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裴若城欢快的声音倏地出现在门外,子深穆洵,我拿吃得过来了!
房内两人还没来得及分开,门扉便已被一把推开。
裴若城神采飞扬的说道:今日膳堂的鱼是干煎的,调味甚
话刚出口没几个字,他便瞬间愣住,端着木碗呆看着眼前画面。
房内气氛异常静默。
穆洵:
半瞬后,裴若城忙不迭地做出盲人视物状,一边转着眼,一边用极大的音量喊道:我我我!竟然居然突然冷不防看不见了!眼下若城眼已瞎,子深沄澜继续压。
接着便是门扇碰的一声被大力阖起,紧接着是一声匡当。
穆洵:
这人居然在震惊之余还不放弃做段子。
而那匡当震音约莫是对方手中木碗砸落至地的声响。
顾子深赶忙从穆洵身上爬起,见对方里衣已被自己扯的散乱,半边肩膀都露出,肌肤上有些微红。
穆洵冷静的将自己的衣袍拉好,垂着眼没说话。
顾子深看着他动作,不禁呢喃道:沄澜
穆洵望了他一眼,然后确认对方胳臂上新包扎的伤口没再渗血,便道:你先在房里等,我去找若城拿饭。
顾子深:不是已经翻了吗?
穆洵:那你就不吃饭了吗?
顾子深拉着他衣摆,认真说道:不想。
他只想继续做刚刚的事。
穆洵脸面整个红起,绯色比方才更深:我还是先去找若城吧。
看好友刚刚惊吓的模样,不知走一走会不会直接跌进荷花塘。
顾子深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他衣角,俊脸皆是失望,望着眼前人站起身。
穆洵快步走去门边,在门口顿了一会儿,而后又忽地往回走,近床侧的时候便倾身亲了下顾子深嘴角,有些赧然的说:你别这样,又不是没有下次了。
顾子深眼神蓦地一亮,开心道:你明晚还帮我换药吗?
他要把门锁上。
穆洵绽着浅浅笑意应首答应,让顾子深拉了几下手指,而后才转身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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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外。
裴若城被房内一幕吓的不轻,他发觉自己简直太会挑时候了,居然撞见这么害羞尴尬的场面。
高渊刚好从外边回来,手上也捧着木碗,是他方才去膳堂拿回的吃食,里头皆是某个人最爱吃的配料,他俩今日说好要一起在寝室里用膳。
他见裴若城站在寝房外的大树下,脚下还踢着小石子,便疑惑道:若城,你不是要拿饭给穆洵他们吗?怎么站在这儿?
裴若城蓦地一跳,惊惶失措的一把拽住他,急道:你先别进去!
高渊一脸茫然:什么?去哪?
裴若城眯起眼,神神秘秘说道:方、方才我看见子深压在穆洵身上!
高渊镇定的回答:说不定是在换药。
裴若城:穆洵身上衣服掀开了大半。
高渊:喔。
裴若城:你居然这么镇定!?
高渊有些哭笑不得:他跟子深本来感情就好,这哪里需奇怪?
裴若城道:所以我打算做段子送他们,你一起帮我想想吧!
高渊望了碗中一眼,此时饭菜还冒着腾腾热烟,因灶房师傅交给他之后,他便快步疾行回来,就是不想让陆玖岚吃冷饭,于是便道:我得先进去了,待玖岚吃完后,我们再一起过去找你。
他发现陆玖岚还颇喜欢听裴若城做段,总是笑得开怀。
半晌之后。
穆洵出房寻找人时,见到的便是好友望着眼前树景,一副文人雅致的模样,嘴里还喃喃有辞的叨念东西,他便唤道:若城,你在做什么?
裴若城脑中段子押韵到一半,忽地见到主角,顿时有些紧张,便哈哈笑道:穆洵你怎么出来了,跟子深忙完了阿?
穆洵望着室友,淡定说道:你刚刚把饭翻了对吧,我现在去要拿晚膳回来。
裴若城赶紧说:我去拿吧!你们继续忙!
穆洵:我俩没事,倒是你看起来挺忙,还是继续欣赏树木吧。
他一面说着就要往膳堂的方向走去,却被裴若城一把拉住:穆洵!是不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好事!你心底是否责怪!眼下就大声的痛骂我吧!
他承认他有罪!打扰别人的花好月圆!
穆洵拒绝再搭理他,迈开步伐就要往膳堂走,裴若城却死命拖住,以至于两人在树下拉扯不休。
穆洵被扯的有些无奈,正要回身让他别再闹腾之际裴若城的手蓦地被一把拍开,顾子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若城你干嘛扯着沄澜?
裴若城连忙道:我想替你俩去拿饭!
就让他赎罪吧!
顾子深啼笑皆非的说:不用了,我和沄澜一起过去即可。
他房才在寝房里待了一阵,还是很想看到穆洵,便走出来了。
穆洵朝着他说:你确定要去吗?不留在房里休息?
顾子深绽开笑靥,胳膊顺着搭上他肩:等等吃完就一起去医堂看墨夕吧。
穆洵这才点头,和他一同前行,裴若城小心的跟在他俩身后,一副做错事情的孩童表情,顾子深见状,忍不住闹了他几把,对方才又展出欢快,大声朗诵出方才他在树下左思右想苦苦做出的段子。
欢笑声布满他们经过的林间,伴随着裴若城的成果发表,一直延伸至膳堂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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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峰上的弟子家属便全数下峰离开了。
因为本是为了观看家中小辈试炼而来,故不可能长住,许多家属皆在前几天便先行回乡,而黎秋冥与顾子喻的弟弟身上皆有伤势,故他们自是待到最后一天的期限才走。
黎秋冥下山前去了趟医堂,叮咛黎墨夕伤口大小事,顾子喻则是淡笑着叮咛弟弟动作别太大,顾子深反倒问他为何这几日脚步都有些虚晃,然后便见兄长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没事,顾子深忍不住偷瞟了哥哥身旁那尊,对方凤眸视线一直都在自家兄长身上,半刻未移。
当晚,裴若城在兄长们下山之后,便开心的吃上两大碗饭,说是压力已尽数解除,并宣布他从此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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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整整一日之后。
黎墨夕终于被医堂大夫允许回寝,伤口虽仍是狰狞,却也慢慢在长新皮了,只不过还得定时回堂里换药,以防不小心碰水感染。
回寝的第一晚,黎墨夕便去了小桥落院。
他趴在落院的新案台大桌上,说道:肖焕,仙尊让大家放松五天,你怎么不一起休息?
他知道对方仍是天天都到山壁区练剑,未落下任何一天。
眼前案台已然换新,由他当时挑选的桃木所制,上头木纹浅淡好看,透着淡淡桃木香。
肖无灼道:我身上无伤,不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