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悬心里闷气生的难受。
什么意思啊?
这么公式化的语气。
蔺简自己也意识到了,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敛着情绪,我带你回去吧,回去吃点饭,你都瘦了。
所以你不喜欢我了是吗?
这口郁气最终还是选择问出了口。
宁悬认真的盯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如墨染一般,又沉又深邃。
蔺简很害怕看到他这样的情绪,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一点遮蔽,全部被看透一般。
他唇畔动了动,最终选择了缄默。
宁悬推开他,靠着墙,单薄的少年倨傲的抬着下巴,我们坦白吧,你是不是觉得这段感情没必要继续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你的累赘?
不,不是。蔺简慌忙否定。
宁悬冷漠着一张脸,那到底是什么?
他能明显的感受到他最近的冷漠以及沉默寡言,若不是黄毛磨着他,他不知还说呢么时候才会来看他一眼。
宁悬很失落。
他曾经的骄傲和冷侍下是一层是他刻意隐藏的晦暗,他不愿意让喜欢的人察觉出来,因此小心翼翼的伪装着。
可当着一切被揭穿的时候,他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嫌弃他,或者误会什么。
宁悬的性格向来敏感,谨小慎微,一点想法在他脑海里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朝着最差的方向发展。
蔺简沉沉的望着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你拥有安全感?
他轻轻的叹息着,这句话更像是自己对自己的质问。
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才看透了很多。
十八岁的自己,算什么东西,轻易的给别人许下承诺?
别多想了,一直喜欢的是你。蔺简拍了拍他的肩膀,庄重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情绪敏感的孩子那层冷漠一扎就破。
宁悬抿着唇,下巴支在他肩膀上,轻轻的叫了一声:哥。
他诚惶诚恐的在他耳边呢喃着:我没什么亲人了,真就剩你了。
蔺简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一股酸涩冲上心头。
他怎么敢这么些天没来探望他?
他是有多么缺安全感,而他,竟然耽搁了这么久才来。
回去吧,吃点饭,收拾一下,回家我照顾你。蔺简说完,面色一片凝重。
护工听到他要出院的消息,心里万般感慨。
照顾这个孩子,省心不少,除了对吃饭没胃口之外,他其他什么几乎都不用他帮忙。
洗澡,自己来,上厕所,自己去。
这一下子突然要出院,护工心里头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好切了水果,交代蔺简:你是他朋友吧?平常多多关心他一下,这孩子也不知道想什么,乱七八糟在本上写下一大堆,我都怕他得抑郁了。
公寓。
对宁悬来说比在医院亲切多了。
蔺简将他安排在宁悬自己的公寓,然后慌忙的跑回自己的公寓,整理,扫地,拖地,倒垃圾。
开窗晾了一会,确定气味不怎么重,他才将宁悬接过来。
宁悬打趣道:给我个解释,要不然我就默认你带野男人回家了。
蔺简琢磨了几个借口,都觉得蹩脚的很。
在面对宁悬审视的目光下,他换了一个话题,我去做点菜,你你就好好学习。
宁悬坐在沙发上,他能嗅到屋子里潮湿的气味,掺杂着淡淡的酒味。
宁悬视线向厨房落去。
厨房的人背影挺拔,可那股气质,却在不经意间变的更加冷沉了。
他不愿给他这么大的压力,如果可以。
吃完饭,蔺简抱他去洗漱。
他的伤痕,褪去浓重的颜色,依旧有些发青。
蔺简擦的力道很轻。
那个护工也是这么给你擦的?
宁悬点头:嗯。
你就这么放心把衣服脱光?蔺简有些吃醋。
那是护工而已。宁悬道。
护工也是外人啊。蔺简想都没想说出口。
一想到别人看光了他男朋友的身体,他就很不爽。
宁悬波澜不惊的掀唇:我当初跟某人说了,某人也没在意过啊。
蔺简懊恼的垂头,以后这种事,我来。
哦。宁悬拉长了尾音。
夜间,为了避免宁悬伤口再次受伤,蔺简打了地铺,将床让给宁悬。
黑色的寂静给了两人坦白的机会。
宁悬望着天花板:谢谢。
地上的蔺简毫无睡意,我们两这种关系,还要说谢?
宁悬心里拎的很清:阿姨和叔叔都来探望过我。
嗯?蔺简说不上什么情绪,若以前,对他们像陌生人一般,如今倒仿佛欠了个人情似的。
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人情我会自己还。蔺简缓缓道。
卧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宁悬探了探脑袋,向下看去,轻声叫了声:哥,我睡不着。
怎么了?蔺简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
上床陪我睡,行吗?
*
高三学习的气氛越来越烈。
蔺简第一次感受到这股紧张的气氛,别人求知若渴的学习着,他加入到这股大潮之中,将每天的精力投入学习。
关于他的传闻愈演愈烈,他无心解释什么。
全校人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压力。
那表现在一次市联考上,蔺简的成绩冲到了全市前20%,蔺简这个名字,头一次以无上的压力流传在各大高校间。
就连刘森平看着他这股狠劲都不知该劝些什么,每次经过他旁边,看到他旁边堆积的试卷,他一页一页翻着书,看着书上的定义和步骤解着题。
办公室,所有人都说,这次出了一匹黑马,大家心知肚明。
一个人要是狠起来,真的十分可怕。
晚上,十二点左右。
宁悬写完两张试卷,沉困的唤他:哥,休息吗?
蔺简放下手中的笔:你先去睡,我写完这道题。
没人比他更珍惜现在的时间。
越接近高考时间,他越惶恐。
他怕,再不努力,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