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夏天捏着尚北的肩膀,笑得眼儿弯弯,头也不自觉地靠了过来,抵在离尚北肩上几分的地方,尚北又感觉到夏天的气息了
他的耳朵,倏然又红了起来。
前面坐着的不止有小胖,还有许琳琳,因为她是新入行不久的人,一直偷偷瞧着小胖等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哪怕夏天是她哥,平时她也绝对不敢多嘴。
这两天都坐尚北的车,近距离看到夏天和尚北接触的她,还是有些困惑,不时偷偷地侧身瞄两眼尚北,若有所思。
她的小动作被坐在她边上,目不斜视的小胖尽收眼底。
一会到了片场棚外,夏天和尚北嘻嘻哈哈地并肩走进去,惊呆了一路的同组人的眼。昨儿这两人之间气场还是寒冬,今儿怎么就成春天了。
小胖则落后几步,轻声对许琳琳说:妹子,我们这行,少听、少看、少说话,多听指令最重要。他知道许琳琳是新人,这提点也是为了自己能少操点心。
谁让自己侍候的小爷,看到对面开心,比自己还开心呢。
许琳琳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看夏天也那么开心,她也就不好说啥了。
今天准备拍的,是夏天演的郑匡,送快递到尚北演的贺燃公司的几场戏,他俩一个在房间里,一个在房间外,都是分开拍的。
导演先给他们讲完戏后,先拍是尚北的戏,夏天就回车上补觉去了。
本来夏天是想留在现场看尚北拍的。
可尚北不让,说昨晚夏天才睡了五小时,让他去车上睡着等。
夏天也真有点困了,没再坚持,几乎回到车上座一放下来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了,他问守在车上的许琳琳:怎么这么久?尚北那场戏还没拍完?
不知道呢,没人出来叫你。许琳琳摇摇头,给他递了新改的通告:对了哥,通告改了。
改通告了?
一般这样临时拿过来的通告,都是比较紧急现改的,否则会到晚上才贴出去。
夏天拿过来一看,果然是比较重要的,他发现自己少年时期的戏,挪到一个月后才拍了。
有没有说为什么?两天后就要拍的戏,景不是都搭好了吗?这么一改,得浪费多少钱?虽然说他们这些人大多没名气,身上挂着别的通告的人不多,但这样大改的拍摄进度,还是会有比较大的影响。
例如原来要拍高中戏的一些小孩,多半还在学校念书,本来下月有些人的戏都拍完了,可以回去了。
现在又要在组里多呆一个月。
制片主任那边预算扛得住吗?
许琳琳一问三不知,这是统筹拿来给她的。
夏天打算找个人问问。
贺新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被夏天逮到的贺新,正在外头抽烟。他看到夏天,毫不心虚地打招呼说:哟,夏哥,气色不错嘛!
夏天BS了他昨晚欺骗的行为。
看到尚北的时候,夏天就明白了,自己那事,绝对是贺新告诉尚北的。
骗他去找导演,就是为了支开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来找贺新打听的原因,他不去饭局的事,没和这组里任何人说过,可贺新就是知道。
果然今天心情不错的贺新,真的打听到了实情。
他对夏新说:据说是吴笑霞临时有事,不能如期前来了,要挪档挪到一个月后才进组。她人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于导很生气就是了,冯姐这两天有事去别的地方了,她助理应该会告诉她吧。
吴笑霞,就是演夏天母亲的老牌女演员。
遇上这种事,其实剧组是可以追究演员违约、直接换人的。一个上世纪活跃在电视屏幕上,最近十来二十年几乎没作品的演员,这种操作真的很迷。
剧组也是,这样都能忍下来?
更迷!
贺新喜欢像个交际花一般在片场飞,夏天和他道了别,顶着满脑子想不明白,去里面看尚北演戏去了。
他找了个角落阴影的位置来看,以免影响现场的人工作。
尚北上午要拍两场戏,有一场已经过了,现在在拍的是第二场。
两场戏他都是和郑伟文一起拍的。
郑伟文戴了副金丝眼镜,演贺燃(尚北)精明能干的助理,台词颇多,一直在吃螺丝。
夏天发现,由于郑伟文本人个性太过羞涩,哪怕是科班在读,他也接不住尚北的戏。
他怂。
一次一次被喊CUT,越NG,郑伟文越慌。
导演都无奈了,一直在吼:助理你怎么回事,你要冷静地反驳你老板无理的要求,然后修正,帮他达成他的心愿,你是精英!你老板当局者迷,你要演出你的旁观者清!而不是唯唯诺诺、狗腿附和!
眼神!你的眼神,躲什么!
再来一次!
于导平时人很好,但是坐在镜头后,就会变得很认真。
郑伟文更不行了。
这小孩脾气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尚北的脸,一喊停就会冷下来,越这样,郑伟文越怕直视尚北。
夏天想:尚北昨晚睡得也少,应该已经很累了吧?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心急地盯着看。
可是又一次NG后,尚北忽然冷声说:不能行,就换下一场戏。
郑伟文和现场工作人员,包括导演都齐齐一怔,郑伟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蹲下身子,哭得都出了声音。
哭得好些人都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尴尬。
尚北没有理他,只是对导演说:导演,先拍后面的,全完了,我陪他继续。今天这个景计划要拍六场戏,尚北和郑伟文、演秘书的女演员有两场,尚北郑伟文一场,夏天和秘书三场戏。
于导看了还在哭的郑伟文,抽了口烟,同意了。
他的助手赶紧就喊下一场准备,全场人都动起来,调光、调线,重新部轨演员就位走戏等,马上都要跟上。
尚北独自站在一边,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低气压,冷着脸,没人敢去惹他。
哎,让让,啊,你怎么在这啊?有一个场务去调电线,发现站在角落里的夏天,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夏天赶紧让位置。
尚北耳朵一动,听到夏天的声音,马上就四处张望。
和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当和事佬的夏天,对上了眼。
忽然那张冷得不成,带着明显怒意的脸,立刻就变了个样,尚北眉毛一拧,嘴唇一扁,嘴角就耷拉了下来,下巴被弄出个小窝,凤眼也不因为紧绷而上挑了,反而微微下弯,像天边朦胧的月芽儿,无端就是一副被欺负了,要求安慰的可怜相。
天哥尚北软软地对夏天做了个嘴型,低声叫他,夏天就鬼迷心窍般地走过去了。
夏天有些想笑,莫名就感觉自己像幼儿园的家长,孩子在学校揍了人,转头一看家长来了,立刻就委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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