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忘了这茬。承缨合扇敲了敲脑袋,道,这龙爪子抓出来的伤既然好的不快,不如用东西盖住。
什么东西?仓晓回头看着他。
承缨笑了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道:我此次下山得了一样好东西,你正用得着。
仓晓听这话,不由道:你次次下山总能得到好东西,这袖子莫不是乾坤袋,要什么有什么的?
承缨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是你与它有缘,恰好借我之手交托与你罢了。
他言语间,已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陶罐子。
仓晓接过来打开,鼻息间有淡淡的香气萦绕。
这是何物?仓晓问他。
承缨搬了凳子,坐在一边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东西叫粉胭脂,乃是燕支花捣碎调制而成的。
胭脂,不就是女人家的东西?这东西仓晓虽没用过却也知道,寻常姑娘家涂在唇上或脸上的东西罢了,有什稀奇的。
承缨笑了笑,道:不一样不一样,你且听我慢慢说。这东西是当今大王为妲己娘娘亲自调制的,说是粉胭脂,其实是一种面脂,涂在脸上面若桃花,皎若月华,凭你什么样的伤,都能遮掩。
妲己娘娘?仓晓这一去数年,妲己果真成了帝辛的宠妃,还真是说到做到。
承缨道:是,你这几年闭关不知道,那妲己是冀州侯的女儿,模样娇俏可人,天仙一般。
是么。仓晓看着手中的罐子,略略出神。
承缨道:且别管这些,你把这粉胭脂敷在眼角,能遮一时是一时。
仓晓回过神来,道:我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的,成什么样子。
承缨听见这话,险些没笑弯了腰,他看着仓晓,道:您还记得自个儿是男人啊,素白罗裙轻纱绕,我只当多了个红颜知己。
混话,此乃权宜之计,我自然还是我自己。
是么。
是。仓晓说得笃定,指上已蘸了一点,往眼角涂去。
承缨笑得更厉害,又觉得心中有愧,干脆出了门到院中去笑。
杨戬正端着吃食往竹舍去,见承缨如此失态,一时又被吓回了柴房。
一直到晌午过去,仓晓才慢悠悠往竹舍去。
本想着过了午膳的时间便无人在竹舍,却不想哪吒和杨戬相对坐在桌边,满桌的菜纹丝未动。
仓晓有些惶恐。
杨戬更惶恐,他见仓晓来,即刻站起身来,问他道:先生今日可是撞了邪?我方才出来,便瞧见他前仰后合的。
仓晓清了清嗓子,道:修习功法,一时走火入魔,发了癫也是有的,不必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天有点晚,大宝儿们七夕快乐ovo
第19章坦诚
承缨恰巧在此时进来,许是方才笑得太厉害,进来时还扶着腰。
仓晓挑眉,杨戬看向承缨的目光多了些许关切之意。
几人各怀着心思,也不说话,待都入了坐,哪吒另拿了竹筷子,将菜夹进仓晓碗中道:使者如何了?
是在问灵力一事,仓晓点头道:无碍,你此次下山除妖,该是我来问你如何了。
哪吒道:除妖无异,倒是遇见了一个人。
仓晓拨着碗中的菜,道:既是在同一处相遇,想来也是除妖的修士。
差不多,只是这个人与修士不太一样。
是么?
嗯。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桌上的菜未少一点,承缨与杨戬静静坐着看戏。他二人话不多,却仿似在一处千百年似的,按理哪吒盼了六年才把人从择云洞中盼出来,纵使不执手相看,泪雨阑珊,也该秉烛夜游,漫聊彻夜才是。
承缨看着几人,咳了一声道:我方才想起来还有好些事情不曾记录在册,就不吃了。
杨戬看了承缨一眼,正要动筷子,却被承缨一把拉住了衣领,你与我一起去,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嗯?杨戬未反应过来,人已是被拉出了竹舍。
留下仓晓与哪吒两人。
哪吒看着他,许久不曾言语,仓晓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知坐了多久,哪吒启唇道:使者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仓晓心道哪里是有事瞒着他,分明是事事都瞒着他。
哪吒缓缓道:使者曾经教诲哪吒,与人相处,最要紧的是坦诚二字,怎么使者这样教我,自己却违了此道。
仓晓垂眸看着手上的竹筷子,这话他确实是说过,只是事分轻重缓急,他与哪吒倘若一早坦诚相待,只怕也不会有机会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了。
哪吒看着他,道:承缨先生说为人师必要修己身,哪吒从见到使者开始就知无不言,没有半点隐瞒,使者如此实在叫人寒心。
这话说的,好似仓晓有负于人一般,他略略蹙了眉头,道:这事上有些事,错综复杂,远非这些大道理能解释的清楚,我瞒着你是为了你好:
他至此处,指尖已落在轻纱之上,倘若哪吒今日就要个说法,他不会拦着,个中因果也希望他能理解。
哪吒闻言,只略略一笑,道:使者一番苦心,我又如何能不理解,便是知道使者是东海三公主,哪吒也会一如既往敬您。
东海
三公主?仓晓的手略略滞了一滞,他看着哪吒道,谁告诉你的?
哪吒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使者可是怪我。
仓晓摇头道:不是,原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
眼下可好了,一个谎去了,又得圆另一个。
不过也要多谢告知他此事之人,至少这东海三公主也不算太离谱,若说是什么元始天尊座下的弟子,只怕更难为他。
哪吒放下碗,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使者以轻纱覆面,可有个缘由。
仓晓道:皮囊而已,本就是外物,混不如交心来的实在。
是,哪吒受教了。他弯了嘴角,重新拾起碗筷。
仓晓这一顿食不知味,待用完了午膳,便打算回房去,哪吒是长大了些,心智也随着一起长,再不是从前那般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年纪。
哪吒与他一同出来,送至房门外才告了别。
仓晓进屋,一眼看见了端坐在铜镜前的人。
容天他将门锁上,缓步走了过去。
容天回过身来,手上拿着的正是承缨送来的胭脂罐子,他将东西放在鼻息间略略嗅了一嗅,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喜好?
此物是旁人给的。他好歹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自己置办这些。
是么?容天将东西放在桌上,道,此物来自朝歌,我还以为你去过。
仓晓看她又是冷着一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遂问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又要你亲自过来。
容天道:有事,朝歌有事,鬼方国有一邪祟作恶,国主向帝辛求助,派出的正是李靖夫妇。
仓晓闻言,坐在一旁道:李靖夫妇皆是武艺高强之人,鬼方国乃是小国,又有守护的神灵在,若想除妖,想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