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琰还没表现,尤大春看向顾停的目光十分嫌弃:你克制一点。
他想的是,以后这小子或许还有用。
顾停从善如流:大人教训的是,小人以后一定注意,不知大人今夜在此,可是有要事?
尤大春:你说呢?
不用多说什么,他眼神那么一瞟,顾停就懂了,长长哦了一声,看看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那您可得快点,万一王爷回来
他忽悠尤大春不算秘密,有点门路的人就能打听到,所以也不怕霍琰听到。
尤大春却很敏感,凑过来低声: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镇北王的心尖宠嘛,有镇北王行踪消息很正常。
顾停也凑近:暂时还没有,但当时我就跟您说了嘛,要快。
你不懂,有些事快不了。
那大人可愿听我一言?我这里有点不成熟的小想法
说说看。
两个人越凑越近,顾停在尤大春看不到的角度狠狠踢了霍琰一脚:还不走等着干什么?
霍琰并非不知好歹,深深看了眼顾停背影,离开了。
第16章套话甘四娘
仗着镇北王心尖宠名头,顾停再次作妖,试图把尤大春再忽悠一次,至少霍琰听到了多少,有没有意见顾停一点都不在乎。
一会生两回熟,他的脸皮也厚起来了呢。
他是这么想的,有些事该做还得做,有些人不用白不用。
甘四娘的话是一定要套的,为的不是尤大春的功绩,而是边关情报,镇北军多得一份北狄消息,就多一分赢面。自家的包子脸也是要救的,他的人是在下面努力,可要是能钓出点确切消息,岂不更好?
还有六年前霍琰对吉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红绡楼,莫非藏着什么年深日久,外头不知道的秘密?
关于镇北王府,六年前有件大事,哪怕不是九原人,也都知道。
烈炎谷一战,镇北军三万大军命丧,无一活口,霍琰谁都没来得及救,回来看到的是叔叔霍光残缺不全的尸体,掉到悬崖底再无呼吸的婶婶徐氏和堂哥,鸡犬不留的镇北王府,若不是老太太和娘亲机警,一个带着还小的妹妹进了密道,一个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不可能独自支撑最后一刻藏了起来,霍琰的亲人在那一次就会死绝。
这一战并非实力不济,而是事出有因?有人算计?
如果是这样,霍琰一定从未放弃,一直在查找线索,任何一点信息都不会错过,如果红绡楼出现了关联线索,他必追查到底。
所以上辈子的他吃了亏,就是因为这件事?
假设这楼里有知道当年底细的人,这人也知道霍琰这几年专注在找什么,特别组了红绡楼这个局,就是等霍琰上钩
停!打住!再想下去就更吓人了!
没有证据,顾停不敢想象太多,提醒自己别着急,一点一点来。
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是一个动作的正反面,全看当事人怎么做。顾停现在没时间徐徐图之,上辈子霍琰徐徐图之了,结果也并不好,所以不如打破它。
不破不立,有些东西打破了,反而效果喜人,如今夜红绡楼出了大事,甘四娘逃跑
水浑,是别人的保护色,也是霍琰的保护色,他可以在这里面做很多事,包括跟踪甘四娘,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借她知道该知道的信息,见到该见到的人。
决定了就干!
顾停绘声绘色的忽悠尤大春:您别太犀利了,一上来就问人家敏感东西,谁不怕?您得从小处套,从关心的点来,比如您问那甘四娘,说今天晚上楼里好像动静不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惹了当地哪个地头蛇,要不要大人您帮忙大人您可是皇亲国戚,陛下面前都坐着回话的,那甘四娘能不感动?她若身上没事,清清白白,一定缠着您帮忙,如果身上有事,更得让您帮忙,好显的她无辜不是?
推人出局,手留余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珍惜,只有自己千辛万苦挣来的才格外看重。这事,顾停想的再好,也还是得尤大春来。
尤大春捋胡子:不错然后呢?
然后就给她个人啊,顾停眨了眨眼,甭管她说哪种难处,大人挑两个手下,一个去溜达一圈,把另一个绑了,送给甘四娘
尤大春听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刚刚的大胡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也完全没记住相貌特点。
这就有用了?甘四娘感动了就对我招出一切?
顾停好悬被口水噎住,努力控制了控制,尽可能更明显的暗示:大人觉得您这被绑的手下没用?
尤大春想了想,慢慢懂了:你是想让我这手下去踩点?探探甘四娘贼窝里头的道道?
顾停拱手肃容:大人睿智,小人难比万一!
尤大春捋胡子:这倒是条路。
顾停看看左右,又低声道:您就派您身边武功最高,最扛打的那个去,这样就算甘四娘上刑也不怕!
尤大春连连点头的同时,还不忘挑毛病:光武功高有什么用?粗心不细致,找不到更多线索怎么办?目标太明显别人一看就盯上了,猜到来意怎么办?
顾停恍然大悟:要不说您睿智呢,我也就瞎凑个热闹,真正定计办事,还得您做主啊!
对付尤大春这样的人,说话要柔软,身段要低,哪怕献计,细节也不能处理的过于圆满,要有让他挑剔补全的机会,显的他比你高明,比你比他聪明效果会好很多。
尤大春被拍的十分高兴,特别选了个相貌不起眼不惹人注目,武功也拿的出手的心腹,煞有其事的安慰顾停:你还年轻,想不周全很正常,不必自惭形秽。
顾停:
好叭。
那您忙,小的
你就留在我身边,跟着学。大约被拍的太高兴了,尤大春还不放顾停走了,非要让他跟着学习。
可是您跟甘四娘我怕是不方便吧
尤大春眉毛一立:我都不害臊,你害什么臊?
顾停:
可是眼会瞎啊!
没办法,只得跟着。
新的房间,新的准备,尤大春大马金刀坐下,没一会儿,重新换了套纱裙的甘四娘就过来了。
照着顾停的计,尤大春笑起来,表情尽量温柔:今晚楼里动静好像不少,四娘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招了哪个地头蛇,要不要爷帮忙?
甘四娘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不过片刻,眼波流转,委委屈屈的看过来:要不说还是大人官高心细?奴家一个风尘女,走到哪都矮着身,别人看不顺眼,当然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喽。
尤大春享受着美人温软,没注意到她迅速变化的眼神,顾停却一刻都没放过。
尤大春的问题让她警惕了,可就因为对象是尤大春,又傻又蠢,相处几天她早就看透了,反而瞬间释然,认为不可能是什么计,一定是巧合。
很好。
顾停站在角落里,抄着手,尽量放低存在感。
甘四娘倒完酒,人就偎在了尤大春怀里:今晚啊,楼里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姑娘不叫,牌九不耍,大眼瞪小眼吵架,骂骂咧咧要酒,一看就是要闹事,奴家琢磨着闹大了不好看,爷来了看到像什么样子?就让人把他们分开,请到别的房间,等过会消了气再说,谁知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大人不问奴家都正着急呢,奴家这心呀,慌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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