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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粲(GL)——江一水(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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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那天林子兮穿了什么衣服,只记得灯光熄灭的那个瞬间,自己侧身吻了她。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她听见林子兮问道:你就不怕别人知道吗?

叶粲回答说:我更怕别人不知道。

回忆到此,叶粲的脑袋轰然作响,心脏都在这样的震撼中仿佛塌陷了半分。

那个瞬间,叶粲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几乎要炸裂。她将脑袋抵在桌面上,一遍又一遍地撞上去。

那些记忆如噬骨之毒,无论怎么撞击都挥之不去。混沌的意识中,叶粲再一次明白,在这个世界她或许真的无关紧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粲忽然抬头,顶着一额头的青紫起身。她做了一个决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没一会,她开车前往了一家私人的心理医院。

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来到这家医院。

暗房内,一束白炽灯对准了叶粲。在黑暗的唯一一束光明中,叶粲顶着被包扎的伤口,看着不远处的杨医生说道:我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她曾经离开过,但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彻底消散,我想让你帮忙找找她。

藏在黑暗中拿着笔的杨医生,从记录了寥寥几笔的笔记本中抬头,看向了对方: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行为。你也知道,你是好不容易拥有了正常的生活。

叶粲两手握成拳,静静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样的正常来之不易。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这几年已经很努力地让生活过得有意义一点。但是最近我发现,我的有意义其实没有多大的意思。

我现在的感觉很糟糕,世界其实没有人需要我,而且叶申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我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所以我想

杨医生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也知道你的姐姐,你的朋友一直在你身边陪伴着你,你

叶粲回答说:这三年里,我一直没办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这个世界和我有联系的只有叶申。我想建立亲密关系的那个人,已经和我身体里的这个人建立过了。所以我没办法,我永远没办法再和对方建立亲密关系。

我也说了,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陪着叶申了。所以我想尝试一下,让自己快乐点。

她把林子兮惹哭了,对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但是叶粲知道,能够安慰她的绝对不是自己。但是至少,她可以尝试着做一些什么。她或许,可以帮她找回想要的那个人。

没有记忆的人是无法代替原先的爱人,哪怕有着同样的身体,可是没有一样的记忆,也始终是在旁观别人的爱情。

就好像之前一样,哪怕那些记忆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哪怕她有所触动,都觉得如梦似幻。

叶粲看着医生,几近恳求道:所以我拜托你,再帮我找找吧。再找一次,我想知道她还在不在。

如果在的话,请用欢迎我的方式,欢迎她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叶粲:我把大王还给你。

第139章二十七

滴滴答,滴滴答,时钟转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视线随着摇摆的节拍器来回转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粲的意识潜入了一片黑暗中。

深入,再深入一点。

你看到了什么,叶粲?

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身处黑暗中叶粲循着光,慢慢地来到了尽头。她停住了脚步,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意识有些呆滞。

那个冷淡的声音又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叶粲?

叶粲歪着脑袋,望着眼前躺在榻上的女人,跪下了矮小的身子,愣愣地回答: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叶粲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怔怔地回答道: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穿着浅色的深衣,发髻散乱,脸色苍白,但是长得很美

叶粲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很快就消散不见。她的意识陷入沉睡中,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一双极为细腻的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气若游丝道:粲粲

叶粲睁开了眼睛,抬眸看向了抚摸着她的女人。女人躺在榻上,抬着虚弱无力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露出了一个美丽又虚幻的笑容:阿母要走了,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长大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叶粲满脸茫然地抱着女人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掌心中,不解地问:你要走?走去哪里?

女人笑了一下,疼爱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去一个长眠之地。

小小的叶粲不解,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女人温柔的回答道:那是个没有烦恼的地方。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地方。

小叶粲有些好奇:那我也能去吗?

女人摇摇头:粲粲现在还不能去。

小叶粲仰头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女人举起虚弱无力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露出了苍白的笑容:因为粲粲还没有见识过世间的美好。没有见识过美好,会找不到通往长眠之地的道路。

我希望粲粲能够好好地活着,一直到

叶粲疑惑:一直到什么?

女人轻轻回答:一直到生命的尽头,都能肆意地快乐着。

小小的叶粲并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她跪在女人的身旁,和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女人的声音好似风中残烛,在摇曳之中高高低低,轻轻浅浅,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粲伸手推了推床榻上的女人,唤她:妈妈妈妈

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回应,叶粲便偏头,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女人的胸口。她抬起自己小小的手,放在唇边咬住,喃喃道:妈妈和我说说话好吗?

可是从此之后,女人再也没有办法和叶粲说一句话。

叶粲趴在女人的胸口,感受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不太清明的大脑在长久的饥饿中,听到了啪嗒的断裂声。

从那一刻起,叶粲觉得周遭的一切,索然无味。

两天之后,怠慢的宫人终于发现了躺在床上死去的女人。在他们用一卷草席裹起女人的尸体时,看起来麻木呆愣的叶粲一瞬爆发,像是条疯狗一样将所有要将女人抬走的侍人,疯狂地撕咬着每一个触碰到女人的宫人。

喧闹的争执引来路过之人的偶然一瞥,来自中原地区的王室祭司注意到了这一幕,救下了叶粲。

之后,叶粲跟着她学了两年的剑术。

如死水一潭的叶粲,在剑术上的造诣十分高超。只是随着剑术的大成,大脑是疼痛与灼热,时常伴随着她。每当这时,那个祭司就会露出十分可惜的眼神。

在她眼里,无法自控的叶粲或许是个失败品。

即便如此,女人还是问道:你愿意随我回王都,侍奉神灵,成为守护神祇的剑吗?哪怕是个疯狗,也有利用的余地。

可偏偏,这个疯狗并不舍得离开曾经杀死了女人的地方,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祭司的提议。

祭司长叹一声,揉着她的脑袋无不可惜道:那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不久之后,王庭的祭司离开了燕国。

抱着剑的叶粲仍旧蹲守在这处破百的院落里,保卫着女人的长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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