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邵鹤已经回忆过许多遍,他眼中没有怀念,也没有愤慨,只是一片清明。
邵桐在听到邵鹤说邵家杀人的时候,便小心地退了出去。
邵星束听完后,在沈飞乔的搀扶下,走到邵鹤身边。
我都知道了,阿爷。
你会遇到这些事,都是你那些没见面的亲戚惹的,原本还想瞒着你把事给抹了,可他们还是找上了门。
邵鹤心疼地看着邵星束,虽然邵星束的胸口上连点破皮都没有。
那他们对您动手了吗?
邵星束眼睛斜瞄向门口,邵桐低头认真地看着地板,好像那上边贴着他所有的储蓄卡。
没有,邵从越找了别人,想把我困住。可惜还差点。
邵鹤想起那诡异的能力者文世,虽然他直接把门全毁再斩了文世一刀,但总觉那人身上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邵家规矩严,就算我已经离开,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
我没规矩,邵星束抬手轻点自己的心口,那里已经长出了新的核,我敢。不管谁来,谁欺负阿爷我就揍他们。
邵鹤看着这已长成大人模样的孙子,竟然第一次有些说不出话来。
您要哭了吗?邵星束坏笑。
怎么可能!
邵鹤嘴上这么说,嘴巴却已经紧紧憋起来,似乎在努力抵抗泪意。
哦,我还想问,您知不知道邵春渊是谁?
那个在他的长梦里,领着他走过一地波光,赠予他烛台与星光的人。
先祖?
邵桐诧异抬头,这个一般只出现在族谱和祭祀里的名字,居然在从未回过邵家的邵星束嘴里说了出来。
你见过他了,邵鹤却不意外,他给了你什么?
邵星束悄悄在邵鹤耳边耳语,邵鹤不免惊讶。
这么大方?!不过你确实是个好孩子。像站在那边那个谁,能力等级低,又不乖,就见不到了先祖了。
邵桐看着邵星束与邵鹤打哑谜般你来我往,不由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却被邵星束瞪了一眼。
别过来!我还没原谅你!那支箭要是我没挡住,你就射中他了!
邵星束指着沈飞乔,听着邵星束这句话,沈飞乔骤然柔和了眉眼。
我当时只是想射他的肩,让他就算参赛也不能发挥实力而已,谁知道邵桐虚弱反驳。
那还是我的错。邵星束神色淡淡。
对不起!其实我就是坏!邵桐跪地。
不必原谅他,现在就扭送派出所吧。沈飞乔暴击。
喂!你刚才还说想让我和你一起参加天莱!邵桐跳脚。
我没说过。沈飞乔撒谎。
邵鹤则转头拍拍邵星束的手臂。
没想到还真被邵从越说中,你继承了不得了的能力。高兴吗?
一开始有点别扭,和难以接受。过了一段时间,就有点茫然,邵星束靠在窗边吹着夜风,我把自己原初的超能力洗掉,现在却得来了更强力的能力。
您坚持了几十年,我也不想行了歪路。
邵鹤点点头,随后把邵桐叫了过来。
邵从越要来南州了吧?
啊,是。他来的话,应该会亲自来拜访您。邵桐点头。
行,明天医生检查过没事我们就出院,星束,家里的练功房你去看看吧。我们家这超能力,言传身教是教不了的。
邵星束点点头,只是他听到邵从越的名字后,隐约觉得有点耳熟。
仿佛在以前的轮回里,天莱大赛上他的名字也时常出现,但因为邵星束只顾着无所事事,胡搞一些有的没的,赛场不怎么去,也不知道那人的实力。
想来应该厉害吧。
津京市,河光机场。
一个染着一头粉发,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粉色连体衣的少女坐在半身高的行李箱上,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阿照!老大什么时候来?飞机都要起飞啦。
少女抬起脚丫踹了站在身边的腿长肩宽的西装男一下。
东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日照之下皮肤白皙五官俊秀,眼裂狭长,居高临下藐视少女的样子,斯文败类气质尽显。
颂雪,脚印给我擦干净,老大已经开私人飞机走了,不会来。东照继续低头看书。
名为颂雪的可爱少女嘟起嘴,抬脚又是一串连踢,直到把东照一条腿的西装裤都印上脚印才停下。
为什么老大不带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东照叹气,把书塞到颂雪嘴里,自己把裤子拍干净。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有洁癖,他的飞机只有他和他的兔子能上去。
万里高空,韩氏私人飞机。
雪白的机舱里,空摆着六个座位,放眼望去不见人影。机舱墙上,一扇大约只有四十厘米高的小铁门缓缓打开,两只穿着红肚兜,只有人巴掌大的白色山兔,一个头上顶着茶杯,一个头上顶着装着牛奶布丁的小碟子,正一摇一摆地往驾驶舱走去。
小桃!不要跳,小心撒了!啾咪!崽崽紧张地伸爪勾住一旁想欢快跳到椅子上的小胖兔。
我想快点过去嘛!
小桃三瓣嘴一撅,兔子脚嗒嗒嗒在地上跺了好几下。
要是撒了,阿若会生气哒!
崽崽这么一说,小桃也不敢不满了,噘着嘴慢悠悠地走到舱门前,用爪爪摁住门底的按钮,舱门便打开了。
机长室里,一只穿着机长服,戴着墨镜和手表的棕色小兔,坐在高高的迷你机长椅上,正在认真地开飞机。
阿若!你的咖啡和布丁来啦!
棕色小兔没有回头,靠坐在一旁软椅上的矜贵青年则轻声道。
兔丁,设置自动驾驶,去吃你的布丁。
就等着啦!啾咪呀!
兔丁三两下设置好自动驾驶模式,就跳下座椅,和小桃一起挥着迷你勺子吃起和自己等身高的牛奶布丁来。
嘿咻!嘿咻!嘿咻!
崽崽则嘴里喊着口号,踩着小小的台阶走到软椅边,把头上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
阿若!喝吧!热热哒!
别叫我阿若。
韩空若蹙眉,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白得发亮。他的母亲是德国人,他的相貌遗传了母亲的高鼻深目和浅灰色的眼睛,下颌骨线条流利优雅,看起来漂亮极了。
为什么?崽崽一屁股坐在扶手上。
弄得好像我和你们同辈似的。韩空若抿了一口咖啡。
我们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呀啾咪!崽崽歪了歪头,软软的兔耳朵垂到肚肚上。
走开。
韩空若声线低沉宛如大提琴,就算语气不好,崽崽听着也不害怕。它开心地抖抖小耳朵,沿着扶手呲溜一下滑到了地面。
韩空若则低头在光幕上看着家中发来的消息。
苏南的邵从越已经到达南州,阿贝德也已经到了国内南州,南州
韩空若纤长精致的指尖在某条消息上停下,他沉吟着看了一会,手指在那张一寸大小的头像上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