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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师兄终成受(重生 修真)——余梦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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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出去。陆清远半眯着眼,语气狠厉,灭形,他之一族,永世为奴。

魔界刑罚中,残忍之最,当属灭形。若受罚者修成人形,则用剐刀,一刀一刀割下血肉,抽筋剔骨,剜出魔核,投入烈焰池永世受焚烧之苦。

此刑罚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精神的折磨和凌.辱。魔界中能修成人形的,必定是修为尚可或是地位不凡者,而处以灭形之罚,无疑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如同从云巅跌落至深渊里的阴沟,从枝头凤凰变成阴沟里的老鼠。

更何况,能进入雀宫闱者,更是家世不凡。晓柔一族,虽不比婉晴是高位魔族,但好歹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至少也是中位以上。如今陆清远轻飘飘一句话,便永世为奴,持续几百年的风光,一夕之间全部破碎。

此事一出,除了暗傀、三首岐婴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以外,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魔族诚惶诚恐。尤其家中有姑娘在雀宫闱当差的,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

陆清远抱着沈孟庄的脑袋,紧贴着他侧脸,蜻蜓点水般轻吻,仿佛在安抚他因疼痛而不安的情绪。

看着床榻上的两人亲密无间,谷虚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汗,将银针悉数收入囊中,挤兑道:你要真心疼他,平时对他好点,少发点疯那就谢天谢地万事大吉了。我方才给他检查的时候可看见了,一块好地都没有,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若是有某些癖好我管不着,但求你少给我找事做,上上次是心脉尽断,上次是心脏,这次是中毒,平日大大小小的伤我就不数了,十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也是佩服他,真的,五体投地地佩服,怎么能忍受你至今。这要换作是我,第一天夜里就一刀抹你脖子,大不了同归于尽,也好过现在和你纠缠。

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好后,谷虚子拿起手帕起身,看了看床上的人,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搞定。我可千万千万提醒你,他如今气血两虚,今日这一遭更是掏空了他的底子。以前吃的药也白吃了,我还要重新给他配药。你千万记住,不能再让他动气,否则神仙都难救。另外,那个,咳咳,房事能不做就不做,他现在的身子做不了那个,你忍着点,走了。

殿内只有床榻上昏迷的人,与床头边守候的人。窗外夜幕沉沉,红烛在床幔上摇曳。

仿佛浑身的血脉如一条干涸的河道,没有任何细流,只有干裂的泥土。耳边嗡鸣,周遭是没有天光的黑暗。

沈孟庄再次身陷噩梦,这一年多来,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相同的场景。没有光的幽暗、少年的欢笑与呼唤、袭身的大火,还有不停下坠的深渊,犹如被抛进大海,不停地往下坠,看不见底,看不到尽头。

然后骤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沈孟庄睁开眼,意识渐渐恢复。头顶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殿内的富丽堂皇,轻纱飘动,随之一张担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与梦中的少年渐渐重合,却无论如何都不是他。

师兄终于醒了。陆清远抱着沈孟庄的脑袋,躺在他身旁,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汗,细细吻啄他的额头脸颊。手指疼惜地抚过他发间,动作轻柔,唯恐弄疼了他。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个噩梦里,沈孟庄继续闭着眼,任由陆清远黏在他身上。

此刻的陆清远眼神如水波温柔,宛如化开的蜜糖。手上的动作也极其轻柔,仿佛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沈孟庄,不,不是仿佛,是肯定,一定。

他的温柔和爱意,他的疯狂与偏执。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因为沈孟庄而存在。

紧紧贴着怀中人,陆清远嗅着沈孟庄身上的杜若花香,永远都闻不够一般,附耳悄声问道:师兄我们说说话吧,今日师兄都做了什么?

脖间有几缕发丝痒得沈孟庄动了动身子,头往一边偏了偏,仍是闭着眼虚弱地回道:写字。

写的什么?

随便写写。

忽而想起昔日在安虚峰,沈孟庄抱着陆清远伏案写字,那句潇洒飘逸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句娟秀羞涩的师兄爱我,我爱师兄,都仿若春日最沁人的暖风,从耳朵吹进心里。

陆清远搂着沈孟庄,脑袋挨着脑袋,师兄明日教我写字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那样沈孟庄在心里琢磨这几个字,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心里忽而涌上一股酸涩与苦闷,沈孟庄别过脸试图隐藏此刻脸上的复杂情绪,轻声道:你不忙么?

明日陪你。陆清远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亲,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殿内青烟袅袅,陆清远特地点了安神香,沈孟庄多梦难眠,夜里总是惊醒数次。谷虚子给他配了此香,只是近来用量也愈发多了。

难得清闲的一晚,沈孟庄浑身无力,似有千斤重的大石压在身上。陆清远见他不适,也不再如往日一般压着他睡。反而是将人搂在怀里,伸出胳膊给他当枕头。轻轻拍着他后背,亲吻他发间。

这还是沈孟庄第一次被人圈在怀里哄睡,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以前总是他搂着陆清远,陆清远偎在他怀中。即便是在平日,也是陆清远压在他身上,同榻而眠,交颈而卧。今日对方难得如此体贴,如此呵护,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抵着陆清远胸前,双腿蜷缩,本就酸软的四肢施展不开,着实难受。

微微仰起头,看着身前人眨眼,眉头紧锁,警惕的模样似雄狮怀中的羔羊。沈孟庄欲言又止,方才的倦意忽然消散,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就在他迟疑时,陆清远忽而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将一缕散发别至耳后,轻轻捏了捏耳骨,压着嗓子悄声道:睡吧。

耳边细语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消散的倦意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沈孟庄的眼皮愈来愈重,最终沉沉合上,缩在陆清远怀中睡着。夜里偶尔惊醒,手里紧紧攥着陆清远的衣襟,后背有一只手在耐心地安抚他,为他驱散梦中的恐惧。在体贴的呵护中,沈孟庄缓缓睡着,迷迷糊糊中想起了长姐。

幼时的小孟庄时常捣蛋,给先生下泻药,掏鸡窝偷鸡蛋,或是藏在树上朝路过的行人扔干巴巴的鸟屎粒,又或是逃课去摸鱼,总之无恶不作。所以少不了常常被父亲吊起来打,每每被痛打一顿后晚上就开始做噩梦。那时候是长姐陪在他身边,在他被惊醒时,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唤他小庄,轻声哼着曲哄他睡着。

或许是想到了长姐,或许是背上的手掌太过温暖,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夜只惊醒了一次,而后无梦,安稳地睡至天明。

然而睡一晚好觉也是有代价的,此刻沈孟庄正被迫侧坐在陆清远腿上,手里拿着毛笔心不在焉地伏案写着。沈孟庄是睡好了,陆清远根本是一夜未眠,靠着椅背不停地打哈欠,眼皮开始打架,身前的人影从一个变成两个。

怀中人身上的杜若花香总有意无意掠过陆清远鼻尖,勾着他的魂。陆清远凑近将下巴抵在沈孟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胸膛紧贴着后背。埋头在沈孟庄脖间,肆无忌惮地嗅着那股馥郁的杜若花香。仿佛是春日被酒水化开的蜜,酒香与春色共融,流淌至他心窝。心里念头骚动,忍不住咬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沈孟庄正漫不经心地挥着手里的毛笔,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看着陆清远,然而始作俑者正欢天喜地地看着自己,那表情仿佛是小孩子得了一颗糖一般欣喜,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既有毒蛇的蛊惑,又有小鹿的无辜,问他:师兄,我可以亲你吗?

本是想着嗔怪身后人,却被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沈孟庄嘴边的话都堵在喉间,心中腹诽他一定是故意让自己难堪。遂扔下手里的笔,忿然道:你需要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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