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道:玖岚,你要直接回豫州了吧?
陆玖岚点点头,道:回去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知半年后能不能顺利去到子深家相聚。
高渊展着阳光笑靥:我能偶尔去帮玖岚的忙,反正我家目前还不需要用到我。
他家中有八口,亲戚皆住在一块,有的是人手能帮忙,且他自己是真的很想去豫州找陆玖岚,毕竟整个陆家只剩陆玖岚,家主之责那得有多累,他想着便是心疼。
陆玖岚笑了笑:你就仗着你爹娘疼你,要不哪能到处乱跑。
高渊露出开心的笑容:玖岚你等我,等我回家见过爹娘,应该很快便能道豫州找你。
裴若城看着他俩,忍不住又说:高渊你讲话怎么和子深一模一样啊?
都是回家没几天便又要出门,只是一个找穆洵,另一个找陆玖岚。
这些人是有多不想待在家!
难道他们家中有有罗刹兄长吗!一群不知惜的人!
黎墨夕闻言不禁失笑,怎么裴若城的脑袋还是一如往常的傻。
他望着不远处某颗岩石,一年以前自己姗姗来迟的画面蓦地浮上脑海。
以及那人低声抛下一句话的情景。
当时肖无灼说:上峰。
话落随即提着落悬掉头离去。
昨日那人在落崖上说:等我。
胳膊抱着自己,仍是同一副低沉嗓音。
如今却已是他的心系。
黎墨夕望着那石面,唇边皆是淡淡笑意。
身旁穆洵说道:好了,我们也各自出发吧,这会儿都已经过午时了。
所有人皆是点头,离情不舍的道别后,便分别往东南西北的山下方向出发。
黎墨夕则与顾子深同一路走,因为他俩的家城在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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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
二人终于回到金陵与淮安的交界处,简单道别后便分散,反正一群好友中就他俩的家最近,见面最为容易,小的时候便时常去对方家玩。
待黎墨夕回至黎家宅院时,黎秋冥早已准备好许多城内吃食,欢喜迎接自家小弟回程。
黎墨夕一踏进厅堂,随即看见桌面摆着城中最出名的飞升糖糕,便开心喊道:兄长!
黎秋明满面笑容的转过头来,他身旁的木椅上坐着另一名青年,看上去比黎秋冥大一些,俩人正笑聊着,看似熟稔,他听见弟弟的声音便随之站起,微笑迎了上去:墨夕,你可终于回来了,前几日子喻还传信过来,说是下个月大家能聚一聚,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黎墨夕笑道:都已经长出新皮肉了,兄长放心,姨母呢?怎么没见到她?
黎秋冥道:似乎我们在隔壁城的商铺有些急事,需要娘过去处理,今天清晨便出发了,临走前还不断叮嘱,要家中厨师准备一桌子菜肴,迎接你回来。
黎墨夕眉眼弯了弯,走至桌边随手拿了一块糖糕,入口的滋味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吃了便能原地飞升那般。
黎秋冥含笑朝弟弟介绍道:墨夕,这是殷大哥,我俩半年多前在城中习剑堂相遇,一见如故,殷盼他也曾在百仙峰修道,与我们相同,都是剑修。
黎墨夕转向那人,礼貌的笑笑点头。
殷盼露出亲切神色:墨夕,我听你哥说了不少你小时候的趣事,没想到实际却是这么个翩翩少年,果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眼前少年并不比自己矮,削瘦而修长,模样俊俏。
黎墨夕直笑道:我大哥大概将我三岁尿床、五岁掉池塘的事都说了吧。
殷盼闻言不禁大笑:你这才知道了,对了,你应该也认识楚瑟吧,他是百仙峰上的大弟子,我与他是表亲。
黎墨夕吃着的三块糖糕,一面睁眼惊讶:原来楚师兄是殷大哥的表兄阿。
看外表能知道楚瑟应是大上一些,没想到二人还有这层关系。
殷盼道:论修道届数的话,我比你兄长大一届,比我表兄小三届,刚好在他俩中间。
蓦地他视线转向黎墨夕手中银剑,打量了一阵后,说道:墨夕,你这把剑颜色好透亮,我听秋冥说此剑出鞘时剑辉极闪,是难得一见的灵剑。
殷盼仔细望着黑土,虽眼下是安稳的收于鞘中,可连鞘身都带着闪眼的银白光。
黎墨夕将黑土稍微举高,说道:约莫原本的铸剑石便是这色吧。
殷盼道:我听你哥说了这把剑的认主过程,还真是前所未闻。
黎墨夕颔首,当时黎秋冥上山观看试炼,他便将黑土的认主过程说与兄长听。
黎秋冥道:上回去百仙峰看凶兽山试炼,发觉潭云仙尊还是一如往常的有活力。
殷盼闻言随即收回观剑目光,跟着笑道:仙尊讲话还挺有趣,我们那届上峰时他便说溜嘴,有关后来笔试的撇步,我对其中一句话印象极为深刻,仙尊说--看那翅膀颜色,深到透过纸张的肯定就选凤凰!
待他这话一落,在场三人皆是哈哈大笑,于是便干脆坐在厅堂中畅谈,交换了许多百仙峰上的趣事。
黎墨夕也将黑土的认主过程再度叙说了一次,黎秋冥虽已不是第一次听,可仍是满脸惊讶,他身旁的殷盼也同样露出佩服表情,接着又一路谈到宛如送葬般的钟响,听闻在楚瑟当届,钟响还未如此震耳,后来不知是何原因才越调越大声。
直到太阳渐渐西移至整颗落下,黎家厅堂内的欢笑声才止住,殷盼像两兄弟告辞后便欢快离去。
当晚,家中厨师果真坐了满桌子的菜肴,兄弟两人埋头苦吃,才终于消灭了大半桌子的菜,黎墨夕则喝了三大碗的鸡汤,这便是他以往最爱的姜丝鸡盅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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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
黎夫人终于回到金陵,黎墨夕站在大门口迎接,而黎秋冥还尚未从习剑堂赶回。
黎夫人下了马车后,见到门前的翩翩少年,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也许是这阵子奔波劳累,风韵犹存的脸面也显得有些倦,可身上气质仍在,金陵城的人们都说,黎家家主虽已早逝,可黎家女主人的气势并不输其他世家,以一己之力撑住黎氏、其商铺扩展之快速,同样让人无法望其项背。
她伸手拍了拍黎墨夕肩膀,笑盈盈说道:墨夕,上回听秋冥说你在试炼上受了伤,姨母担心了好久,这次也特别从外城带回药膏,晚点你便拿去擦吧!
黎墨夕展开笑靥,扶住她一边的手,说道:多谢姨母,妳别担心,我在峰上也都有定时换药。
自他住进黎家以来,姨母便极为疼他,黎秋冥有的东西他一样也未落下,若不是知情的人,总会认为是黎家女主人生了两个儿子,都是亲的!
黎夫人点点头,说道:明日请城中大夫再过来看一看,就算伤口愈合了,还是要小心对待,万一伤到金丹就不好了。
黎墨夕道:好,我定会特别注意。
其实他原本想回不必请大夫了,那伤口早已全数连结痂,只是对方言谈间提到金丹,他担心姨母又联想到兄长的身体,日夜不下饭,故他才转口答应下。
待马车上的货物卸下八成后,一名长年跟在黎夫人身旁的小朴手上提着最后两大袋包袱经过,应是黎夫人此趟出门的行囊,那家仆恭敬的朝黎夫人点了个头示意。
黎墨夕见姨母朝对方摆摆手,接着脸色又出现疲倦,似乎路途奔波极为劳累,便关切道:姨母,那家朴是不是做了让您不高兴的事?
黎夫人蓦地展开一抹淡笑,回道:我们墨夕还是一样会看脸色,从小就没变,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就是路途上马车颠簸,我被晃的有些昏倦,想早点梳洗休憩。
黎墨夕闻言便不再多言,赶紧扶着人一同进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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