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这几日,本来过得十分悠闲。
尤大春注意力被转移,柳家的麻烦搞定,柳姑娘和董仲诚两情相悦,亲事自然没有意外,很快就交换庚贴订了亲,只等操办。
可就在这个时候,孟桢丢了!
这孩子出现的奇奇怪怪,看起来也略奇怪,明明很优雅很懂礼,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相当天真,大大的眼睛单纯又茫然,很多常识都不懂。
但他很乖,只要不惹到他,比如不提什么哥哥的话题,他就乖乖跟着顾停,每日除了睡就是吃,偶尔吐两口血,等闲不去哪里,对别的一切也毫无兴趣,很是省心。
可谁知道最讨厌顾庆昌,对顾庆昌最不感兴趣最提防的小孩,竟然被这个人得了手,骗到了红绡楼?
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就敢去!
顾停讨厌麻烦,也没那么多的圣母心,可人相处着相处着,就有了感情,想到孟桢塞满食物的包子脸,信赖又单纯的目光,他就不忍心。
没办法,只好跑一趟了。
不但要解决,还得立刻!他没时间在外筹谋计划,红绡楼既是情报机关,危险是必然的,谁知道会怎么看孟桢,没用的话会不会顺便灭口?
一边往那边赶,他还一边腹诽,顾庆昌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孟桢?是能治好他吐血的药么!那么着急,一个人就去了,也不知道跟他说一声!
红绡楼既然是消息机构,表面肯定有幌子,要接待客人的,这里现在做的是男人们的生意,温柔乡,美人色,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拥有。
到了楼里,顾停没叫姑娘,随手给了赏钱,直接找到顾庆昌的包间:把我的人交出来!
顾庆昌吓了一跳,怀里的姑娘也迅速跑了,很没面子:你干什么!
顾停往他对面一坐,眼梢压低十分不悦: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顾庆昌有些慌乱。他从江暮云那里得到信息方法,本来是想钓人上钩,姑藏王家里丢了个人,许是有什么忌讳,没说是谁,有什么特点,只给了一样信息,某种造型奇怪的药瓶,走失的人看到一定会来寻。
他不知道这个走失的人现在是什么境况,一个人独处,还是被人挟持,想着红绡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他亮出东西,不管对方单个还是什么情况,都会放心过来,因为遇到不诚信的骗子可以立刻跑嘛。
可他怎么知道孟桢会跟来!
他只是路上想到整个计划就无比有信心,刻意亮着那个准备好的瓶子,孟桢突然追了过来,还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他,问瓶子里是什么药。
他哪知道是什么药!他就是来骗人的!
他不能露馅,错过真正暗里的人,没办法,只好诓着孟桢一起来了红绡楼,他想的是,进来就安排个姑娘,把这死孩子灌醉,等他正事完了再说,谁知他去了趟恭房,人就不见了!
顾停眯眼:孟桢,在哪里?
顾庆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者别人丢不丢死不死同他有什么关系?当然撇开不认:你的人,你不自己看好倒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顾停冷笑:你就全然没看到?
顾庆昌:看,看到又怎样,没看到又怎样!这楼里这么多人,我还个个都记着么!反正你说的那什么孟桢,我不知道!
看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问不出来了。
顾停起身:他若出事,我要你陪葬。
顾庆昌:我可是你哥!
哦?顾停冷嗤一声,你真这么以为么?
他眸底结着冰霜,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厉,凝成缕缕杀意,直直冲对方而去!
顾庆昌从没见过顾停这个样子,他在眼里,顾停就是个上不得台面,有点小聪明的庶子,除了脸长得不错外,一无是处。原来他会有这样的神情么?
就像下一刻就能杀了他!
后背发寒,顾庆昌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顾停却没空杀他,转身走出包间,立刻洒银子打探。
几票大事干完,手里银钱早就花了个干净,这些还是董仲诚支持的,没想到立刻就要洒出去
这里环境特殊,他打听的很小心,很仔细,无奈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只确定人一定进来了,就在这里。
少爷怎么办?吴丰有些着急,小孟那么单纯,这种地方呆久了怕是不大好。
顾停也有此顾虑,想了想,眼梢微眯:问底下没用的喽罗不如直接看主事。
吴丰倒抽口气:甘四娘?
要玩这么大么?
顾停:她是这里的头,总管一切,自己地盘上发生的事,怎会不清楚?
吴丰摸着下巴:理是这个理,可这人一定精明,要是知道少爷想要什么怎会轻易让少爷如愿?
顾停突然想起一个人:尤大春在不在这里?最近他似乎每天都来?
吴丰看了看左右,凑过来轻声说:边关战事不停,镇北王脱不开身么,尤大春想着时间充足,近来一直在努力攻略甘四娘,觉得自己魅力足以征服她,每天下午都会来这个点,应该是快到了。
顾停唇角微扬,信步往前:那还愣着做什么?走!
吴丰有些担忧:那尤大春未必会卖您面子甘四娘必定也不大好搞
顾停:你家少爷什么时候怂过?
吴丰:怂不怂的,咱得先保证成功
顾停:你家少爷哪一次没成功?
吴丰:
倒也是。
他以为自家少爷要威风凛凛,继续演之前大戏,王爷心尖宠什么的,谁知一路打听到尤大春包间门口,少爷没踹门也没拍门,而是一把抓住了他袖子,把他拽到了一边。
少
嘘
他家少爷杀鸡抹脖子的威胁。
吴丰:
懂了,这次不高大上装逼,只听墙角。
北狄的情报点过于敏感,顾停其实并不想走的太近,万一有麻烦,沾事上身,他自己被怀疑了怎么办?而且他并不了解甘四娘,贸然动作未必能达到目的,可不是谁都跟尤大春一样好忽悠的。
他想着,尤大春自以为聪明,在钓甘四娘,总会套消息,他在一边偷听,但凡尤大春给力一点点,但凡甘四娘松懈一点点,他想要的信息没准就到手了。
他给自己规定了时间,半个时辰,最多半个时辰,如果没有任何进展,他就想别的法子!
房间内,尤大春果然积极,准时按点的来了,等着甘四娘打扮停当过来。
他的心腹有些担忧:这都快十日了,仍然没有太多进展,李公公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大人要不要考虑来点硬的?
尤大春嗤笑一声:他一个阉人懂个屁!女人跟男人不一样,那种事不是脱了裤子就能干,得培养感情,这种地方的人他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不经受严刑拷打,根本不会出师,来硬的怎么可能管用?你得了她的心,她才会真正向着你,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只要姓霍的不来,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他又笑了:北狄今年势猛,边境线打成那样,霍琰敢走,北狄就敢冲过来破城,这个功劳啊,注定是你家老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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