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装还不好找,是手工订制,白寺凭着对宋清致身材的记忆想了好久,最后才勉强从白亭的omega助理那里借到的。宋清致虽然是beta,但还是有些消瘦,这身西装让他显得笔挺而精神饱满,格外引人注目。
造型师们非常夸张地鼓掌,宋清致的耳朵红得更明显,眼神躲闪着眨了几下之后忽然变得有些静笃。
白寺眼睛发亮地看着宋清致,心里像有什么在飞,天上地下飞得乱七八糟的,这个beta哪里有比自己大四岁的样子,生嫩得让人涌出想要小心翼翼的情愫。
会议的情况如白寺所料,白三叔果然把白亭请过来了。
水奶糕只算百万投资的项目,远不需要超过两位白家人经手。但白家这是首次做传统甜品,业界都在关注,高层的重视程度一致,否则也不会多次商榷。白寺仗着白家人的身份也参加了会议,想着大不了再帮宋清致一次,他可不觉得这是以公谋私,不管帮谁,两边都算好事啊,白家不要他帮罢了。
反正他干什么都有理。
宋清致上前,白亭还没看清他的模样,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挺括的料子在灯光下流溢着细碎的光芒,她的目光便转向了旁边的omega助理。杨希坐在她旁边略靠后的位子上,目不斜视,一副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样子。
要给三叔面子,白亭本来只是想过个耳就走,这下好了,直接左腿放右腿上,alpha信息素毫不掩饰,单刀直向宋清致,第一个问题就把宋清致弄懵了。
姐!
白寺小声喊,一条腿跐溜穿过三个人去蹬白亭的座椅,蹬了几下不管用,都想直接上台了,却见宋清致咳嗽了几下,整个人略显冷静了下来,开始回答白亭的提问。
起先说得并不流畅,但这三天不是白准备的,宋清致始终把控着语速,没有显露出心虚或慌张,而且很快就找到了节奏,对答越来越顺畅。
上一次的表现太糟糕了,宋清致是做了就想做好的性格,有心把今天当作实操训练,也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不敢与人直视,此时台下十几个人,有人低头,有人抬头,他的目光逡巡着,最后落到了白寺身上。
如果有人提问,他的目光会注视着那人,如果只是自己讲述,他就会自然将目光放在白寺身上。白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双手交叉叠在脑后,仰着头冲他微微一笑。
会议后半程进行得越发顺畅,白三叔明确表示,择日便去沢县,和点心铺子的老师傅签订合同,确定接下来的宣传。
事情定下来,宋清致反而不知道要再做什么,站在那里目送所有人离开会议室。
白亭走到半途突然回头看了宋清致一眼,然后拍了一下白寺的肩。白寺还能不懂,立马奔到宋清致面前,伸手剥着宋清致的西装说:这衣服我是借的,我的眼光可真好,怎么一下子就挑中了我姐给订制的这件,要死要死,今天活不长了。
他心里虚得很,别的款式都能现挑,就西装不行,他自己并不买西装,这么多年穿过的西装还是逢年过节服装师量了尺寸回去做的呢,这么讲究合身的玩意儿,当然是尺寸越接近越行,哪里知道这就挑到宝贝了呢。
两个人一起七手八脚地脱衣服,也没觉得狼狈,反而笑了。
别笑别笑。白寺说着,自己反而噗嗤一声,没憋住。
宋清致换回自己的衣服,白寺也把西装还给了杨希,他进门看到宋清致已经把头发扒拉回额头上,不由说:你那额头是见不得人嘛,还是真的只想给我一个人看。
穿这一身,再弄那种发型,感觉很奇怪。当然还是宋清致没有习惯的缘故,下一次吧,我换一身。
下次是哪次。白寺走到他的面前,忽然有点认真。
两个人往电梯走,宋清致走在前面,他微微低头,目光垂向地面,白寺便盯着他后脑勺上的发旋,几根一束翘着,摇摇摆摆的和宋清致整个人格外不搭,白寺咧开嘴角。
电梯直达停车场,送宋清致回沢县的司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白寺却不让宋清致出去,叮,电梯关上门又往顶楼窜去。他靠着一侧的扶手说:下次是哪次,有没有想好,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吧。
电梯狭小,白寺散发出明显的alpha信息素,气味浓郁,彰显心情。
宋清致心想这是什么味道呢,男生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他终于体会到了身为beta的遗憾之处。
宋清致抬起头说:白寺,我记得你的电话,如果你不介意,关于下一次我会在电话里
如果你不介意,就下周吧。白寺从兜里掏出什么,快速地按进宋清致的掌心里,这就是时间和地点,你不需要准备什么,人来了就行。
那是一张深蓝色镶着金色和红色的请柬,请柬上没有写内容,只写了白寺邀请陆捡,以及时间和地点,不出意外是特意做的单独一份。
宋清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心里猜,大概是生日吧,可是过生日至于这样吗,却是没想到白寺才是成人礼。他不知道白寺的具体年纪,只知道比自己小一些,心里揣测白寺可能才大一或者大二,但白寺清楚地知道自己比宋清致小了四岁。白寺不在意,但人还没追到手呢就挺不想说这事的,指不定宋清致就犹豫了呢,他要忍着不让自己得意忘形。
白寺说:你那天来,我就告诉你。
宋清致盯着陆捡两个字说:我那天去,也告诉你一件事。
白寺笑起来,瞬间感觉有什么开始在心里挠来挠去了,细细痒痒的,他对成人礼的期待猛然变得迫不及待。
宋清致打算改名。
大学的人数有几千上万,只要足够低调,就不会被人知晓。陆捡这个名字当然不低调,常年出现在教务系统的助教栏、奖学金名单、专业级论文刊物,甚至每日的实验室使用登记表上。提到陆捡,大家都知道很厉害。
至于陆捡这个人,来自哪里,父母是谁,没有多少人关心,也很少出现中学时期的那种流言,最多就是得到一个nerd的外号。
但宋清致很介意陆捡这个名字。
尤其这学期开始,养父突然千里迢迢来找他,宋清致就更迫切地想要改名。
养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每年都拿奖学金,开口就要,说这是赡养费。Beta在19岁成年,如今宋清致已经21岁,养父说:中间两年没让你给家里钱,是体谅你。
谁靠奖学金发财呢,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了。养父要在学校里闹,好在那次被认识宋清致的一位教授给拦了下来,让各处管理上点心,所以后来几次养父就只能等在校门口。
过段时间要准备保研的事,宋清致想在那之前去改名。
清致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多年没有用,亲戚们也大多不记得了,宋清致想改回来。他隐约知道白寺要说的事,总不能两个人刚在一起没两天,他再突然说自己实际上还有个名字吧。
白寺的邀约,时间在晚上八点。
下午四点,宋清致就从实验楼出来,早早回宿舍换衣服。他平时的衣服实在拿不出手,不是文化衫就是校服外套,只能还穿那天白寺给他准备的除了西装的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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