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伤口处理完,路以卿已经疼得汗湿了衣衫,泪眼汪汪的模样看得沈望舒心疼得不行。
可等到第二日,路以卿包扎好伤口,往马鞍上又多放了个棉垫,还是又骑了上去。如此日复一日,伤口便没好过,她走起路来也变得一瘸一拐的。
沈望舒大抵明白她的心思,因此几番规劝,到底没有强行拦她此来西北,路以卿才是主事之人,无论危险还是其他,都将是她站在最前方面对。这里没有路家主给她遮风挡雨,沈望舒也不能替她做好一切,遇到危险时她总需自保,来不及习武至少也要会骑马奔逃。
说实话,沈望舒也不知她这番心思是不是杞人忧天,西北之地对于她来说也是陌生的。可看着路以卿这般坚持,她除了心疼竟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一行人进了客栈,自有护卫上前开房安顿,路以卿两人先就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
有小二送来了茶水,路以卿顺手就给沈望舒倒了一杯:我没事,你看我这两日不是适应得很好吗,等再过几日就习惯了。那些护卫学骑马时,不都是这般练过来的?
其实不仅是护卫,包括沈望舒这些贵女当初学习骑马时,也不是没有被马鞍磨破过皮。只是她们与路以卿的急切不同,她们学骑马伤了就可以修养,等破皮那点伤好了再练,或者再也不练。而不像路以卿,这几日依旧不休息,也不知她急这一两日做什么。
明明之前赶路都不急的人,现在倒急着学骑马了,真不知是什么刺激了她
沈望舒并不接路以卿的茶,又推回给她:你自己喝,我马车上有水壶。
行吧,路以卿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也不说什么了。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结果喝了满嘴的茶叶沫不说,这客栈里招呼人的茶水也太差了些,除了苦涩压根没有其他滋味儿。
路以卿把脸皱成了包子,可还是忍耐着将那口茶水咽了下去,然后索性便吩咐小二将送进客房的茶水全部换成了凉白开。不过吩咐完,她自己捧着那盏茶倒又一口一口继续抿着。
沈望舒见她不说话只喝茶,一脸嫌弃的瞥了眼茶盏,问道:这茶你就真喝得下去?
路以卿眨眨眼,答道:至少解渴不是。说完她又偷偷指了指角落里的几桌客人,示意沈望舒去看:望舒你看那些人,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赶了许久的路。咱们从东面过来,一路上的人都知道西北发生了战事,几乎没人往这边走。
沈望舒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目光瞥见对方桌面的包袱,了然道:这些应该是从西北避兵祸过来的。一会儿你让于钱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秦军现在打到哪儿了。
她们出发前就打定主意沿途打探消息,可露宿在外的时间不提,便是入了城镇也难打听到什么。凉州的消息似乎都是那些行商带回来的,百姓似乎很少有东逃的卫家军在西北驻守二十年,一直以来骁勇善战少有败绩,便是这回败了,凉州的百姓似乎依旧对他们信心百倍。
路以卿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由此也可见卫家军在西北颇得人心。如此一来,她心中的想法似又笃定了两分,只等着将来能与卫大将军见上一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打听凉州的情况,路以卿腿疼不好亲自去,便使于钱过去打听消息了。
第60章打脸来得太快
打发了于钱去打听消息,路以卿和沈望舒便回客房去了。
两人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可该讲究的时候也很讲究。比如客栈的许多东西她们都不会用,而是用自带的替换收拾过后,才会入住。
今日也是一般,沈望舒扶着路以卿回到客房时,里面的许多东西已经换成她们自带的了。于是她便放心的将路以卿扶到了床上坐好,又熟门熟路的翻出了伤药和烧酒,对路以卿说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今日怕是又磨破了,还得重新上药。
路以卿原本坚持骑马很是硬气,结果一看到沈望舒手中装烧酒的瓷瓶,立刻就怂了:不,不用了吧,我感觉今天好多了,不用再清理,换个药就行了。
沈望舒才不理会她的狡辩,脚步不停的继续靠近烧酒洗伤口是真的疼,没回清理完路以卿都要疼得眼泪汪汪,是以每次处理伤口前她都会推诿。沈望舒从一开始的心软,到如今几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看到路以卿换完要眼泪汪汪的模样还觉得解气。
该,让她不听话,学骑马不能等伤好了再学吗?!
路以卿见沈望舒不为所动,身子下意识便往后蹭了蹭,又道:要不然,晚点咱们再换药吧。于钱去打听消息,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了,不好让他等的。
沈望舒上前两步将人按住了,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灰,让你坐在床边就不错了,还往床上蹭什么,这床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路以卿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身上,确实是一身风尘仆仆,于是莫名有些心虚。结果就称她心虚这当口,沈望舒却是眼疾手快的将她按到,顺便扒了她裤子,路以卿一手抓着裤子连声喊着别别别,奈何先机已失,到底还是没能抗争得过自家媳妇。
白晃晃的两条大腿很快露了出来,沈望舒无意识抿了抿唇,倒也很快收敛了心神。旋即目光落在了路以卿包扎伤口的绷带上,果不其然上面星星点点浸出了些许血色,显然是伤口又被磨破了。
沈望舒面上严厉,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得不能再轻。然而即便如此,她解开绷带的过程中也听到了路以卿接连不断的抽气声,被压制的身体微微发颤,显然疼得不轻万幸沈望舒这几日换药也习惯了,手上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
又过了片刻,两条腿上的绷带才终于被解了下来,绷带下的伤口虽算不上血肉模糊,可也好不到哪里去。红红肿肿的一片,还有些微的血丝浸出,一点愈合的模样都没有。
沈望舒一双秀眉都快要拧在一起了,心疼之余又气路以卿不听话,伸手便在她伤口上按了按。
路以卿当即疼得嗷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儿没蹦起来,哭丧着一张脸控诉:望舒你这是做什么,很疼得好不好。
沈望舒面无表情,一边拿起了烧酒,一边冷冷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路以卿当然知道疼,看着沈望舒手里的烧酒,下意识便打了个哆嗦。然后她终于也说了实话,却是委屈巴巴的样子:西北这边这么乱,有战事,有野兽,还有强人,我总得学些本事才行。不然别人骑马跑,我也骑马跑,别人跑一天没事,我跑半天腿就废了,还怎么自保?
沈望舒听到这话手顿了顿,长睫微垂:不会有这种时候的。
路以卿知道她这话只是安慰,于是长叹口气说道:世事无常,你我嗷!
话未说完就自行打断了,因为沈望舒并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于是眼疾手快的将沾染了烈酒的帕子敷在了路以卿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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