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还是个为弱冠的少年,一手抚养他长大的老师,会在他病发时整宿整宿为他渡灵力的老师却要他亲自杀了他,沈清宵要怎么办?
他最后还是动手了,也落得一身骂名,扶余让他必须承担的骂名。往后所有人说起他,都会指着他的脊梁骨,嘲讽他是个连师父都敢杀的小人。
但仔细一想,扶余只是想让他活下去,他杀了扶余,斩断他们多年师生情谊,沈缘满意了,也放心了,才开始重视他,让他到无霜宫去任右护法。
沈清宵有些话并未全说出来,江何也不想再逼他说,他身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寒心,更何况是沈清宵?
江何抿了抿唇,不自觉语调也放得轻缓许多,安慰沈清宵道:“是沈缘的过错,是他要杀扶余,却要假借你们的手,他早有预谋。”
沈清宵却还笑得出来,仿佛已经没什么大不了,可杀了扶余后他虽然越爬越高,结果却是昔日同门好友反目成仇,也留下一个弑师的罪名。
江何觉得他的笑刺眼得很,皱眉道:“那他为何要杀扶余?”
沈清宵哂笑道:“从前我以为,是因为约定期限已至,沈缘不愿放他走,后来,我奉少主之名再进禁地取雪幽草,才知道并非如此。”
江何问:“那是为何?”
沈缘不肯放扶余走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他自己听了都不信,但沈清宵说的他都信。若非被逼,以沈清宵从不滥杀无辜迁怒他人的性子绝不会杀害自己的师长,而且最后沈凉和沈棠还一直帮着他,这本就是冤屈。
沈清宵摇头,“现在不能说。”
江何撇嘴,不说就不说,他也不是很想知道,他道:“你不是说过许无忧喜欢扶余吗,那你当初杀他的时候,她……她知不知道真相?”
“活下来的六人后来大都知道了真相。”沈清宵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扶余死后,沈缘对外称他是正道奸细,要盗取无霜宫机密,所以才在他计划得逞,要逃走之前杀了他,可是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许无忧为何还帮着天穹殿和沈缘?还有那个沈宣。”
沈清宵侧眸扫了眼地面光影,约莫见着有个影子在动,他也不在意,反倒还将江何抱得更紧,微眯起凤眸,满脸愉悦的靠在他肩上。
“人心难测。许无忧是沈缘的义女,她姑父也是沈缘的左右手,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她无法背叛沈缘,况且她是亲眼看着我杀了扶余的,她做不到去恨沈缘,只能将所有恨都放到我身上。总之我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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