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笑道。
春和握着茶盏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偏是鹿归林,面色冷静,眼中似乎带着笑意。
那个时候,他才来到汴京不久。小梅给了他一些钱,靠着那些钱他在汴京城外寻了间破破烂烂的小茅屋居住。
屋子很破,外面是何种天气,屋里就是何种天气。
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平日也在街上替人誊写各种文字,也帮着写一两副对联换一些财物度日。偶尔也写一两个话本拿去售卖,却又他本打算一面赚一些钱一面等待科考。
却不想周小九寻了上门。
周小九要求他立刻滚出汴京。
并且告诫鹿归林,若是他想要参加科考,周小九就杀了小梅和他的两个弟弟。
周小九还提起闻石头的死,用闻石头的死亡警告鹿归林,若是鹿归林不依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会是何种后果。
这般干净利落,周小九断了鹿归林科举的路。
读书人,参加不了科举,要如何生存?
还有何意义?
“若是春和还在,我娶了你,心中的期愿至少能满足一部分。我若是有你,我不介意在闻家村做一个教书先生。可你又嫁了。
“我不能参加科考,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要如何才能养活娘亲和弟弟?
“你可知闻大叔死后家母没有收入,被逼得重操旧业?我来汴京的钱就是家母用身体换的。自然,身价更低了,一次不过三十个铜板。”
春和紧抿着唇,心却微微颤抖起来。
“作为男子,读了那么多年书。却不能考取功名,想要写书,却总是写不好,意欲在汴京另外寻个活计,给辛苦的娘亲寄一些钱物,让她养自己也养弟弟,不要再做那种不干净的营生。
“不过是这般,都做不到。周小九不给在下活路。在下走投无路,便想,要不去象姑馆做小倌,周小九好面子,在下就让他丢尽脸。”
春和听着,手微微颤抖。
“毕竟旁的不说,在下的皮相却是极好。”
“归林……”
“别担心,在下终究没去。当日在下在象姑馆的门口遇见了一位贵夫人,她对一个小倌一掷千金。当时在下寻思若是能寻一个有权有势的贵夫人,岂不是很好?在下继续在街上卖卖字,只是每日的装扮上多了几分心思。在下像娘亲,而小梅当年可是明冠汴京的美人,有的是人来讯问,在下选了很久。最终,等来了韫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