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了生机的眼眸里,倒映出一道颀长隽秀的身影。
被异变惊怔的人群自觉替这道人影让出一条路来。除了手中还拿着弓箭形态的武器,这名少年宛如单纯无害的普通人类。他的眉目精致,神情无波,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从分流的人群中走到北璎珞面前,千一看着她怀里受伤折翼的异兽,禽鸟除了生命本源,最重要的就是双翼。
璎珞还好吗?千一关怀出声。
北璎珞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千一,似乎还没有从变故中彻底回神过来。
直到千一再度开口询问资源的事情,北璎珞才沙哑着回答,我这就去分配。将受伤的凤鸟重新化作能量收回身体里,北璎珞重新回到自己的职责中。
千一跟着她一块去仓库里取东西,他这次过来是要取东城门那边的医药补给。
北璎珞将补给挪出来,让千一装进自己的空间钮里,才问他一句,怎么是千一你亲自来了,东城门那边不是还有负责后勤的人吗?
战事吃紧挪不开人手,我就过来一趟。还好赶过来及时,不然哥哥家伴侣的妹妹就要受伤了。
北璎珞自然是不知道千一的脑瓜里想着什么,她却被千一的话提醒了一下,对了,北城门听说被异兽攻破了,你回去转告一下千熠让他调配人手
北城门?是君珞哥负责的地方吗?千一反问了一句,神色颇为惊诧。
北璎珞点头,神情中的担忧再也藏不住,是的,不知道哥哥他怎么样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千一的语气笃定,听的北璎珞有些疑惑,她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又想起先前千一惊人的一箭,忽而闭嘴了。
一箭射死了五级异能者。按理说千一的入学测试只有三级异能者的实力,但是刚刚出手的人实力肯定在五级异能者之上!
光是这么一想,北璎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天赋不差,在世家子里面,年纪和她同岁的,异能等级几乎没人比得上她,就算是惊才艳艳的兄长和千熠,怎么也比她大一两岁
可千一不一样,他不仅比自己小,实力还比自己强盛。
北璎珞抿紧了唇,想起了北君珞对她的叮嘱,还有之前骄傲的小性子,包括刚刚实力不济让凤鸟替她挡刀的场景。
她的确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她连自己的本命异兽都保护不好。
她是这个团队之中,实力最差的一个,还差点因此脱了后腿。
那我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还有刚才的事情发生,你把这个留着。千一将弓箭一分为二,另外一半白色能量化作长鞭,再被他递给了北璎珞。
好的谢谢。这时候推辞客气都是虚礼,北璎珞也不想再发生刚才的事情。她会变强的,不会再拖大家的后腿!
昔日的骄纵都散去,北璎珞的目光沉稳了下来。将目光重新转到身后的人群,她扬声道,现在,所有人按照秩序来领取物资,如果还有刚才的叛/乱,绝不姑息。
后勤部的秩序渐渐恢复正常,先前的叛/乱者已经被人处理掉,除了仓库大门那块深色的血迹,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异常。
人头攒动的后方,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眼那块血迹,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诡异的猩红色。
*
千一从后勤中心原路返回,葛兰城的四周都是异兽,嘶哑的兽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来势汹汹。
想起北璎珞之前说的消息,北城门被攻破了?不可能的,兄长一直都待在北君珞的身边。以他的武力值,不会连这些低等血脉的异兽都对付不了。
可是,先前兄长从来到这个星系文明的时候受过一次伤再三踌躇,千一打算送完东城门的药品补给后立马去北城门看看。
没花费多少时间,千一就回到了东城门。战况依旧紧张,可继续攻城的异兽步伐已经缓慢了下来,不再如先前那般迅猛。
千熠抽身从战斗前线回来,周身还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引得千一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发现并没有千熠自己的血腥味才放心下来。
收回了自己的异能刀,千熠看着千一望着自己时的柔顺目光,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脏污,忍住了拥抱的念头。
悸动从契约牵引到心神,千一伸手怀抱了一下自己的伴侣。
拥抱只持续了几秒钟,两人便松开了,千熠轻轻的替千一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继而说道。
东城门的兽潮应该很快就能退下,我刚刚接到了北璎珞那边的通讯,城内有人想要趁乱打劫,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嗯,我刚刚从后勤部回来,顺手收拾了一个反/叛者。千一顺着千熠的话头往下说,是五级异能者。
嗯?千熠听到千一最后那句话后不由得皱起眉头,五级异能者在葛兰星已经是很稀缺的存在了。
这样的异能者一般都会被分配到重要的岗位去,可葛兰星的五级异能者他已经安排到各个城门驻守,根本不会出现在后勤人员里。
除非是蓄意隐瞒实力,有所企图的一类。
想到这里,千熠的眸色深沉了下来。
还有北城门那边,好像出了一些事故。
这个消息我没有收到通讯。千熠摇头,被安排在北城门的北君珞,应该也是带着北赤一起才对。以他们两人的战斗力,能有什么事故?
不过,猜测不能等于事实,等会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东城门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千熠将东城门的指挥权限暂时交给了李恒,与千一一起赶去北城门那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44章44
葛兰城北城门。
似乎一切正如后勤部的传言所说,这里被异兽攻陷了。
丧失了能源的城门一片灰败,防御罩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连基本的照明电力都无法供给。
嘶叫的异兽迫不及待的从防御罩外面冲进来,一只接一只,却很快被一层浓郁的雾气淹没。
北赤一只手抱着全身发软的北君珞,另外一只手则刚刚拧断了翼鸟的脖颈。
怀抱里的人因为力道的牵引微微颤抖了一下,北赤低下头温声安抚道,别怕,没事的,我在这里。
北君珞的手指蜷缩着,有些吃力的抬头看向北赤,男人俊美的面容一如既往,只是那向来桀骜的神情充满了担忧与柔和。
如果他本想说如果抱着自己太麻烦可以把他放在地上,可话到了嘴边他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的担忧是他的。
这个人的柔和也是他的。
他一点都不想自己被抛下,北君珞深呼一口气,在北赤疑惑的目光中继续往下说,如果我们都不能活着出去,死在一块也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后有一点矫情,北君珞的耳根不自觉的发红。他没对北赤说过什么情话,就连赴死,说出来也是干巴巴的。
不行。头顶蓦地响起那人斩钉截铁的声音。
继而北赤又放缓了声音继续说道,我还没有按照你们人类的习俗,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你还没能给我生一窝小崽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调笑的声音带着从容,在那些暧/昧不清的描述里,思绪愈发疲倦的北君珞只听见北赤那一句,我贪得无厌,除了生死同穴,也要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