待进入宅邸,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的瞳孔微微震了一下,前院的地上挨挨挤挤的躺着许多百姓,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衣衫并不齐整,甚至于裸/露的地方,生着大片大片的白斑,严重者则是白色的脓疮,还有些人的脓疮已然溃烂开来,在地上疼的呻/吟。
温颂见到这幅场景,对那名医官的判断生出了一丝怀疑,这等症状当真是疫症吗?
他思虑一番,转身回到宅邸外面,撕下了身上的隐匿符。
温浮见到温颂的举动,问他:阿兄可是改变了主意?
不是,温颂道:我欲前去拜访几位医官,而拜访别人总不能偷偷摸摸的去。
温浮闻言眉心折起,他在见过那些染病之人后,更不愿意留在城中,他的丹田被毁,除了筋骨强些,其它与普通人无异,自然也怕染上此等染易之症,修士不可强行插手凡人界之事,以免沾染太多因果,阿兄此举,我以为不大妥当。
温颂打眼就瞧出了温浮的心思,他直接在他身上下了一个禁言术,既然在凡人界历练,就不可能不沾染因果。
他踏着砖石铺就的甬路走到前厅,厅外有两个百姓守着,以防三人再想离开。
外面看守的百姓见到温颂两人,目中划过一道惊艳以及警惕,不知两位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说话的男子便是那位留不下人之后,破口大骂之人,温颂见到此人,面色淡了许多,乍一看,眉目间的神色竟与印宿有两分神似,我乃民间的医者,在听闻此处的疫症后,特意赶来驰援,此次是想拜访这里的几位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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