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又羡慕的光。
就像蹲牢房里的人长久不见天日,某一天突然看到自己的同伴离开,他的心底同样与有荣焉。
而蔺简,就像蹲在监狱里的犯人,某一天睡醒,突然鬼上身,告诉身边的人:我要走了,因为我好像无罪。
真他妈的传奇!
*
市一中。
蔺简打了车,停在校门口。
晚上七点四十五,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了。
他看着学校亮堂的灯光,再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校服,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个学生。
蔺简扫了一眼伸缩门,还好,留了个口。
他堂而皇之的迈进去,被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保安拦下。
过来,登记一下。
蔺简耷拉着肩膀,吊儿郎当的从口袋掏出一张身份证,扔在保安桌上。
你学生证呢?
蔺简歪了一下头:没有。
胸牌呢?
没有。
哪个班的?
不知道。
哪个年级的?
旁边的人戳了一下小保安,低声道:他是蔺修的弟弟。
蔺修,蔺简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中的骄子,理科年级第一。
学习好,样貌好,脾气好,还有礼貌,真是远近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蔺简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蔺修。
他烦躁的挑了一下眉:你有病?
你说什么?保安蹭的一下站起来。
蔺简的脾气暴躁,你他妈新来的吧?
保安确实新来的,被他一吼有些懵逼。
蔺简抽走身份证,傻/逼,记住老子的名字,老子叫蔺简!
少年转身就走,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背影都嚣张的要死。
受了气的保安本想追出去,被身旁的人摁住,别追了,你没听过这阎王的名头吗?
*
蔺简巡着记忆走向高三部。
边走边打了个电话。
何涛趴在桌子上睡觉,桌肚里的手机一个劲的震动,他被吵醒,迷迷糊糊的伸手,掏出来手机爆粗:这他妈谁给老子打电话,不想活
屏幕上简哥两个字大咧的闪动着,何涛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重新看的时候,突然傻眼了,简哥叫他?
不是打架缺人手就是游戏缺队友。
他划过屏幕,干笑了两声:简哥,是缺人手?
缺屁的人手,你他妈的接个电话这么废劲?
蔺简迷了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分在哪个班级,索性在教学楼外徘徊。
何涛一脸懵逼:那是要打游戏?
打几把的游戏。蔺简切入主题,我在教学楼外,下来接我。
啊,你来上学了?
嗯。蔺简趁着这功夫,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抽起来。
你自己上来不就成了?
老子要是知道我在几班,还用的着在这跟你废话?
得得,兄弟我这就来。何涛去别的班里叫了几个兄弟。
在他们走后,整个楼道里突然炸开锅。
蔺简回来上学了?!
那个阎王竟然回来了?
听说就在楼下呢。
于是,一群女生将头探出窗外,乌央乌央的一片。
蔺简虽然坏,但是那张脸绝对是顶级校草的颜。
更何况,他那纨绔子弟的做派,痞里痞气的性格,说揍就揍一点都不含糊的作风,简直要把一中的女学生迷个半死。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蔺简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对待女孩子总是敛着几分脾气的。
何涛下楼之后,一眼就看见贴着墙站着,手插口袋叼着烟的蔺简。
他的校服穿的总是那么不正经,流里流气的,有时候还垮着半个肩膀。
不过,至少现在还记得穿校服呢。
要是初中那会,校服里边有几个口袋他都不知道呢。
呦,简哥,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了?何涛边走边阴阳怪气的问他。
蔺简掐掉烟头,你他妈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
何涛面色一滞,委屈道:简哥,用得着一回来就这么损人?
蔺简别了他一眼,问向旁边的兄弟张奇,我在哪个班来着?
张奇努力的想了想:好像和狗子一个班吧。
狗子叫苟泽,比起他们三个,苟泽最起码还在学习,何涛叫他的时候,苟泽死活说要在教室写历史,不下去。
张奇和何涛都是理科生,苟泽和蔺简是文科生。
一丘之貉,在一个班也不意外。
若是让苟泽听到,肯定还要辩解,老子是差生班里的鸡头!跟学都不上的简哥不是一个层次的。
高三在八月中旬就开了学,入学没几天就会有一场模拟考试,很多人没准备,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普遍都很低,现在九月下旬,估计第二次摸底考试也结束了。
蔺简随口问了句:你们考的怎么样?
何涛摆手,理科年级一共有七百人,我他么考了六百五十几名。
张奇挑眉:简哥,你问这个干嘛?我们的底你不都摸得很清楚吗?要我说这次最刺激的事情就是你哥不,蔺修,被一个英语零分的转学生给踩脚底下了。
蔺简眯了眯眼睛:转学生?
简哥,重点是蔺修!
蔺简拖着步子,心里没什么感觉。
但凡他高二选择了理科,那理科第一还他么真没蔺修什么屁事!
当初填文理的时候,蔺修怂到看他填到文科班,才敢选择理。
其他人不知道,蔺修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他小一个月,却在所有东西上过分的聪明。
简哥,看看这位朋友,年级公认男神。
何涛指了指红榜榜首的人。
蔺简眯着眼睛扫过去。
姓名那一栏里,赫赫然写着两个字:宁悬。
灯光反射下,他没看清照片中的人。
当然他对别人的长相也兴致缺缺。
更不用说英语都能考零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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