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沈卓旻苦笑一声,压下心底情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让你见笑了。”
杨廷澜摇摇头,面色不变。
“杨先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父皇突然发难,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沈卓旻双眼紧紧盯住面前人,“当初换下方太常的计策是你出的,如今,我也需要你再想出一个办法。”
杨廷澜却是一反常态摇摇头,笑意发苦。
“谈何容易啊……殿下莫怪下官出言直接,只是,一旦引动帝王疑心,再想消除,恐怕就难了。”
“……我又何尝不知。”
沈卓旻收回眼神,沉默片刻:“我明白了。先生先回去吧,若有什么想法,随时遣人来回报。”
“这是自然。”杨廷澜起身行了一礼,又在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侍从引领下离去了。
沈卓旻闭上眼,让浮浮沉沉的思绪尽数安静下来。良久,睁开眼,眼底跳动着不明的光芒。
“出来。”
空旷寂静的密室顶忽然跃下一道黑衣人影,忠诚地跪倒低头。
“回去问问外祖……就说,前几年叫他筹备的人马,如今训练得如何了。”
黑影闪身消失,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无风自动的窗户微微打着摆,很快又在满屋弥漫的白烟中归于沉寂。
沈惊鹤读完手中信笺,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他一手将看完的信放到灯烛上烧了,站起身,走到茶楼窗前望着底下街道川流不息的百姓。
他和梁延还在南越的时候,沈卓轩就已经以他们的名号在京中暗中接触不少重臣,再加上回京后几番博弈多方拉拢,如今徐家倒了一片,就连在明面上,他们也已与三皇子呈分庭抗礼之势。
方才手下传回的信笺更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三皇子被禁闭,吏部也少不了一番清算,如今吏部侍郎的位子刚好空出了一个,他们却是想办法把许缙推上去顶上了。吏部执掌职掌朝中官吏任免考选,朝集、禄赐、封命、选补,皆绕不开。若能顺利收掌吏部,不说全部,哪怕只从三皇子铁桶似的管控中分得一杯羹,那都是令人振奋不已的好事。
虽不知许缙为何至今仍对自己当时的举手之劳念念不忘,但是沈惊鹤向来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认可了许缙,就自会放手让他去做事。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惊鹤挑挑眉,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客人终于到了。他放下窗口薄薄的纱帘,遮住了所有可能窥探来的目光,转身走回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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