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怒气冲冲地迈出了密室,大门重重地摔在门槛上,又吱呀不已地弹起,来回轻摇。
沈卓昊面无表情地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内,眼神已近乎于疯狂。他轻轻笑了一声,低声开口,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
“没关系……你不肯借兵于我,没有关系。”他顿了顿,紧紧攥起置于身旁的拳头,“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中还握有建章营呢?”
一声惊雷骤然在窗外炸响,墨黑的云层翻涌聚拢,雨势渐大,瓢泼冲刷着静寂的长空。
……
夏雨总是突如其来,不知何处的雨云随长风飘来,这几日的京城便也总是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走过这一条长长的深巷,视线一暗之后,便可看到前方一座低矮的酒肆。酒旗迎风招展着,草棚下的桌椅摆放得有些歪斜,木纹斑驳,连接处有几丝微小的裂痕。
许是因为细密的天雨,街上本就没有多少行人,这处偏僻至极的酒肆如今更是空无一人。外头的木门草草锁着,看来是店家见到生意不好,便也早早落了锁回家歇息着了。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不疾不徐踏着雨水走来,灰褐色的油纸伞一斜,便露出了唇边留着的两撇山羊胡。他走到空无一人的酒肆中,熟练地推开木门,身子一矮就钻进了内堂当中。
“来了?”
早有一人远远倚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坛还未启封的酒,他却不着急饮。只是半面脸隐在黑暗之中,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折扇,忽然“啪”的一声打开。
“三殿下,约莫就是这几天,您便可在家中坐看一场好戏了。”
杨廷澜微微一笑,上前走了几步,落座于桌旁。
隐约有一声轻笑传来,沈卓旻将身子坐直了点,一挑眉,“那个蠢货已经在加紧准备人手了?”
杨廷澜沉思片刻,斟酌着开口,“我听从殿下的嘱咐,一力相劝大皇子去向邓磊借兵。只是那只老狐狸却是狡猾得很,不仅不肯相借一兵一卒,还尽力劝阻大皇子起事。所幸……他如今已是彻底被仇恨与不甘迷了眼,只想疯狂地报复皇帝,丝毫不曾考虑过其他人的劝谏。”
他想了想,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的旧主,还是有些怜悯而淡漠地下了一个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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