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火迟迟没有等到温颂将精血喂给它,开始躁动的在阵眼中浮来荡去,它一方面想跳出阵眼把精血吞了,另一方面又舍不得阴气这样浓厚的地方。
纠结了半晌,青砚火还是窜了出去,它打算把精血吞下之后,再回到阵眼。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温颂用精血将它引出之后,以神识为笼,将其困入了丹田,开始炼化。
青砚火哪里愿意被修士炼化,它虽不曾生出灵识,但也隐隐约约的知道:若是被炼化了,就再也不能舒舒服服的游荡在阴气之中了。
是以温颂在将异火困在丹田之后,迎来了一场疯狂的挣扎,冰寒的温度刺的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
温颂无暇顾忌其它,只能拼命的将神识印记烙印在异火身上,而异火则是拼命的挣扎,死活不想被他炼化。
两相抗衡了许久,温颂也没折腾成功,甚至于神魂也被削弱了许多,若是硬抗下去,根本不可能将异火炼化成功。
越是疼痛,越要冷静下来。
温颂思及到异火的特性,心中浮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宿宿,把把我放到阵眼。
印宿几乎是在听到温颂说话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没有犹豫,直接就抱着温颂向阵眼移动,阵眼是阴气最后浓厚的地方,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否则会有损根骨。
温颂艰难的点了点头。
被放入阵眼之后,一股浓厚的阴气环绕在了他的周身,紧接着侵入了他的经脉。
那股子阴冷的气息,仿佛毒蛇一般,在他的身体中游弋,温颂的身子打着颤,冷汗不断从额上滚落。
丹田中的异火却好似来到了喜欢的地方,很快就安分了下来,温颂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哪怕再是痛苦,也咬着牙将神识探进了异火。
青砚火在合心的环境中,抵抗的意味轻了许多,温颂趁着这个时机,一举将神识印记烙印在了它的焰心之上。
阵眼之处阴寒,温颂无法在这个地方炼化异火,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将印记加深,直到把青砚火彻底压制下去。
最后他被印宿从阵眼抱出去的时候比段壑还惨,不仅身子颤的厉害,面色也白的如同金纸一样。
印宿望着温颂不间歇的眼泪,小心的将人抱在了怀里,哪里痛?
温颂听着印宿柔和的声调,鼻子酸的不行,哪里都痛。
说完又哭了起来。
印宿没想到温颂炼化异火会用这个自损八百的法子,他轻轻抚着他的脊背,不知怎么才能把人哄好。
温颂哭了许久才缓下来,他原本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软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看向印宿,茫然道:宿宿,我好像动不了了。
印宿道:阴气入体。
温颂是个丹修,平静下来之后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我没办法为自己祛除阴气,宿宿可以帮我吗?
可以,印宿稍微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我未曾学过,还需你将方法告知。
温颂道:那你靠过来,我直接用神识教你。
好,印宿走到石头上坐下,他没有将温颂放下,而是依旧是抱在怀里,他慢慢的凑近怀中的少年,以额头与他相抵,可以了。
当印宿那张远山墨画的面容靠近的时候,温颂的心忽然就紧张了起来,那种恍然间要跳出来的感觉,让他的呼吸都不敢深了去。
他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近。
印宿的额头温热,与他冰凉的眉心相抵时,叫他不由自主的喟叹出声,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这样的喟叹便让他的呼吸与印宿缠在了一起。
不是要与我说吗?
印宿的唇瓣微动,吐露出的热气便熏到了温颂的唇上,叫他两瓣绯色染上了一点润泽。
明明体内俱是阴气,可温颂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升腾起了一股子热气,带着些燥意,和羞窘。
宿宿。
在唤出他的名字之后,他的眼中已是潋了一层蒙蒙薄雾。
嗯,印宿见他目中凝了水色,温声道:是不是又疼了?
他身上的气息是冷而淡的,似是雪中的青松,又似遥夜的寒星,叫温颂忍不住想要更近一些,没有,我就是觉得在宿宿怀里,很安心。
那双承载着光亮的眼睛,叫印宿的心上漫进了一畔月下琼田,他的喉中溢出一抹轻笑,与温颂新雪似的鼻尖碰了一下,安心么?
嗯,温颂望着印宿那双漫着笑意的眸子,宿宿多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他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复又敛下了眸子。
印宿见温颂面上晕染上了胭红之色,胸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有些痒,也有些热,仿佛被一条尾巴勾了一下,在这般的熏染下,他毫无知觉的应了一声。
温颂的眼角微挑,水波凝睇的乌黑双眸中尽是欢喜,那我们开始吧!
好。
温颂阖上双眸,将脆弱不堪的神识分出一缕,探入了印宿的识海。
印宿感知着那缕细弱的神识,同样分出一缕,缠绕了上去。
在神识相触的时候,两人的心神俱是一颤,温颂甚至忍不住吐出了一声轻/哼,印宿倒是没有发出声音,但他握在温颂腰间的手指却紧了紧。
那种灵魂交融的感觉实在太过舒服,可温颂却不敢再进行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发出那样羞耻的声音。
许久之后,印宿开了口,怎么不继续了?
温颂不敢睁眼,还要继续吗?
印微放在他腰间的手松了松,你的阴气还要不要拔除了?
一松一紧之间,让温颂禁不住忆起印宿掌心烧灼的温度,他抿着唇,小声道:要的。
虽然他说了要,但却犹犹豫豫的没有动静,印宿担心他身上的阴气,只能先一步将神识探了出去,放松一些。
温颂还未回答,就被印宿的神识缠了个正着,他咬住下唇,吞回了临到唇边的呼声。
神识交融的过程,难耐而又磨人,带着独属于灵魂的颤栗,温颂既希望能快些结束,又希望再长久一些。
这样矛盾的心绪叫他忍不住放慢了教导印宿拔除阴气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宿宿记住了吗?
温颂不知自己的目光是怎样的,可印宿却能看到,里面盛着分明的恋慕和依赖,他直起身子,目中碎开了一些细微的触动,记住了。
温颂在印宿退开之后,身上灼热的温度渐去,那些阴气便又连绵不绝的缠了上来,他感受着经脉中的不适,竟觉得印宿一直如方才那般贴近着他也是好的,那宿宿来吧!
嗯,印宿应下之后,谨慎的将灵力探入了他的经脉,然后慢慢将阴气引入丹田,一丝一丝的取出。
修士的身体并不适合容纳阴气,比起侵入,取出无疑更为痛苦,温颂在印宿动作的时候,眼中不由自主的汪了一泡泪。
印宿这时也不说他娇气了,温颂受了这般的苦楚,他哪里还说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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