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派官员哑口无言,方才还春风得意的一个个此时竟颓唐萎靡若丧家之犬。
沈卓旻张了张嘴,所有的暴怒不甘和羞辱却只能徒劳地堵在喉咙口,混着一口几欲呕出的鲜血狠狠吞下。他仍竭尽全力站得笔挺,脸上一贯温文知礼的面具却已是摇摇欲坠,眼角眉梢的铁青之色仿佛要结出一层冰霜。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猛地转头盯着沈惊鹤,沈惊鹤却是老神在在地立于原处,并未出言附和殿上口若悬河的苏清甫,仿佛此事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然而沈卓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一出若不是沈惊鹤事先谋划好的,又有谁能把他们所有人和所有反应都算计进去,连环相扣,步步紧逼,设下这一个反转惊人的套!
殿上的讨论已经渐渐到了尾声,皇帝一直神色莫测地看着群臣辩论,直到最后,仿若厌倦了连绵不绝的嘈杂声,一扬手。
“够了。”
殿内瞬间寂静下来,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方平之岁数太小,李公甫徒有年高……”不去看李公甫瞬间没了血色的脸,皇帝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这次恩科的主考官,便由苏掌院担任吧。”
此言一出,殿下神色各异,徐氏最后的希望也被无情掐灭。苏清甫谢了恩,顶着徐太师深沉如渊的眼神,气度自若回到了原位。
沈卓旻垂于身侧的手张了张,似想要抓住什么,但到底只能握住一团空气,一任骤缩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肉里。
太监尖细的嗓音唱出一声退朝,人潮从身边涌动退去,沈卓旻却仍旧一言不发呆立于原地。
他想到自己方才的得意,方才的嘲讽,方才的蔑视,此时却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巴掌毫不留情重重甩在脸上,让他的颊侧因羞辱而火辣辣地疼。就连自己手下经过时小心翼翼的安慰神情,都无休无止刺激着他紧绷欲断的神经,折辱着他骨子里高人一等的骄傲。
沈惊鹤……
沈卓旻指缝间沁出血滴,眼角微微发红,面容却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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