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皆乐点点头:那就好。
他笑盈盈地对向逾说:听说这个摩天轮最高点距离地面有120米,差不多是40层楼那么高呢!
向逾突然窒息,很想问问能不能换个行程,给他留一条活路。
其实向逾的恐高症没那么严重,平时坐飞机什么的也都还好,但他对摩天轮有点儿心理阴影,以前眼睁睁看过一个摩天轮出故障,自己站在下面都吓得半死。
轻微恐高加上心理阴影,向逾怂了。
如果今天身边这是别人,向逾肯定商量着换一个项目,但这是林皆乐,而且他看得出来,林皆乐很期待。
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不对,是舍命陪心上人。
坐在车上,向逾勾了勾林皆乐的手指,林皆乐突然绷直身子,机器人似的转过来看他。
学,学长,怎么了?
向逾装可怜,其实是真的有点儿可怜:待会儿我要是害怕了,你会安慰我吗?
林皆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觉得学长好可爱。
会的。林皆乐说得很坚决,你要是害怕了就告诉我,有我呢,掉下来我给你垫背。
他这话说得向逾差点儿背过气去。
别别别,可别掉下来。向逾哭笑不得,咱还是开开心心上去,安安全全下来,待会儿结束了,带你吃宵夜。
宵夜,可以但没必要。
林皆乐多少年没吃过宵夜了,他馋啊,但是不敢啊。
可这既然是向逾提出来的,两人又在录节目,林皆乐想:放纵一下是可以的吧?
好的!林皆乐笑得小白牙都露出来了,那我想吃烧烤!
一句烧烤,勾起了两个人的回忆。
他们对视一下,都有点儿慌了。
林皆乐先转移了话题:不对不对,来了这儿当然要吃特色宵夜,烧烤哪儿都能吃啊哈哈哈。
最后的几声笑尴尬得他头顶开花,笑完了,坐在那里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虚。
向逾看了看他,刚想说吃烧烤也行,不过瘾的话可以再来点啤酒。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们到地方了。
两人下了车,离好远就看见了那摩天轮。
林皆乐仰头望过去,自然地拉住向逾的手说:学长!快走,它在等我们!
向逾被林皆乐拉着往前跑,看着对方被夜风吹起来的一缕头发,笑着想:小傻子,等你的可不只是摩天轮,还有你可可怜怜的学长我!
林皆乐说:这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
向逾在里面坐得笔直,仿佛一个准备上课的小学生,胸前就差一条红领巾了:我也是。
林皆乐这会儿心里的小鹿已经跳起了舞,完全没注意他的学长已经紧张到快克制不住抖起腿来。
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说。
轿厢的门被关上,林皆乐看向窗外,轻声说:据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后都会分手。
啊?
就在向逾发出灵魂质问的时候,摩天轮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向逾一把抓住旁边的把手:我们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吗?
林皆乐笑着摇头:来不及了吧。
向逾哀怨地看他:你故意欺负我?
没有没有,林皆乐搓了搓手指,假装看风景似的又把脸转向窗外,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而且,这个传说还有后半句的。
后半句?
林皆乐点头:就像算命,算出不好的都可以想办法破一破,这个,也有办法破。
向逾来劲了:怎么破?咱也给它破一下。
他在心里嘀咕:我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恐惧跟你坐上来了,结果你说情侣坐了这个都会分手,就算咱俩现在是假情侣,那也不带这样的啊!
向逾那叫一个委屈。
林皆乐话到了嘴边,突然觉得羞耻,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不好破?
好破是好破的,但是害羞。
林皆乐想:我要是真的说了,向逾会不会觉得我在暗示他?
然而下一秒,林皆乐说了:后半句是,如果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就会幸福一辈子。
我就是在暗示你。
林皆乐心虚,不敢看向逾,但这话在封闭的小空间里回荡,绕了好几个弯,钻进了向逾的耳朵里。
然后,取代这句话开始在轿厢回响的是向逾叮叮咣咣的心跳声。
林皆乐见他半天没说话,开始后悔了,安静的轿厢让他脑子里不停地回放一句话: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啊?什么?向逾没听清他的话。
嗯?什么什么?
什么康桥?
林皆乐赶紧抿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嘀咕了出来。
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林皆乐尴尬地笑着说,就是,那种事儿不用当真的嘛,传说都不可信的。
向逾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林皆乐似乎有些失望。
做人啊,不能太君子。
向逾想:当一辈子君子,怕是只能看着别人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也对。向逾顺着林皆乐的话说,都是大家胡编乱造骗小孩儿的。
林皆乐心里委屈,但也只能点头说是。
他是真的在失落,自己鼓起勇气暗示对方,对方却不接招,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林皆乐觉得头好疼。
他站起来,到窗边看夜景。
好美啊。他们慢慢升高,周围的美景尽收眼底,林皆乐以前就想过,等有了喜欢的人,要和对方一起坐摩天轮,还要在摩天轮里牵手接吻,那种把爱融进夜空的感觉,想想就浪漫。
结果,落空了。
他噘了噘嘴。
向逾是不太敢凑到窗边的,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林皆乐。
他说:嗯,美。
美到他的不是外面的景色,是被笼罩在明明灭灭的光里的林皆乐。
轿厢内气氛微妙,向逾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
眼看着他们就要升到摩天轮的最高点,向逾突然站了起来。
林皆乐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他想着,毕竟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是我太冒失。
要稳妥,要循序渐进,要水到渠成。
林皆乐告诉自己:日子还长呢。
这时候,向逾已经走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