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好,是有多不好?”
沈惊鹤声音干涩,一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之内,用尽浑身力气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然而那微微发红的眼角却暴露了他心中的那一丝惶恐。
“他说,梁将军走得最前,当意识到林子里头情况不对劲之时,却已是来不及撤离。那些中了毒的人无不脸色发青,手脚虚软,好像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他自小体质便极好,又是队伍最末的一人。可即便如此,当好不容易撑到林子外与我们会合之时,看上去却也像是活活脱去了半条命……到现在都还在军营的床上躺着呢。”
刘达抹了一把脸,喘了两口气,“我们当时就想冲进去救梁将军,可是刚进去没走几步,兄弟们就开始头晕恶心起来,跟他之前所讲的状况一模一样。我想着若是再这样继续走,只怕不仅于事无补,反倒还会再折进去更多的人手……因此便自作主张让兄弟们先回撤守好营地。这几日金阳城里的人一直断断续续派出小股部队骚扰试探,我们剩下的这些人马跟他们僵持对峙着,每个人都拼了吃奶的力气,这才能勉强坚持等到援军来。”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的确是当时最好的选择。”沈惊鹤的声音有些轻,眼睫微抖。他强行命令自己从对瘴林之中情势的担忧恐惧之间抽身,将精力放回到如今对于接下来策略的布置之中。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当然知道瘴林之中危险密布,又过去了好几天,里头的人想要支持下去的难度又大大上升了不少。然而只要一日他没有亲耳听到梁延的消息,没有亲眼看到梁延的处境,他都永远不会放弃寻找他。
“萧宁,麻烦你了。”沈惊鹤转回头去,深深地望向身后背着箱箧蹙眉听他们交谈的萧宁,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萧宁见到他郑重嘱咐的模样,眼神一动,挑起了一边眉,拍拍胸脯,“包在本神医身上了。”
说着他又转过头去,看着刘达,“这位将军,就麻烦你先带我去看看前几日中毒的那位士兵了。瘴林的外围,我过会儿也要亲自去走一遭。”
沈惊鹤低声开口,“刘副将,这位是我们特别请来的神医,他若有什么要求,还要麻烦你尽量满足他。”
“是,神医,还请随我来!”刘达点点头,吩咐身后士兵领着神武营的军队在营帐中寻一处地方休息,便亲自带着萧宁往大营东侧走去。
沈惊鹤想了想,放不下心来,也跟着他们一同走到营帐之内。靠墙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虚弱无力的青年,见到几人前来,有些艰难地转过头来,挣扎想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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