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没必要。孟祁安耸了耸肩,将玉佩揣回怀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你总听过吧,你想要的不过是块玉佩,我俩的小命值几个钱啊?把我逼急了你只能得一碎玉,没必要啊!
方才借口打赌握在手心的石子边缘锐利,他用指尖用力捏住,尖锐的刺痛后是火热的痛。
他用划破的手指飞快在布片上绘制玄妙的符文,鲜红的血液慢慢绘成完整的符文,上隐隐升腾起金色的光芒。
符文并非道法,绘成之前就是毫无灵气、无法被探知到的存在。这种符文初时为一名无法修道之人,为自保而研究出来的旁门左道,以蕴含灵力的妖兽之血绘制而成,威力惊人,敌我不分。
后被道修圣尊璃十七改良,改用蕴含灵力的灵砂绘制于专门的符纸之上,或雕刻在刀剑法器上,以使用者的灵力催化,既保证了不俗的威力,也更加安全便捷。
符文将成,顾杉躲在孟祁安背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身后泛起金光的符文,只觉一条小命在死亡线上来来回回,恨不得当即哭出来。
孟祁安盯着妖僧那双漂亮异常的眼睛:再考虑考虑我的条件?
一个知道了静的名字样貌,另一个用天火伤了我。小家伙,你到底有多天真,才会觉得我会放过你们面如冠玉的僧人猛地睁大双眼,怒喝道:镇邪符文!
藏在身后的镇邪符文已成,并不规则的布片上闪着金光,游走在那玄奥的纹路之上。
孟祁安挑眉笑道:答对了,没奖。
两指夹住那张镇邪符文飞射向立在对面的僧人。
霎时从地下疯狂涌出无数藤蔓,想要阻挡住飞射而来的危险。
没有一根藤蔓能拦下镇邪符文,它们光是靠近那团金光,便顷刻间灰飞烟灭。
着白色长袍的僧人终于慌了,抬手召唤出更多的鬼藤,如同群蛇涌动一般,乌泱泱一片窜了上来,将僧人所在之处团团围住。
没用的。孟祁安大拇指摸了摸嘴唇,笑:它记住的是你,你躲不掉的。
那团金光冲散了凝聚的鬼藤,直直将厚厚的藤蔓防线烧出一个洞来,很快便贴上了白袍。
啊!!白色长袍登时烧了起来,金色的光芒笼罩着那高挑的身影,他看到他伸展着双臂大叫着,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也在金光下灰飞烟灭一样。
赵兄赵兄!顾杉总算逮着机会抱大腿了:赵兄牛气!我刚就想夸你扯我衣服扯的好啊!咱俩能不能活就靠这一波了!
又躲在孟祁安身后探脑袋:他、他万一要是没死怎么办?
就像是要印证顾杉就是那天底下顶黑的乌鸦一般,金光中的僧人开始挣扎起来。
那张贴在他身上的镇邪符文金光正盛,将他身前身后所有藤蔓震成灰飞散尽,完全失去鬼藤的妖僧恢复了那芝兰玉树的模样,他的双手在金光中渐渐合十,闭上双眼,嘴里振振有词。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竟是清心咒!
妖僧越来越快的诵念声在空旷的荒山回回荡荡,衬着镇邪符文上的金光,不似妖僧,倒更像了一个真正的得道高僧。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金光在诵念声中逐渐变得黯淡,妖僧挣开了眼,终在大喝中揭掉了那张燃烧的镇邪符文!
隐在地下的藤蔓冲出地表,一会凝成几股冲向天际,一会又散开漏出藏于其中的单薄僧人。
遮住他半张脸的藤蔓稍稍向下移动了些许,将他整张脸全部露在月色下。
眉目清秀的僧人歪着脑袋,唇角上扬:可惜了。你没杀死我,你要死了。
黑云压顶,风云变色,月色隐去后天地再次沉入黑暗。
啊!他真的没死!今晚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连环惊吓之下,顾杉简直快要发疯,抱着脑袋便蹲下身,虚眯着眼睛偷看着。
数道藤蔓带着决绝的姿态冲向了孟祁安手中的玉佩,他提身一纵,躲过两根快如闪电的鬼藤。马上另外的几根便涌了上来,他翻滚不及,捏在手心的玉佩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撕扯,很快便握不住了。
幽蓝色的火焰在玉佩被抢走的瞬间顷刻点燃,将整片荒山照亮,和之前碰到顾杉时冒出的火焰一般无二。
藤蔓很快被炙烤出焦糊味道,可剩余的藤蔓一根接着一根,燃烧殆尽也不害怕,冒着必死的决心将玉佩传递到了了静和尚手里。
呃啊!幽蓝色火焰瞬间吞噬了妖僧,他的嘴不受控制地大张着,一道道恐怖的哀嚎从火焰中传出。
啊啊啊!顾杉却比火焰中的妖僧叫的还厉害,着急忙慌跳起来,扯了扯孟祁安:赵兄赵兄!他这次是不是真要死了!
又拽了拽:咱跑不跑?现在就跑!
别等一会他又活过来啊!这哪遭得住啊!
周围的藤蔓被烤成灰烬,一根一根从空中断裂坠落在地,化为灰烬的鬼藤却没有消散于天地,被一股邪风卷起投入到熊熊燃烧的幽蓝色大火之中。
妖僧还在哀嚎,可动静却比之前小了,渐渐地,他不动了。火中的影子举起双手,任由躯体在火焰中焚烧。
孟祁安看着冲天的火焰像是无数的鬼火汇聚在一起,将黑夜染成可怖的幽蓝色。
跑不了的。他神色愈发凝重:它不死,整座琼山都是它的天下。
站在大火中间的妖僧缓缓放下双手,从火焰中踏出,光裸的躯体白皙又强健,一团黑雾从地底涌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一根又一根鲜绿的藤蔓从他体内重生,慈悲的僧人终于和鬼藤彻底结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身后多出了无数条蟒蛇一般的长长的手,在电闪雷鸣间站在二人面前。
重新认识一下。他开口:法号了静,死在三十年前的琼山。
第7章鹤玉
顾山简直要被吓尿了!
单单是鬼藤齐舞已经够可怕了,如果是一个人背后生出万道鬼藤,还长着一张他认识的脸的话他简直要吓昏过去了!
孟祁安的手有些抖。
他连镇邪符文都已经用上了,阴丹封锁,灵力尽失,他已无路可走!
罢了。他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却活不过死而复生的当晚。命有定数,看来他不该醒来。
孟祁安摇了摇头,真情实感的好奇:你是了静和尚,也是鬼藤。既能行走于世,又能化身鬼魅,已然十分强大。我不明白,这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就那么吸引你?
你也许不知道,这不过是我曾经一位道友的身份玉牌,压根帮不了你什么。
与鬼藤完全融合的僧人变得妖异非常,他的双眸变成了翠绿色,诡异却漂亮得可怕。
他的嘴唇鲜红欲滴,微微张合: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被揭下画有符文的布片还握在妖僧的手里,他歪着头看着那块碎布,碎布上的镇邪符文画得有些潦草,却格外规整,看得出来不是胡乱画的。
那双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天火、镇邪符文你很有趣,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