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校园剧过成了谍战片,整天见面像是特务接头,两个男孩子乐在其中。
直到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他的男朋友,事情从那一刻起,就像失控的滑板,他们从雪山上直接坠落进冰冷的谷底。
哈哈哈,我想你陪我去坐那个。长椅前路过一对情侣,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生抱着旁边男友的手,在阳光下笑得肆意而幸福。
他拍拍裤子上的灰。
他该去上班了。
威尔在一片酸痛中醒来。
他的小腿肌肉在抽搐,浑身僵硬,像是昨天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徒步旅行。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头像灌了铅,思维在水银里无法逐渐凝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温斯顿嗷呜嗷呜的用鼻子顶着他的手,他揉揉它的脑袋,艰难起身。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温斯顿和其他的狗有多久没有吃饭,他有些着急,踉踉跄跄的走出卧室。
几只毛茸茸立马扑上前,亲昵的蹭着他。威尔在狗狗海里划出一片空地,远远地看到食盆里还剩着狗粮明显是新添进去的,周围的地上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
威尔带着疑惑把水盆和食盆重新填满,干咳着去厨房找吃的。
他的厨房通常没什么吃的,几袋方便食品,冰箱里有鸡蛋,牛奶,仅有的蔬菜还是上次汉尼拔添置进去的。他实在没什么做饭的手艺,自己在家只是随便对付,有时候还没温斯顿吃的好。狗狗在他的生命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他们是不会说话的家人和朋友。
威尔准备吃点泡面,既快捷又方便,唯一缺少的只有营养,他决定给自己打个鸡蛋。
冰箱里依旧空荡,蔬菜和鸡蛋占不了多大的位置,更何况它们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有人给他做好了饭,那饭菜用保鲜膜精心包裹住,除了有些冰凉,色香味俱全。这样老派又贴心的作风只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喂?威尔,你感觉好些了吗?
威尔正吃着那人准备的料理,就接到了电话,恩,还好。
那就好,你现在能来BSU吗?案件调查出现了新进展。那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恩,我现在就过去。威尔就着烤面包吃掉最后一口炒蛋,恩,那个,我是说谢谢。
谢什么?听筒另一头的人有些诧异的反问。
谢谢你准备的早餐,还有威尔低头看着地板,尽管他面前空无一人,他还是感到一丝别扭,昨天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了,不过,谢谢你,汉尼拔。
BSU办公楼。
我们查到了之前的那六具尸体的具体情况,每一对,无一例外,都是同性恋。杰克把威尔领进法医室,这起案子现在牵扯的太多,我们没办法再拖下去。威尔,再试试你的能力。
他站到解剖台的另一头,上身前倾,其他的尸体我没有办法,只有这一对还能申请过来调查。他拉开尸袋,这两具保存的比较完整,我希望你能有新的发现。
这是两具男性的尸体。
尸体上还向上逸散着冷气,胸口的伤口被切开又缝合,处理的干净利落,是个熟练的法医的杰作。两个人除了枪伤,再没有多余的外伤。
威尔站在原地,汉尼拔站在他的身后,控制自己的情绪,威尔。汉尼拔的目光透露着信任,不要过分沉溺于凶手的感官世界,把自己剥离开,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
威尔没有回答,他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两具死尸
悲伤。
那是一种对世界极度绝望的悲伤。
死亡。
是逃脱残酷现实的永远的避风港。
我握紧手中的枪,我的手在颤抖,枪口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我在哭,我在跟他说着抱歉,抱歉要杀了你,这一切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自己想要得到解脱,是我没有办法承受。
威尔代入凶手的视觉,他隐约间感受到身边还有第三个人的目光,那个目光安静又悲伤,仿佛在催促他又好像想制止他。
太痛苦了,也许死亡会帮你中止这种同样的痛苦。
威尔的眼眶开始泛红,他的心脏被扭曲挤压,流出苦痛的汁液,他开始颤抖,他拼命的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绷紧的咬肌拉扯着头皮,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面前的整个世界开始光怪陆离,如同巨大的镜面被打破。
男人的面孔被一块碎裂的镜片覆盖,威尔看到了蘑菇培育者的脸。
你感到兴奋了对吗?杀人让你觉得兴奋
另一片漂浮在空中的镜片遮挡住视线,是霍布斯,你应该能理解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你觉得江是怪物?不,是怪物的那个人明明是你。
他按住持枪的手臂,努力下压,想让枪的准星指向地面,可他做不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胳膊像被无形绷带吊在半空,动弹不得唯一能活动的,是扳机上的食指。
别紧张。一只胳膊从他身后伸过来,贴着他的手臂,手掌覆盖住他的右手,食指覆盖住他的食指,他嗅到淡淡的薄荷味烟草气息,那个声音像是贴着他的头顶,沉稳又安心,如果他们死了,那一定是我开的枪。
他在这熟悉的声音下,模糊又前所未有的清醒认识到他又出现幻觉了,不是共情的世界,是真真正正的幻觉。
他在杰克担忧的注视下睁开双眼,没能察觉到汉尼拔审视的目光。
那个霍普斯通,她有问题。
斯通太太这些年一直在参与支持LGBT群体的活动。布莱恩终于依靠着警局传来的一手资料,厚着脸皮再次成为江越年的搭档,她是从四年前开始接触这些的,直到近两年来才开始活跃。
江越年盯着手机,一会儿把屏幕熄灭,一会儿又用指纹锁解开,接着说。
平时没有活动时,她就会在论坛上和一些LGBT团体的人聊天,几年来也算是成为了元老级的人物。布莱恩低头狂翻资料,纸页哗哗作响,她在好几个贴下都有留言,还说她开了一个聊天室,希望有相同志向的人能加入进来。
聊天室?江越年指尖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最后还是把手机塞回衣兜,他们都聊什么?
不知道,我们还没查到。布莱恩耸耸肩,而后立马又兴奋起来,但有一条消息一定让你吃惊!
什么?
咱们信息组的人筛查了霍普斯通留言过的所有帖子,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布莱恩用手遮住嘴巴,神秘兮兮的靠在江越年身边,那些死去的同性恋人,都在网上发过贴,而且下面都有霍普斯通的留言!
哦。江越年依旧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还有别的资料吗?
布莱恩一脸这你都不吃惊的吃惊表情,小跑两步跟上江越年。
霍普斯通的丈夫在他们儿子还上小学时,就因肺癌死了。布莱恩把资料递给心不在焉的江越年,她的儿子五年前自杀了,之后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自杀?江越年停住脚步。
对,就像你猜的那样,她儿子是个同性恋,因为无法承受社会的歧视与压力,自杀了。我猜这就是她后来之所以支持LGBT群体的起因。江越年把资料翻得哗哗作响,终于在临近末尾的地方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一副学生打扮,黑色的头发略长,发尾挨到肩膀,单薄的上身罩着白衬衫,空空荡荡的,笔直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他的眉尾带着一丝忧郁,眼睛深邃而明亮,闪着名叫快乐的光,明明是开口笑着的姿态,江越年却莫名觉得他的嘴角是下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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